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休想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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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江夏不敢违了皇帝之命,只能随着福顺一起进了宫门。果然,宫门内停了一乘暖轿,看到那暖轿的朱红色轿帷,只是四角坠了金角,门帘上有些海水卷草纹图案,并没有龙凤之类的东西,她这才放松了身体,上了轿。 轿内不大,却暖烘烘的,有丝丝缕缕的暖气从座椅下散发出来。江夏知道,这是轿子里安置了暖笼,有上好的无烟炭火藏在轿底,故而轿中会温暖如春,却不会有一点儿烟气。 江夏坐在这温暖舒适的轿子里,却半点儿不觉得享受,她反而觉得这轿子里太热了,烘的她两颊发烧,浑身发燥……她甚至开始想象,她成了鱼rou,被人置于炉火之上炙烤着,炉火熊熊,她作为鱼rou,却只能眼看着自己被烤熟,烧焦! 轻轻地叹了口气,江夏摸了摸腰间习惯带着的针囊,大概地推测到,宋希行之所以如此待承与她,大概与她救治老皇帝时施展的针灸术有关吧! 也或者,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亢奋之后,接连的床前侍疾、国丧守灵服孝、登基……种种的cao劳忙碌之后,宋希行已经开始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行了?所以,才如此这般地向她示恩、拉拢与她?只是,希望她能够想法子给他把身体调理好! 也是,任谁,刚刚得了大权,也必定是一腔壮志豪情万丈,准备大展身手,施展抱负呢,谁愿意在这种时候,被身体的疾病所拖累,让宏图大业成为泡影呢! 坐着暖轿穿过御花园,沿着宫中甬路一路前行,江夏思绪翻涌着,也没怎么注意轿子的路径方向,待轿子停下,落在了地上,福顺在外头恭敬地替她打起了轿帘子,她抬眼看见外头巍峨的宫殿,宽阔的广场,才觉得不对。 “江大人,到了,请下轿吧!哎,您小心着,轿杆……”福顺殷切地搀扶着江夏下了轿。 江夏茫然地站在白玉石的台阶下看着高高在上的巍峨宫殿,心道,她怎么到承乾殿来了?她拜见景皇贵妃不是应该去东宫的景仁宫嘛! 转回头看向福顺,江夏用目光询问着。 福顺展颜一笑,凑到她身前低声道:“是皇上让咱家去接大人,自然要到承乾殿呀!皇上就在东暖殿里,您快进去吧!” 江夏仍旧愕然着,却不好再问,朝着福顺拱拱手,下意识地扯了扯身上的灰鼠皮靛青漳绒的斗篷,再次抬头看了看上方的巍峨宫殿,吸了口气,抬脚迈上白玉石的阶梯! 她一步一个台阶,走上去,都不敢想,这洁白高贵的白玉石台阶下,曾经多少次被鲜血浸染。她甚至不敢想,那些人曾经是不是也像她一样,皇恩厚重,羡煞一干旁人! 如今,她也在万千人瞩目中,踏上这高高的台阶,又谁知,明日,她会不会就成为又一个,用血rou染红这片陛玺之人呢! 再多的台阶也能走完,江夏终于还是走上了丹陛,来到了承乾宫外。 与那日,她来给老皇帝看诊时相比,时隔不到一个月,同样的承乾殿,给人的感觉却已经完全不同。不再是死气沉沉,暮色霭霭,从丹陛上下的持革护卫,还是门前侍立的太监,甚至门口侯见的几名官员,都无不显出一脸的恭敬,和那恭敬中掩饰不住的喜气洋洋、期望满满来。 福顺亲自引着江夏一步步上来,早已经引得众人瞩目。 等见到江夏根本没用等候通报,直接由福顺总管引着进了大殿后,那些人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子里脱出来,一个个目瞪口呆着,只是看向江夏背影的目光,却无一不火热而犀利。 到了这里,江夏反而镇定下来。 老皇帝治病那么危险的事情都经历过,见新皇帝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就是质问她一个医治不力呗!只要他不是立刻下令将她拉出去砍头、杖毙,她就不怕! 实在逼不过了,管他天下纷争呢,她出手把宋希行的病往好了治,不说能保一世平安,保个十年八年的平安还不简单!
来到东暖殿门外,福顺终于不再自作主张地引着江夏进去了。他很殷切地引着江夏往旁边设立的一个客座过去,道:“江大人且在这里稍候,咱家进去看一下……看样子,还有朝政没处置完毕,皇上还没得空儿……这些大人热心朝政,总是一说起朝政来就没个完没个了的,也不想想,他们那么些人熬皇上一个人儿,就是铁打的身子也顶不住呀!” 说到这里,福顺大概觉得自己多嘴了,连忙止住,笑笑道:“江大人稍候,咱家进去看看!” 江夏并没有落座,这会儿也不用起身,躬身送了福顺进了东侧殿,她则站在门外,抄了手,微微垂着头,默默地琢磨起前前后后,诸般缘由来。 过了一盏茶时间,门帘子从里边挑起来,一个身着朱红朝服的中年官员从里边走出来。江夏倒是认识这个人,乃是吏部尚书王元,乃是琅琊王家出来的,算是这一代入仕的王家子弟的领头人。 因着徐襄与这位关系莫逆,江夏自然也觉得亲近,一见是这位老大人,连忙拱手见礼:“王大人!” 王元却显然对江夏有些成见,或者说不待见她,竟是哼了一声,扬长去了。 也难怪王元如此,他正在里边向新皇汇报今年吏部的考核方案,还有好多没说完呢,福顺总管进去与皇帝耳语几句,皇帝很快就将他打发了。他当然不高兴,当然懊恼。他不好向皇帝发作,却气恼外头让他没脸的那个人。他就想看看,是谁这么大面子呢,没想到是这个不守妇道,四处牵惹事端的女子! 亏得徐襄出京临行前,还曾特意托付他照应,却不知道,徐襄刚刚离京不过月余,她就又攀附上了新皇!哼,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连最基本的妇德都不守,配给徐襄都不合适,更遑论上承皇恩? 哼,有他在,她休想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