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夜袭
“不行，柱子！”过了一会，花木兰吸了口气舒缓一下伤感的情绪，然后将金丝软甲和弓箭折叠放好后说道：“这些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否则就算用它们赢得战斗的胜利，我也会良心不安的。”纵然这是多伦的一片心意，但是易位而处，她更深深地明白，每当自己用这些东西杀死一个柔然士兵，他的内心就多一份愧疚；每用这些东西取得一场战斗的胜利，他的内心就多一份煎熬。他爱她，所以给了她这些；她也爱他，所以她不愿让他痛苦。 “花弧，他之所以让我把这些转交给你，就是知道他当面送你你不会接受，他让我告诉你，如果你心里有他，就一定要好好活着，因为只有你好好活着，他也才能活着，如果命中注定你们两个真的要有一个人倒下，他希望那个人是他。” “木兰，你一定要保重，只有你好好活着，我也才能活着，如果命中注定我们两个真的要有一个人倒下，我希望那个人是我。”倏忽之间，她突然听到了今日临别之时多伦嘴角蠕动之时所说的话，想起他那凄婉不舍的神色，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莫将，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活着！”望着身边的弓弩与金丝软甲，此刻她的内心无比坚定。 深夜子时，黑暗笼罩着大地，四野一片静悄悄的，除了昆虫的叫声再无其它声响，在关外里许处的一处高坡上，四名负责监视魏军动向的柔然士兵正在靠在树边熟睡，剩余五名也哈欠连天，无力的四处张望着。这里地势较高，距离大营只有不到半里，只要赤峰关魏军出关，都能被这里所观测到，是大营外最重要的一个岗哨之一。 平时驻有十余名士兵在此监视，但今日多伦移营过河，柔然士兵有了后援，兵力增加的他们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在加上为了防止魏军袭击此处，在他前方里许范围内也不定位设置了诸多单位岗用于报警，此处的防备也是万分松懈。 就在几人懒散巡逻之时忽然黑夜中两个矫健的身影趁几人转弯之际忽然从一颗树后快速前跃，在距离几人还有五六步的一棵树后停了下来，各自从腰间掏出锋利的匕首，冲着远处的黑夜中做了个OK的手势。 “嗖、嗖、嗖！”忽然三支弩箭从黑夜之中射出，中间和两边的三名士兵瞬间被射中，惨呼一声倒在地上，剩余两名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刚想开口，忽然两名黑影从树后跃出，捂嘴割喉一气呵成，两人也软软的倒在地上。 就在两人欲悄悄向几步之外熟睡的四名柔然士兵接近之际，一名士兵不知怎么忽然醒了过来，看到正拿刀逼近的两名魏军瞬间大吃一惊，“嗖！”刚想开口呼喊，又是一支铁箭飞出，钉在了他的咽喉之上，还未站起的身体又倒了下来。 等把剩余几名柔然士兵也解决后，两人冲后面一挥手，不多时，花木兰、尉迟恭等十多名身手较好的士兵脚步轻微的摸了上来，趴在山坡之上，朝下望去，只见数里方圆大的柔然大营一片静谧，散落的火盆给大营带来片片亮光，以十人为一组的哨兵列成一队分布在军营各处巡逻，与往日没有太大不同。 观察了一会，尉迟恭点了点头，不由得赞许的看了花木兰一眼，从赤峰关出来一路二十多个柔然岗哨都没有逃脱花木兰的视线，或用弓箭、或用弩箭、或用利刃都将他们悄无声息的解决，这在以往是难以想象的，也对花木兰的夜视功能更加的重视，但尽管如此，他也不敢让奚斤知道花木兰，军法无情，若是让奚斤知道，她绝难逃一死。 抛去脑中的杂念，对身边的众人说道：“好了，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撤！”说完一挥手，众人又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轰、轰...”半个时辰后，柔然军营门口十几个油罐爆炸引起的火光和巨响拉开了此次夜袭战的大幕，密集的火箭宛如流星般划破天际射入柔然军大营，魏军大队人马的喊杀声，柔然军遇袭的呼喊声、箭矢离弦的破空声和士兵中箭的惨呼声，整个大营门口瞬间响成一团，各地巡逻站岗的柔然士兵见状快速朝营门口奔去，被杂乱声惊醒的士兵也连忙抄起武器跑出集结，准备迎击敌军。 “将军，魏军发动夜袭，我们没有任何准备，营门快顶不住了！”大那也被营门的嘈乱声惊醒，刚刚窜出寝帐，就见到了前来报讯的士兵。 “怎么会这么快，魏军有多少人？”大那听后也是一惊，万没想到营门会这么快失守。 “不知道，黑夜之中难以看清，营前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估计有好几万！” “什么？”大那听后也是一惊，魏军数万大军悄悄地摸到了营门口，而己方却毫无所觉，由不得他不震惊，看着营门口险恶的局势，也顾不得多想，对身边一名亲兵吩咐道：“快，你骑我的马，马上去后营向多伦殿下请求援兵！” “其他人，马上跟我去迎敌！”说完便带着自己的亲兵卫队连忙向营门口奔去。 此时营门口的激战正在激烈进行，虽然魏军的袭击十分突然，但只是快速突破了柔然营门前依靠壕沟、鹿角抵挡的士兵。营门口处，反应过来的柔然士兵还是在军官的指挥下依仗着坚固的寨墙隔着大火同魏军展开互射，顽强的抵抗着，魏军的几次冲锋都被射了回去，少有的冲到营门前的也被柔然人刺出的长矛捅死在寨墙之上，营门前横七竖八躺满了数百具魏军尸体。在军营内，其它集结完毕的柔然士兵以百人为一队也快速朝这里奔来，魏军所受的阻力也越来越大。 “大力王，你给我看看，在什么地方能够把这两个油罐扔进柔然人军营。”看着逐渐增多的柔然士兵，尉迟恭也是十分焦急，虽然一会大火也足以烧毁柔然人的大门，但是眼下情况紧急，能早攻进去一分钟就能多保证一分胜利，若是等柔然三万大军准备完毕，那么今夜失败的就会是他们。 “前进三十步，肯定没问题！”大力王瞄了一眼，肯定的说道。 “好，所有盾牌兵马上向我聚拢，掩护大力王！”尉迟恭大吼一声，瞬间身边六七十名盾牌兵靠拢过来，组成密集的盾阵徐徐前进。在营门督战的柔然军官也发现了他们的意图，马上命令弓箭手转换火箭朝他们射击。密集的箭雨钉在盾牌之上，木质的盾牌渐渐被箭头上捆绑的火油布引燃，成为了一个燃烧的火阵，士兵忍受着刺鼻的浓烟艰难的超前迈去，不时有感觉烫手丢掉盾牌的士兵被火箭射中，倒在了路上，但很快就有新的士兵拿着盾牌补上缺口，继续朝前挺近。 终于，伤亡了十余名士兵后，众人终于前进了三十多步，等众人快速变换组成盾墙后，大力王引燃手中绑在一起的四个火罐，抡了一圈快速朝前甩去，“轰！”的一声，已经松动许多的大门在油罐爆炸的巨大冲击力下瞬间折成数段，夹带这数十名柔然士兵朝后飞去，将后面的士兵也砸到一片，魏军阻力瞬间大减。 “弟兄们，跟我杀！”见柔然人寨门被破，兴奋地站起来大吼道。 “橦主小心！”就在此时，花木兰见两只利箭从左右朝尉迟恭飞来，也顾不得其他，用力将尉迟恭一推，“叮、叮！”两支利箭插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虽然没能刺透金丝软甲，但强大的冲击力引起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让她满脸痛苦的蹲了下来。 “花弧！”见花木兰中箭，柱子惊呼一声，连忙把她扶了起来，尉迟恭、铁匠、书生、大力王也连忙围了过来。 一边的士兵顾不得两人，趁着这个机会呐喊着冲了进去与柔然人短兵搏杀起来。 随着涌进的魏军越来越多，营门口的抵抗瞬间减弱，而在后面观战的奚斤立刻命令待命已久的骑兵出击，战马的强大冲击力不但冲垮了残破的寨墙，也动摇了柔然士兵心中死战的信念，营门口的的数千柔然士兵迅速溃退下来，就近爬上战马向后跑去，一些还未集结好或正往营门支援的将士见此以为大军已败，也调转马头向后奔去，柔然军的溃败之势已经难以避免。 “我没事！”看着众人关切的神色，花木兰深吸一口气，冲众人勉强一笑，柱子也意识到什么，松了口气的他伸手把插在盔甲里的箭拔了出来。 “没事就好！”尉迟恭见状也松了口气，虽不知何故，但知道此时不是深究此事的时机，看着已经溃败的柔然大军，对众人说道：“柔然人已经败了，弟兄们已经追上去了，我们也马上追上去，争取今晚趁势把多伦赶过浮沱河。”众人应和一声跟着尉迟恭转身向后朝栓战马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