第七十二章热泪
真正的生死,就是如此简单而直接。 崔炎不过三十余岁,已然是坐照初期强者,只要时间足够,绝对有希望可以冲击第五境。即使现在,他虽然在阴阳家墨甲军中不是最强,可也绝对不是最弱。 可就是如此,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尸首分离。 强壮魁梧的身体,还依然矗立在空中,丹田灵海里的浩瀚元气,不断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冲击着血脉骨骼,让他的尸体看上去千疮百孔,鲜血直流。 最为恐怖的还是他的头颅,原本坚毅黝黑的脸颊,已然苍白的没有血色,发髻凌乱的披散下来,目光至死还流露着惊恐的神情,表情充满死寂的气息。 自天空直接坠下,落在干净平整的青石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头颅四分五裂,血rou模糊, 生死原来就是如此简单,不只是阴阳家的墨甲军不敢相信,就连书院里的先生们,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也都有些难以置信。他们是清楚卢白的为人,处事向来严谨而又周全,可这次如此果断直接,实在让人有些不太适应。 “这……,卢白师兄是不是有些太过冲动了!” “这可是阴阳家的墨甲军啊,至少也是坐照境界的实力,向来都是阴阳家的中坚力量,就这般死了?” “糟糕,大事不妙,他们……这是要围攻卢白师兄啊!” 白敛鹰响起尖锐的鹰啸,其翼振翅高飞,载着其余十几道墨甲军,直接冲着卢白急速掠去。 刀光,剑影。 天地间都在充斥着暴动的元气,一道道凛然霸气的刀势,一道道纵横切割的剑意,不断的斩向远处的卢白。 他们如疯了般,视卢白如死敌。 “原来墨甲军的强大,只是胜在以少胜多!”卢白望着他们,目光充满讥讽,手中紧握乱离古剑,此时剑意上的秋意,已然尽散,七把看似真实的飞剑,在崔炎人头落地的时候,就已经全部归于手里这一把。 乱花渐欲迷人眼,最具真实的就是自己手里的这把。 他手握着乱离古剑,脸色凝重,目光望着远处追来的白敛鹰,再不敢有丝毫犹豫。 身影急速向后掠去。 “你逃不掉的!” 率先冲来的白敛鹰上,男子已经四十余岁,脸颊黝黑刚毅,眉宇间充满杀气。虽然同样衣着墨甲,可甲胄上却有着金色篆文,整个人的气息也十分强大,足有坐照中期的实力。 他手持长刀,目光阴冷,道:“敢杀我墨甲军的人,我方墨白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卢白没有机会应答,因为他的身后,已经有数道强大的刀势,悍然斩落下来。 他不敢再继续犹豫,骤然掠过长空,手中乱离古剑微微颤抖,幽深的剑身向下斩去。 龙虎山的‘定山式’。 秋意浓,白霜肃杀,暮色的剑身,刹那间渡上淡淡的白霜。 整把古剑,自天空坠下,有着一种势如破竹的剑势,只是为了斩断龙首。 以巧破力。 一道道沉重霸气的刀势,在龙虎山的‘斩龙首’面前,直接溃败崩溃。 方墨白双眼微微眯起,对此毫不在意,白敛鹰振翅高飞,速度绝对超过坐照强者的速度。 他直接掠过浩瀚云海,穷追不舍,速度快的惊人。 卢白自然发现他的存在,可却没有丝毫办法,刚刚斩断十几道刀势剑意,已经让他精辟历经,还没来得及喘息,就又要面临再次斩落下来的数道攻击。 他感受到深深的疲惫,分身乏术,只能右手屈指微弹,乱离古剑再次飞出。 一分二,二分三,直至七把飞剑御空掠过,挡住背后的袭击。 “哈哈,你不是喜欢跑吗?我看你还能跑到哪里!”方墨白踩着白敛鹰,已经拦在前面。他双眼微微眯起,看着已经手中无剑的卢白,目光充满讥讽,嘲笑道:“既然都有胆子杀人,就不敢停下来谈谈吗?” 卢白御剑七把,已经很耗费心神,说话都有些气喘吁吁,道:“我跟你们这帮阴阳家的走狗,没有什么好谈的?” 方墨白面色微变,道:“我看你是在找死!” “找死?”卢白御剑掠过长空,七把长剑不断斩向冲来的十几道白敛鹰,额头冷汗直流,可依然忍不住的哈哈大笑道:“你若不怕,尽管来战,同等境界,我不惧任何人!”
“你果真是在找死!”方墨白脸色难看,他望着已经手中无剑的卢白,抿着薄薄的唇角,慢慢抽出长刀。 刀光潋滟,犹如一泓秋水。 秋水刀,追求刀锋锐利的极致,杀人如水般流过,没有生息,没有杀意。 可却是真正杀人的刀。 方墨白抽刀,就如断水,没有生息,直接斩向卢白。 本就御剑分心,此时早已分身乏术的卢白,在面对这般悄无声息的秋水刀,没有丝毫防备。 一刀斩落,凛然的长刀裹挟着浩荡的元气,直接将他的整个手臂斩断。 鲜血滴落,断臂直接抛向远处。 卢白疼的睚眦欲裂,右臂已断,没有办法再御剑,七把飞剑如风中柳絮般飘落下来。 没有飞剑的阻挡,十余道白敛鹰振翅呼啸而至,刀光潋滟,剑意纵横切割,直接斩向卢白。 “虽死,亦无悔!” 卢白脸色虽然苍白,可目光却很是平静,明知已经身死,可只为心中不平事,快意恩仇,也不枉人活一世。如此心境,似乎在此时忽然有种超脱的蜕变,他心里苦笑,不禁感慨道:“临死前竟然能够感受到突破的意境,这可真是让人有些苦笑不得啊!” 一把把沉重的长刀,一道道凛然的剑意,已经斩落下来。 他双眼紧闭,已经放弃继续挣扎,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可就是在感受着刀锋斩落的刹那,卢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周围突然了十几道熟悉的气息。 有人坐照,有人筑基,甚至也有着守拙的气息。 卢白有些难以置信的睁开眼睛。 只见有十几道人影站在了他的前面,他们衣着宽大的院服,手里持着古剑戒尺,正是书院里的先生们。他们面容凛然不屈,坚定不移的站在那里,用自己仅有的全部力量,来挡住漫天沉重的刀势剑意。 “你们……”卢白双眼有些微红,已经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动容,断臂都未曾流过眼泪,可此时竟然忍不住流出两滴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