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九爷

    她问的是你怎么回来了，而不是你怎么搞成这样。她肯定知道海少是变态，可是她却还是让我跟海少走。

    我头一回没有理小曼姐，自己回到宿舍，洗了澡躺到床上。芊芊看见我身上的伤痕，好像有点同情我了，说：“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抹点药。”

    我点点头，脱了衣服让她给我抹药，她一边抹药一边说：“你别傻了，小曼姐要不是看你有用，能对你那么好？你以后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

    我没说话，等她给我抹好药我就睡了。

    后面几天天少和海少都没来，小曼姐也对我很好，说给我放几天假，让我休息休息。

    我心里堵的慌，海少早晚有一天会来找我的麻烦的，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小曼姐肯定不会帮我的，说不定还会把我送到他手上，但是我也跑不掉，因为就在那天晚上，银行卡被小曼姐拿走了，说什么都不愿意给我，还暗示我是不是要走，要不然要钱干嘛。

    我等到背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就又开始卖酒了，海少和他们一直都没有来。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是害怕，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

    还有天少，不知道那天他怎么样了，为什么也一直没有跟我联系，是不是受伤了。我心里面也有点担心他，更何况他是为了我跟兄弟打起来的。

    酒店每天进进出出的人不少，基本上只有两种，一种是有钱的，一种是有钱又有权的，而最顶层的包厢，就是提供给第二种人的。

    那里是小曼姐负责的，我从来都没有上去过。不过今天是个例外，小曼姐卖酒跟我们不一样，她一般都是挑好酒，然后一一展示给客人，这时候就需要有个人和她配合，帮她干一点杂务。

    以前帮她的都是悦悦，悦悦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但是她很胖，从没有人看上过她。而今天，小曼姐没有找到悦悦。

    客人都已经来了，小曼姐她必须去陪着了，所以只好从我们这些卖酒的女孩子里面挑一个陪她去。我是最不想去的那一个，伺候那些有钱人已经够累的了，再去伺候那些有钱又有权的，恐怕会更累。

    不过除了我，好像大家都挺想上去的，还有芊芊，她更加积极，上去拉着小曼姐的手撒娇，还说要送她一只口红。但是小曼姐没有理她，小曼姐指向了我：“莺莺，你陪我上去。”

    “我？”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我，如果不是小曼姐在，我觉得她们很可能上来打我。

    我也不想去，就说我笨，万一把事情弄砸了怎么办。

    小曼姐压根没听我的话，拉着我的手就走。在电梯里，我看见芊芊看我的目光特别让人害怕，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小曼姐说：“不用管她，你先听我说，等下上去之后，机灵点儿。”

    我点点头，小曼姐又告诉我要不管干什么，都要听她的。

    电梯一直到了二十一层，我们酒店最高的那层。我心里有点紧张，推着酒跟在小曼姐身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存在感一点。

    看到二十一层是什么样的之后，我惊呆了，没想到我们酒店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二十一层跟我卖酒的地方一点都不一样，像我卖酒的兰花厅和桃花厅，虽然也很漂亮，甚至桃花厅还有一株真的桃花，但是都比不上二十一层的一个卫生间。

    二十一层有一个占了一半面积的温泉池子，里面有几个男人在泡澡。中间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木板路，旁边全都是鹅卵石，甚至连桌子都是一整块的大石头，这样的大石头，要怎么弄到二十一层呢？

    楼顶居然是一块巨大的透明的玻璃，还有许许多多我没见过也说不上来的布置。

    我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把推车最上面一瓶的酒递给小曼姐。小曼姐跪到温泉边上，用我从来没听过的温柔语气说道：“新来了一款法国红酒，叫卡门奈特，几位爷都比较喜欢喝红酒，就拿来给几位爷尝尝。”

    “哦？”一个有点冷的声音说道。

    “卡门奈特不好弄啊，倒一杯尝尝。”

    我连忙递给小曼姐一个红酒杯，她用布垫着手，在杯底浅浅的倒了一层酒。

    听见那位爷的赞赏，小曼姐才开心地笑起来。

    推车里的酒都是我不认识的，还好旁边有标签，但即使是这样，因为酒太多了，在一个人要日本清酒的时候，我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我都快急哭了，感觉背后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小曼姐也不耐烦了，骂了我一句真笨。要酒的那位爷开口帮我说了一句话，然后自己从池子里出来，把酒拿了。

    我不断说对不起，就怕他生气。

    他倒是没说什么，是小曼姐又骂了我一句，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问：“怎么换人了？悦悦呢？”

    小曼姐道：“悦悦今天好像不舒服，我就让她休息了。”

    “哦，那你叫什么？”

    虽然他问的是我，但我是不敢说话的，是小曼姐帮我答的：“她叫莺莺。”

    “莺莺？西厢记的那个莺莺？”他像是来了点兴趣，伸手勾起我的下巴。

    我使劲把下巴压低，但还是让他把我的脸抬起来了：“倒是比西厢记的莺莺好看多了。”

    我看见了他的脸，他长的很有男人味，粗眉大眼的，皮肤有点黑，就是看人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就在我忍不住要向小曼姐求救的时候，他松开我，回到了温泉里：“过来，给我倒酒。”

    我看向小曼姐，她脸上带着笑，但目光是冷的，像是恨不得吃了我一样。我猜她肯定在心里骂我，但这个结果也不是我想要的啊，如果可以，我还不想来这里呢。

    “没听见九爷让你过去了吗？你认真点，别粗手粗脚的。”小曼姐的声音还是很温柔，但我听着却觉得浑身发寒。

    我端着酒杯走到九爷身边，给他倒满酒，再端给他。九爷没有接酒杯，而是看向我的手：“如玉有华，是个上等的美人儿。”

    我听不懂，什么西厢记，什么如玉有华，我听的都挺茫然的，所以就算看出来九爷等着我说什么，我也装作自己是哑巴，没有说话。

    九爷有点生气了，接过酒杯说：“你是个哑巴吗？”

    小曼姐倒是挺高兴的：“莺莺她内向，九爷您别生气，小曼陪您……”

    啪地一声，把小曼姐没说完的话给砸回她肚子里。我抬头，看见小曼姐脸上出现了一个血窟窿，不断有血从血窟窿里流出来，看起来特别吓人。

    我看小曼姐没有给自己止血的意思，就想去给小曼姐止止血。但是我刚站起来，就被九爷拉了一把，顿时掉进温泉池子里了。

    我不会水，突然掉到水里，什么都不顾就拼命挣扎，最后还是九爷拎着我的脖子把我提了起来：“现在会说话了？”

    我打了一个寒战，就说这些有钱又有权的人难伺候嘛。我拿出哄客人喝酒的笑容：“是莺莺不懂事了，九爷就饶过莺莺这一次好不好？”

    谁知道我那句话说错了，九爷又把我扔到池子里，这回过了好久，才有人拉我起来，而且拉我起来的人，不是九爷。

    他让我靠在他的胸膛上，不至于沉到水里，我听着他的心跳，突然感觉脸上有点发热。

    缓了一会，我终于有点清醒了，就连忙从他身上下去。这个时候我看见了他的脸，然后我感觉自己的脸更热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我形容不出来他的好看，就觉得自己看着他心会砰砰砰砰的跳，感觉他长的比那些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

    我说了一句谢谢，然后爬上岸，衣服湿了，贴在身上，露出我背后的伤痕来。我看见他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好像一盆冷水泼在我头上。

    他肯定是嫌我脏了吧。

    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或者我已经麻木了，我本来就很脏。

    我默默地走到九爷身边，跪下说道：“对不起九爷，是莺莺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