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老旧照片
也就是老刘头是个老江湖。连想都没想，说道：“我哪知道张老太太走了，我们是特意来看你奶奶。哎，想不到还是来晚啦。”说着老刘头哼唧了几声，继续说道：“昨天半夜就能赶到，可谁知道眼看着就差十几里地，车还在路上坏了，也没办法，想超近路走过来吧，却又迷路，半夜三更的差点掉下山崖，这不，你看我们这狼狈劲。” “哦，原来是这样。”周立群听老刘头说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怪不得各位穿的跟叫花子似的，但看各位的气质又不像。这么说，各位可是在山里冻了一夜。” “哎呦喂，可不是么，咱这山里头可真够冷了，就连山里刮的风都能吹到骨头缝里去。”老刘头说的煞有其事，在座的几位竟然还真信了。 “那个谁，二虎子，你去嘱咐厨房，赶紧给弄点吃的。”周立群回头看了看，指着身后的一个小伙子。 听他说完，心里乐开了花，这算说到正点上了，来这里不就为了混口饭吃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恨不得自己跑去厨房找吃的。 放下二虎子去厨房暂且不提，整个屋子里，除了我们几个就剩下三个身穿孝服的本家人，人再多估计也装不下了，本来么，房间是不小，可屋子里还有土炕呢，更何况地上还摆着一张桌子，在炕沿上坐着可以，总不能拖鞋上炕吧。 几个人闲聊了几句，不过大多数都是老刘头在说话，我们几个典型的成了哑巴，更主要的是我们心里都没底，万一那句话说的不对，露出破绽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也就十几分钟，外面近来一人，手托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盘，一看这架势我就兴奋得不得了，这人我不认识，但他手里的东西我认识啊，托盘，这就是给我们送菜来了，以前我一朋友结婚的时候，我还去给他端过盘子呢。 盘子端上来，放着几个凉菜，几个人围着桌子坐好，对视了一眼，谁也没好意思先动筷子。尴尬的相互看了看，最后目光都集中在了老刘头身上。 老刘头坦然自若的抬起手，指着桌子上的菜说：“吃吧，赶紧吃吧，你们不是都饿了吗。” 听他说完，心中暗挑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就这一句话，立马就把自己的身份提高一大截，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这就是境界。 都到这时候了，我是管不了他们，总不能干瞅着桌上的菜流口水把，拿起桌上的筷子就吃了起来。 这一顿饭吃了多久我不知道，反正端上一盘菜，不出一分钟，盘子里干净的连汤都剩不下。不知道是饿的太久，还是厨师做的菜好吃，这一顿饭简直就是我吃过最好吃一顿。 酒足饭饱之后，困劲也就上来了，听着老刘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们闲聊，靠着墙坐在这里迷迷糊糊都要睡着了。就在这时，听外面传来一阵咳嗽声，睁开眼睛，闻声像门口看去。 几个年轻人搀扶着一个老头，老头那叫一个老，老的都快没人行了，也就一米来高，还是个驼背，满脸褶子，脑袋上的头发掉的那叫一个干净，就剩耳朵上面还留着那么一圈，稀稀拉拉的也没几根，但是还挺长，一直耷拉到耳朵下面。 得亏我是在这里看到的他，这要换做在山洞里见到这个老头，我非得一剑把他劈死，怎么看怎么像是妖精。 老头一进门，周立群和几个本家的人就忙着站起来让座，看着架势，老头在他们心里有点地方啊，见此情景，我们几个也站了起来。 众人簇拥着老头坐在炕上，刚一坐好，老头从怀里摸索了一会，掏出一个大烟斗，这个烟斗不比老刘头那个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周立群见状急忙掏出打火机将烟斗点燃，乖巧的像个孙子似的。 刚咗了一口烟，老头连着咳嗽了两声，慢慢将嘴里残留的烟吐了出来。此时就听周立群开口说道：“太爷爷，您怎么过来了？” 嚯，还真是孙子，太爷爷，这老头辈分挺大啊，怪不得所有人都对他客客气气，敢情人家是这里的祖宗。 “你知道什么耶，我听说家尼来外人咧，说还是故人，逗想来见见，来滴是谁耶，乃个故人。” 听老头说完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再看老刘头，也是一脸惶恐，眯着小眼睛正在偷瞧炕上的老头。 用手拽了拽老刘头的袖口，朝他使了个颜色，意思是说看你怎么收场，老刘头嘴角一歪歪，眼睛一撇，像是再说等着看好戏吧。 “太爷爷，这几位就是奶奶的故人。”周立群说着将手指向了我们，然后对我们说道：“各位，这位是我太爷爷。” “哦。”老刘头一拍脑门，快步上前走到炕沿，“我早该猜到了，您就是周老太爷。” 