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红衣老太太
当我和萍姐听到消息的时候，我俩当即木然，好半天没缓过劲来。 一个念高二的学生，正值青春年华，一生中最好的黄金年龄，却死掉了，这是一件多么悲哀，多么让人痛惜的事。 尤其是我，三天前还给她扎针输液，亲手触碰过她的手……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据说陈静并非他杀，而是自寻短见。在昨天的午夜时分，从县一中最高层的九楼楼顶，纵身跳下。 还不仅仅如此，陈静死的时候，描眉画眼，身上穿了一件红色的凤袍，这是自杀增加怨气的手法，据说这么做以后世世孤魂野鬼，永不入地藏。 最可悲的是，一尸两命，陈静连同肚子里的孩子一块儿死掉了。 我和萍姐都觉得惋惜，当把这件事告诉给孟桂河听了，孟桂河的眉头锁上一个大疙瘩，迟疑了片刻，他才说道：“那个陈静这么死法肯定是想报复孙岩，虽说这件事按理说并没有我们的事，可是，搞不好那个陈静会来找咱们的麻烦，所以咱们这两天小心一点，别让她钻了空子。” 啊？陈静来找我们的麻烦，我的头发根都炸起来。 我们学医的很多都懂得有脏东西这一说，至少不忌讳，因为平常治病救人，身上有一团正气，所以不惧小鬼。 正气足了，身体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小鬼根本就不敢近身。当然，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小鬼不怕，可像陈静这样死法的厉鬼便不同了。 厉鬼有别于普通的小鬼，它们的怨气太重，别说学医的了，即便专门捉鬼的江湖术士也很难对付得了。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心里都有种不好的念头。 第二天，我上班的时候，无意间扫见小诊所的门上挂了一个桃木饰品，镂空花纹，雕的却是判官钟馗。 不用说，这是孟桂河用来辟邪的。 另外，小诊所的柜台后面，迎着门口的位置，摆放了一尊二尺多高关公关二爷的雕像。我是十分崇敬关二爷的，忙上前给关二爷上香施礼。 小诊所按部就班，一天过的很顺利。但是，到了晚上，就遇到麻烦。 我本来要吃晚饭然后准备回住处的，正在这时候，偏偏来了个急诊，是个急性肠胃炎的病人，高烧40度，持续高烧不退，孟桂河和萍姐商量着要推给医院，因为有些病病情复杂，并不是简单的高烧，一旦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可能会给病人带来不可弥补的伤害。 不过，病人却不想去医院救治，进医院这种情况至少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少则三五天，多了一周都别想出院。 医院各种规章制度太复杂，到时候身不由己。 病人哀求说了一通，才最后把他留下。但因为高烧不退，病人最少要输两三瓶液体。恰好孟桂河今天晚上还有个应酬，于是只能把我留下，帮着萍姐照看病人。 给病人输上液体，病人一切正常，孟桂河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开，我和萍姐还有她的孩子小石头，我们三人吃了晚饭。 吃过饭，给病人测量了下体温，仍然是40度，不过没有体温再次升高的迹象，病人也不再感觉身子冷了。 小石头搬个座位在一边写作业，他长得虎头虎脑的，做作业也非常认真，我上前看了看，字写的工整。 我对萍姐说道：“小石头随你呀，萍姐，我看他以后准能考上名牌大学！” “才不随我呢，你看他那样，哪点不像你孟哥？”萍姐说的很甜蜜，她有个很美满很幸福的家庭。 后来，又给病人测量体温，温度下来了一些，39.5度，虽然只是下降了半度，我和萍姐却知道，病人发热的峰值已经过了，也就说他最危险的时段顺利的度过，接下来问题不大了。 小石头的作业挺多的，他写了一个多钟头才总算做完，看他伸着小懒腰的样子，我想起我的小时候。 但是，小石头收拾作业，突然一拍脑袋，说道：“坏了，妈，我差点忘了老师让我们买课外读物！” 萍姐一皱眉，问道：“什么课外读物？” “老师让我们买西游记。” 好嘛，三年级的学生，竟然要读西游记！可在小学生的眼里，老师的话几乎就是圣旨，必须认真完成。萍姐没办法，准备带着小石头去买。 小诊所的斜对面不到二百米就有一家文具书店，里面也卖书。 我对萍姐说道：“要不让我带着小石头去吧。” 小石头拉着我的手，我俩一块儿去买书。到了书店我还特意给小石头买了个棒棒糖，他抱着那本白话版西游记跟我讲孙悟空的故事，我俩边说边走回来。 但回来的路上我突然觉得不太对劲，一扭头，发现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老太太，六十几岁的样子。 我靠，的确不对劲，老太太晚上遛弯没啥问题，可关键现在时间挺晚了！ 另外，老太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和小石头，让我心里一阵莫名的紧张。我装作没在意，又领着小石头走了一段，猛然回头，她突然也停下来。 我心说不妙，赶紧牵着小石头的手，快步返回小诊所。 回到小诊所我还没把这件事告诉给萍姐，门口悬挂的桃木饰品突然毫无缘由的抖动起来。 “哗啦”“哗啦” 随后，桃木饰品抖动的越来越厉害。 “咳咳，我能进来吗？” 这时，小诊所的外面有个苍老女人的声音传进来。 萍姐刚想说话，我伸手拦住了她，凑近她紧张的把刚才在大街上遇到那个怪异老太太的事说了一遍。 然而，我们等了片刻，却只是听到那个声音，始终没看到人出现。 萍姐壮了壮胆子问道：“你是谁呀，你有什么事？” “我能进来吗？”那个声音再次重复了一次，而她终于出现在小诊所的门口。 这时候，老太太给我的第一感觉特别阴森可怕，她身上散发着一股寒冷的气息，看架势想闯进小诊所，但又好像有什么忌讳。 萍姐到底见识比我多，表现比我镇定，对着门外的那个老太太说道：“你走吧，我们关门了！” 老太太喘着粗气，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冲进来，她的脚下才挪动了一下，门口那桃木饰品摇晃的更剧烈。 最终她扭头走开，临走放下一句话，“我还会回来的！” 等她走后，我只觉得后背发紧，腿上直发软。 关键我跟萍姐他们不一样啊，我他妈的能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老太太出现的时候，老太太身后附着的一个虚影，披头散发，面如脂粉，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披着红色的长袍，这个影子不是别人，我认识，就是前几天我亲手输液，她跟男朋友闹翻，后来在县一中半夜穿着红衣跳楼自杀的陈静。 怕什么来什么，陈静真的来找麻烦了！ 当然，我不能把看见陈静的事告诉给萍姐，我只能一个人默默的忍受着。 萍姐见我挺害怕，上前轻轻拍了我一下，说道：“没事的，她走了今天就不会再回来了。” 那个输液的病人好奇的问道：“老板，刚才出什么事了？” “一个要饭的！”萍姐随口说道。 我坐在座位上，看小石头津津有味的读着西游记，心情始终放不下来。我觉得自己有点憋屈，为什么自己只能看见那些脏东西，却无力应对？ 自己是不是太没用了！ 幸好孟桂河提前做了预防，请来了关二爷和判官钟馗的桃木饰品用来镇店辟邪，否则恐怕附身在老太太身上的陈静早就冲进来了。 病人的情况倒是恢复的很快，体温从39.5度，一刻钟左右下降0.5，等输液到第三瓶，降到了37.5度，接近正常值。 小石头看了会儿西游记，把拜师学艺那段读完，开始打瞌睡，后来搂着mama的腿趴在那里睡着了。 半夜时分，孟桂河才回来，这时候我就能走了。等孟桂河跟我招呼一声，我却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