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镜之双面
“承风自此之后性格大变，再也没有了那骄纵轻狂，本来我还略为欣慰，但却没想到，他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自己没修成之境上。昼华音可一而不可再，承风为了提升自己的道行，不断接下远超自己道行水平的任务，并且以极度疯狂，同归于尽的信念创出了名动全城的琼光破阵曲……自此之后，承风愈战愈勇，毫无败绩，但其中的痛处只有我和苏姨明白，每一次承风拼死争战的背后，都是苏姨连续几日几夜不眠的吊命……我想承风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赎罪……他曾说过，年少时候的过错，需要用一生去弥补，我却不知道如何去劝他……只能每次尽可能的将他重伤之躯带回城内……” 李之曜长出了一口气，苦笑道：“你明白了么？苍龙城中有一项传统，那便是道行高，地位高的弟子优先断后送命，而我明白，若事不可为，承风一定会选择断后，而他如此刚烈的性子，恐怕那同归于尽的琼光破阵曲，又要响彻在这片大地上……” 李之曜看了看殷涯，无奈的道：“每次看到你，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承风，因为比起承风如此刚烈决绝的性子，你仿佛就是另一个极端，谨慎，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你能用自身的荣耀为筹码自辱让秦氏低估你的判断，你会在重大抉择前犹豫不决，而我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承风性子像你，那该有多好。” 殷涯面上震惊之******不能退去，这还是第一次从八部之主这等层级的人口中听到当年秘密，他曾问过岳珑，但岳珑一直不肯说。而听到李承风前后性格的变化更是能让人感慨万千，殷涯似乎也能理解李承风的想法，即便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不会归罪给他，但心中的自责却是根本去不掉的。李承风如此狂热的争战，用如此刚烈的手段证明自己，恐怕也是在弥补过去的过错，赎他心中的罪。 念及于此，殷涯长长叹了声：“承风兄他……哎……能有如此心性，我真是佩服……” 便是一次次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从不考虑自己的生路，以死来搏生，才是李承风真正让人敬佩的地方，可以说，他是赌上了自己的一条命来赎罪的。如此刚烈，如此果断，如此决绝，恰好是殷涯所缺少，努力去追寻的性格。 李之曜道：“现在你明白了，我为什么一定要出城么？九曲宫的高层应当由我来对付，而不是承风。” 殷涯点头：“我明白了。” 二人一边赶路，在李之曜聊完当年往事后，已经接近李承风失去踪迹时的地点。 这是一片不算太密集的山林，冬日光秃秃的树木一株株立在那里，配合上阴沉的天空，感觉好像都死去了一样，阴风嗖嗖的吹过，在地上刮起一片片枯叶，除此之外，昏暗的四周一片寂静。 殷涯皱眉，似乎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 李之曜看殷涯表情不对，问道：“你也发现了？” 殷涯点头：“这山林里阴气浓郁的很，本应该是阴风呼啸，行尸聚集，但这里……太安静了。” 李之曜点头道：“没错，事出反常必有妖，何况我们从侧线切入，这里已经算九曲宫控制的深处了。”说完李之曜看了看四周，忽然发现有一侧枯黄杂草的草丛内似乎有点不对劲。 李之曜走上前，用手轻轻地拨开草丛，只见草丛里面躺着一具具的尸体，尸体失去了水分，形容枯槁，但深陷的眼窝中黑洞洞的，并没有留存任何阴气的迹象。但偏偏这尸体穿着陈旧破烂的铁甲，指甲都快有一半手指长了。 李之曜随即明白了这尸体的身份，行尸。 “李部主，这边也有。”殷涯低声叫道。 李之曜望向殷涯所在的方向，殷涯拨开了草丛，只见高深草木下，都是一具具横七竖八的尸体。 殷涯对上李之曜询问的目光，点头确认道：“有尸王的尸体，从他们周身阴气逸散程度，眼窝中还未丧失的红芒来看，死期应当不足一年，关节僵硬，即使是再吸收天地阴气复生也难掀起风浪。这里丝毫没有打斗的痕迹，这些尸体还是我看草偏移方向不对才感应出来的。初春时这些杂草这样的状态肯定是有人践踏。” “这些不会是承风他们动的手。”李之曜沉思道：“承风他们不可能没有发现这么明显的尸体群，这里山路杂乱，可能找寻到脚印？” 殷涯正蹲在小道上寻找，听到李之曜的询问，摇头道：“不行，这里似乎下过雨，道路泥泞，脚印都没冲没了……这就奇怪了，新年刚过，初春时节，怎么会下雨？而且……这周围阴气也正常，看这天上的九幽浓云，如若下一场雨，其中夹杂的阴气恐怕能将这些死去一年半载的行尸激活……” 李之曜正在听殷涯诉说，耳朵忽然动了动，轻喝道：“谁！” 说时迟那时快，伴随着李之曜刚落的话音，密林深处忽然传出一声惨叫，这时殷涯才发现，李之曜在出声的同时，右手便向听到异动的地方一甩，一根土黄色的细箭瞬间射出，那人居然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李之曜一箭击中！ 殷涯之前腹诽的疑惑这时候才得到解答，李之曜身上关节部位适当点缀着玄铁淬炼过的甲叶，右手袖子是箭袖设计，干净利落，但左手却是大袖飘飘，如此让人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之感，但李之曜左手上却绑着一把精巧的劲弩，劲弩长宽约十来寸，和成年男子手掌差不多大，通体银白，点缀着蓝色的光路，而殷涯眼神一变，这光路其中流动的，都是源源不断的灵力，这劲弩竟然是由李之曜本身真元供能，就冲这一点，这一把劲弩就可以说是一流的法器了。 李之曜想必是拿左手劲弩解决过不少敌人，因此显得轻松自若，道：“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