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故人柔情
多伦闻言一怔，没想到茯苓会知道的这么快，过了一会，多伦面色复杂的答道：“是！”顿了顿转过身说道“我是柔然的王子，我有义务为柔然的未来而战！” 接着一脸焦急的对茯苓说道：“茯苓，先不要说这些了，过两天父汗就会迎你入账，你快把军服换上，跟我离开这里。” “不，不！”茯苓对多伦的催促不为所动，边后退边摇头，难以置信的说道：“莫将，你不是说过你要阻止战争发生的吗，你怎么能亲自领兵去攻打魏国呢，难道你答应木兰的一切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多伦肯定地说道：“我说过会给天下和平，可是柔然、魏国两强相争，只有一方倒下才能真正和平，只要我击败了魏国，我依然能给天下带来和平，我也一样能完成对木兰的承诺。”接着看向茯苓说道：“茯苓，不要再犹豫了，父汗明日就要迎你进帐了，快换上军服跟我走吧。” 茯苓闻言一怔，他没想到多伦会这么回答，他说的不错，他是柔然的王子，为柔然而战她没有丝毫指责他的权利，脸上凄苦一笑，满脸没落的说道：“这不就是我来的目的吗？” 多伦难以置信的说道：“你说什么？” 茯苓无奈地说道：“我现在不止是茯苓，我还是魏国的公主，我来这里是为了和亲，我还记得临行前皇上的殷切叮咛，让我一定要与未来的夫婿恩恩爱爱、琴瑟和鸣，要为魏国和柔然的百姓造福，我的使命失败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再回魏国呢，更何况我现在回去也已经无家可归了！”说着说着眼角流下了泪水。 “茯苓！”多伦见此也是心有不忍，温声说道：“是我对不起你，当初要不是我要求父汗让天下第一绣女嫁入柔然，你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莫将，我不怪你，这是我自作自受！”茯苓自嘲一下说道：“我明知道你心里爱着木兰，我也知道天下第一绣女应该是她，可是我却接受这些身份前来和亲，这也许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 “茯苓！”多伦继续劝道：“这一切都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我们都没有能力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现在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你还年轻，快跟我走吧。” “莫将，你不要在说了！”茯苓无奈地说道：“我现在就像一片落叶，飘到哪就算哪吧。” “茯苓！”多伦见她执意不走，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想走的话留在这里也不错，现在战争即将开始，到处一片混乱，这里还比较安全，而且我看父汗对你十分倾心，你是柔然的王妃，也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你多保重，我走了！”说完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这里。 “莫将！”茯苓这时深情的喊了一声，从后面一把将他抱住，趴在他的背上满脸不舍。 多伦叹了口气，他知道茯苓对自己的情意，可是他心里装满了木兰，再也容不下其他人，深吸了一口气，将茯苓的手移开，快步离开了这里。 一个时辰后，多伦正在自己的大帐内更换盔甲，脱去身上的绸衣，穿上冰冷的战甲，多伦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此时他面色肃穆，脸上有些淡淡的忧愁。 父汗要纳茯苓为汗妃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想起茯苓在王帐时那惊恐、意外、无助的神色时他就感觉愧疚不已，她又不肯跟自己一起离开，临走时那深情的一抱，让他感觉更加对不起茯苓。这次虽然是次意外，但他也有一定的责任，他知道这是丞相对他的反击。 从在五凤谷决定保护和亲图那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和丞相分道扬镳了，回到王庭后关于战与和的问题两人争执不下，丞相开始转扶吴缇，他就知道终有与丞相撕破脸皮的一天。