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陷害
饱经摧残的王焕被擦着汗的士兵放下,遍体鳞伤的瘫软在地,蜷缩着身体,只有微微起伏的胸部能够证明他还在呼吸,白色的长袍已经支离破碎,血水将衣服上的破布紧紧的黏在皮肤上。 关内侯府内,蔡秧不堪辱骂,让管家组织众家丁三十余人,希望能够威慑门外的闹事者,三十多家丁组成的“武装力量”装备只有木棍。 三十几个家丁拿着木棍冲出府门,食人俸禄,不得不背水一战,可就在冲出去的一瞬间,早已等候多时的小混混嘿嘿带着坏笑,三十几个瓢很有默契的朝大门一挥…… 铺天盖地飞洒而来的固体,胶体,液体形成的化学武器轻轻松松化解家丁的攻势,三十几人惨叫着落荒而逃,府门内蔡秧看着狼狈的众人,也顾不上那一股恶臭,急得团团转。 蔡雯捂着鼻子来到前院,看着满地狼藉,有老鼠的尸体,有臭鸡蛋,有菜叶,还有不知名的液体,充斥着一股能让胃翻江倒海的刺鼻臭味。 看着如热锅上的蚂蚁着急得团团转的父亲问道:“爹,这是怎么了?” 此时仍然有许许多多不明物体,不明液体从院墙外零零散散的抛进来。 蔡秧抬头一看,原来是女儿来了,只是这时候老头也顾不上她了,大袖一挥训斥道:“这是你来的地方吗?回房去!!” 蔡雯的关心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悻悻退回房内。 对来历不明的这伙人,蔡老头用脚趾都想得到是王焕的人,只是区区一个十多岁的小屁孩,只是一夜之间,就能组织起这么多人来报复,这是出乎意料的。 思索一番,蔡秧让十多个家丁分别从不同的门突围,试图找到机会突围出去把蔡骁叫回来带兵镇压这些刁民。 冲出去的十多个家丁,除了翻墙溜走的两人,走门的都被逮住揍个半死,成了人家手里的人质。 郡国兵营内,蔡骁带着几个随从用完早餐后,回到关押王焕的房间里,看到王焕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蔡骁闻着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不耐烦的问行刑的士兵:“怎么,还没招吗?” 士兵恭敬的回答:“回都尉,这小子嘴太紧了,怎么都撬不开。” 蔡骁坐到椅子上冷冷的说:“拿桶水来浇醒!” “县令大人到!!!” 门外的卫兵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之后,县令大人带着杨山以及一干随从进入房内,当他看到地上躺着的“摇钱树”王焕已经奄奄一息,顿时勃然大怒。 他还指着王焕这土财主每个月的“保护fei”呢,当下怒喝一声:“蔡都尉!!没有本官之令,你胆敢动用私刑?!!” “少爷!!” 杨山这一声包含哭腔的呼喊让地上伤痕累累的王焕无力地抬头看向他暗道:妈的……救兵终于来了。 杨山急忙跑过去要扶起王焕,可是两个士兵拔刀一横拦住他的去路,大喝道:“放肆!!” “滚!!”杨山用手背挡开两把刀,对两个士兵怒目视之,虽然他在车行工作繁忙,练功的时间不如其他人,但还是有两下子的,在这种救主心切的情况下,力量也有了不小的爆发。 抱住王焕的身体,把王焕的头抱进自己怀里,让他枕着自己的大腿,看着浑身鲜血的王焕,泪珠忍不住从眼眶里流出:少爷年纪还那么小,自己从进车行到现在何时见过少爷吃这种苦…… “你……你眼泪……滴…滴到我头上了……有什么……好……好哭的……老子还没死呢…”王焕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身受重伤已经让他连说话都觉得要抽空身体的力气一般。 杨山哽咽道:“少爷……我来晚了…………” 一旁的蔡骁起身行礼,虽然兵权在他手上,但县令好歹也是他的上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敢怠慢:“县令大人,末将昨夜得到情报,平安车行窝藏逃犯,王焕包庇逃犯之实证据确凿,深夜不便惊扰大人,故,将其带回营内审讯。” 听到蔡骁的说辞,王焕的身体猛的动了动,杨山抬起头就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我家少爷何时窝藏过逃犯?分明是你栽赃嫁祸,还强行捉拿我家少爷严刑拷打!王法何在!!!!?” 县令狐疑的看了看自信满满的蔡骁问道:“蔡都尉,你说证据确凿,证据何在?” 