他这么一说，不止我们，把老头都说懵了，眯缝着双眼看了看老刘头，又看了看我们，说道：“你是谁耶，我怎么不认识咧。” 老刘头顺势坐在了炕沿上，拉着老头的手，说：“周老爷子，咱们本来就不认识，也没见过面，我们这些晚生后辈，是特意来看张老太太，哎，想不到来玩了一步。” “你们和我儿媳妇认识啊？”老头咗了口烟，一脸诧异的看着老刘头。 “有件事可能你们都不知道，是这么回事。”老刘头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几十年前，也就是抗战那会，张老太太无意中救了一个人，现在被救的那个人的后人。”说着老刘头指了指廖志成，继续说道：“他的后人特意来找张老太太表示感谢。” “哦，还有这么回事？”老头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大口烟，沉寂了片刻，继续说道：“你让他过来，我仔细看看。” “哎，好嘞。”老刘头一扭脸，对着廖志成眨了眨眼，说道：“廖先生，您走进几步。” 廖志成也算是个聪明人，前跨一步，微微躬身，说道：“周老太爷，您好。” 老头盯着廖志成看了九九八十一眼，越看眼睛瞪得越大，越看脸色越难看，喃喃自语道：“是他，像，像，真是太像了。” 周立群看老头情绪比较激动，轻拍着老头的背，问道：“太爷爷，像谁啊？您认识他们？” “哎。”老头叹了口气，说：“你去我那，我板柜里有一个黑匣子，你去给我拿来。” 周立群刚一走，老头摆了摆手，对众人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有话跟他们说。” 众人闻言也没说什么，纷纷转身走出去，看来老头说话还是有一定份量。等人都一走，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一看这情形，有点不对劲，难不成这其中还真有点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老头抽了两口旱烟，摆了摆手，说：“坐，你们也都坐，别认生。”老头愣了愣，朝着刘游戈继续问道：“听你说，是我儿媳妇救了他？” “啊，对呀，没错，老人家是这么和我们说的。”刘游戈一脸正经的样子，弄得我都不知是真是假。 “哎，他也算是有心了。”老头叹气，看了看廖志成，说道：“你应该不是中国人吧。” 老头这么一问，不止是廖志成，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刘游戈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之色丝毫不亚于廖志成。 “周，周老太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廖志成略带紧张的问道。 “呵呵，不用紧张，我人虽然老了，但还没糊涂，等会你就知道了。”说完叼起烟斗吧嗒吧嗒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不明就里，但隐约都感觉到了这里面肯定有事，而且非同小可，一时之间也没人说话，都在静静的等着。 也就过了十分钟，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就见周立群抱着一个小黑匣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将黑匣子放在老头手中，不用老头说，自己就转身退出了房间。 黑匣子不算太大，一看就有个年头了，黑漆有不少地方已经剥落，而且上面的锁还是那种古董锁，旧的已经不成样子了，估摸着随便拿个什么东西捅进去都能打开。 老头在伸手在腰间摸索了一会，拽出一根细长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绑着一串钥匙，也不知道他这到底是从哪拽出来的，从钥匙串上挑出一把细长的钥匙，插进了锁头里，旋转了一圈，啪的一声，锁被弹开。 打开黑匣子，里面装的满满当当，老头一件一件的往外拿，有笔记本，也有纸，还有已经失效的粮票，而更多的是一些老旧照片，多一半都是黑白照。 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也没人敢问，只是静静的等着。终于在最底下，老头颤颤巍巍的拿出了一张小照片，大小也就烟盒这么大，眯着眼睛看了看，最后抬头顶着廖志成。 “哎。”老头又叹口气，颤颤巍巍抬起胳膊，将照片递给了刘游戈。 不知道照片上是什么，单看老刘头吃惊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一定很廖志成有关。出于好奇，探着身子看了看，这一看也是一惊，照片上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