自己能有今天全赖于丞相十多年来对自己的敦敦教导，虽然以前自己关于一些问题的看法也与丞相不同，但那时他总是对自己温声劝解，直到自己信服为止。自己与丞相师徒情深，而赫红对自己也是一往情深，以前他也知道自己以后的路：娶赫红，在丞相的支持下登上汗位成为柔然的可汗。 可是自从遇到花木兰一切都变了，他知道了什么是爱，什么是勇，什么该坚持，什么该放弃，他亲眼见证了花木兰从一个柔弱懵懂的小姑娘通过织造和亲图成长为一个意志坚定、敢作敢当、无所畏惧、内心无比坚强拥有独特魅力的女子。 比起花木兰，他甚至有种自愧不如的羞愧感，以前自己虽勇，所向无敌，但那只是在战场上；在王庭中，无论是自己，还是父汗和吴缇，甚至整个王庭，都太过依赖丞相，习惯了他在一边出谋划策，习惯了按他的想法行事，觉得似乎离开了他自己就有一种茫然无助之感。因此在明知在五凤谷暗杀木兰、在边境伏击西海公主都是丞相的策划，无论是昔日之恩，还是内心对赫红的愧疚，他都没敢也不能有所行动，不得不忍下了这口气。 甚至因此不敢再去五凤谷找木兰，担心自己把她接到王庭后会在遭受丞相的暗害，自己无力保护她。直到大战难以避免，他担心花木兰的安危才不得不选择把她接回王庭，甚至还想在回来后和丞相好好谈一谈，他知道丞相是一个明事理之人，再加上自己诚意道歉，丞相一定会原谅自己，再回复到以前那种亲和关系。 可是自己在五凤谷没有找到木兰，一路走到王庭也没有发现任何木兰的行踪，他内心就十分担忧，丞相的势力遍布整个柔然，他担心木兰会落到丞相手中。也术又说丞相多次在父汗面前诬陷诋毁木兰，而且力主吴缇出任大将军，那一刻他明白了花木兰与丞相，他必须选择一个，尽管这个选择艰难、痛苦无比。 从选择木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与丞相已经再无和好的可能。 若之前说丞相因自己保护和亲图破坏了他的战争意图对自己不满；又恼恨自己爱上花木兰而放弃了赫红，为了给赫红出气，也为了自己的前途，他放弃自己转扶吴缇，这些是人之常情，他都能接受。 可是在大局上，尤其是关于对魏作战的政策方针上，以丞相的睿智绝对不会不明白自己的想法才更有利于柔然，可他竟然强力反对，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就像自己所说的，当初挑起战争的是他，却又说没有必胜把握，丞相究竟是什么用意，究竟是在助柔然还是在毁柔然。但无论丞相是什么用意，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再退缩了，虽然他也不愿这天会这么早到来，但无论是为了柔然的未来，还是为了花木兰的安全，他都必须这样做。他要向丞相表明自己的决心与底线。 公然与丞相划清界限虽然以后的路会艰难许多，但他不后悔，只是他内心有点疑惑一直想不明白，丞相是自己的授业恩师，连自己都明白的道理他为什么会想不明白呢？ 穿好战甲，看着铜镜中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和以往没什么不同，身材依旧魁梧，盔甲依旧明亮，但镜中人在没有以往那种大战来临的欣喜与期待，反而心忧不已。此次作战，意义非比寻常，他要担负得太多，一方面对手实力太过强大，虽然对自己的分化政策颇有信心，但那只有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才能实现，一旦不能打不开局面，反而激怒了魏国，就会受到反噬，将柔然带进万劫不复的深渊，由不得他不重视。 魏国实力强大、名将辈出、底蕴深厚，要想实现自己的想法，彻底打垮魏国，就必须深入魏国腹地，但以擅长草原作战的骑兵，在缺乏先进攻城器械的情况下去攻打防守严密，高大坚固的城池，再加上谢弃尘、长孙翰、娄伏连等许多成名已久的名将，自己真没有把握。 另一方面自己公然与丞相撕破脸皮，以后必会受到刁难，这也不得不让他时刻小心、提防。最重要也是让他最担心的是他不知如何面对木兰，当初自己信誓旦旦说要阻止战争发生，可是现在却要亲自领兵伐魏，木兰会不会原谅自己，虽然自己有诸多理由不得不这么做，但她会理解吗，如果她不能理解自己，会不会与她反目成仇，若是那样，自己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