蔡骁狡黠一笑朝边上的士兵招招手:“带人犯!” “诺!” 一名士兵得令后便出了门,不一会儿带来一个同样伤痕累累,戴上手铐脚镣的人,进了房间之后士兵就像提着一条死狗一样随手把他往地上一丢。 蔡骁拿起手中之前贴在告示榜上的通缉令递给县令说道:“大人,此人便是前几日所通缉的逃犯,申雄!末将三百将士以及平安车行数十人都亲眼所见,末将是从平安车行内将犯人抓获,何来栽赃陷害一说?” 通缉令下面有一行不起眼的小字:贼人王焕所出钱财,骁愿十倍奉送。 县令折起通缉令放到身后,对身边的官差说道:“来啊,将人犯的头抬起来,本官验验虚实。” 一名官差揪着申雄的头发,县令凑近一看:“果然是贼人申雄!!” 申雄俯身跪下:“县令大人开恩,求县令大人开恩,饶了我一条贱命吧,求县令大人饶了我一条贱命吧!!小人怀里有一封周直和王焕的秘密书信!求大人看在小人有悔过之心扰我一命吧!!” 王焕挣扎着坐起来,颤抖的举起手指向申雄:“咳咳……你…你这恶人……我好心救……救你……你却以怨报德……你…………” 官差从申雄破败不堪的衣服里摸索出一封带着血迹的未打开信封,将信封呈给县令。 县令打开信封一看,信件内容大致意思就是:王焕,你是个好哥们儿,没你送来的钱财我周直也不能极速扩张自己的势力,我能有今天有一半的功劳是你的,哥哥在这感谢你了。 县令阅读信件时,关内侯府的家丁急急找到蔡骁,附耳低语一番。 听完家丁所说,蔡骁皱起眉,假模假样的问道:“大人,信件内容所写何事?” 看着蔡骁的神态,王焕已经不抱任何希望,脑子飞快的思索着这时候谁还能救自己,难不成真的要劫狱?
县令把手里的信件用力揉成一团,捏在手里怒斥道:“大胆王焕!竟敢勾结匪首周直!!来人啊!给我将王焕连同申雄押到大牢,等候审讯!!” 两名官差不由分说,拉开紧紧抱住王焕死不松手的杨山。 蔡骁不满的说:“大人,按律私通盗匪,可就地斩首,而且王焕还和何奎等地痞宵小勾结,您这……” 县令斜眼看了看蔡骁,打着官腔说道:“蔡都尉,此事牵扯重大,容不得马虎,需禀明太守甚至是州牧大人方可定论,怎么,你对我的决定有异议?” “少爷……”蔡骁身旁的家丁轻声提醒他家里还在水生火热之中。 蔡骁回答道:“末将不敢,府中还有要事,末将先行告退……” 杨山已经被三四个官差拉了出去,王焕也被架起来,冷眼看了看县令,被架出门的时候转念一想,只是换了个地方暂时关押,还没到立刻斩首的地步,想到这冲着不远处的杨山大吼:“快去让师傅撤!!然后找刘繇!!快!!” 怒吼之时已经牵动身上的伤口,王焕疼得一咬牙,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晕了过去。 杨山顾不得和县令纠缠,迅速朝关内侯府跑去,那速度,就是人中赤兔。 房间内,蔡骁听到王焕的呼喊,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县令拉住:“蔡都尉,稍等……” 蔡骁回头看了一眼满脸堆笑的县令焦急的问道:“大人还有何事吩咐?” 县令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蔡骁手下的士兵,蔡骁会意对着士兵们说道:“都退下去吧!” “诺!” 士兵离开房间后,县令放开了握住他的手,蔡骁虽然心里着急,但表面上还是不急不慢的问道:“县令大人还有何事?恕末将愚钝,请大人示下。” 县令笑道:“蔡都尉上任之后,本官还未宴请过都尉,都尉何时到寒舍吃一杯水酒,也好让本官聊表祝贺。” 言下之意就是:你丫答应给老子钱,钱没到你就要跑?给老子一张空头支票? 蔡骁哪会不知道县令所想:“大人,稍后末将处理完家事,略备薄礼再过府一叙,家有急事,末将先行告退。” 县令呵呵笑着轻抚胡须:“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蔡骁走后,县令也打道回府,他不是不想救王焕,王焕对他来说是摇钱树,抖一抖就有钱。 蔡骁这种属于一次性付款就要砍树,长久来说,救王焕肯定获利率更高,但众目睽睽之下,人证物证都在,极力保王焕又不太合适,搞不好蔡骁越级上告,连累得自己乌纱不保。 权衡之下他只能两不想帮,双方都不得罪,既保住了王焕的性命,让他有了回旋的余地,又让蔡公子心里好受一点找不到话说,而且两边的钱都赚到了,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