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家破人亡（上）
次日早晨，春丁为了找到卿成，于是又早早的带着一队镇足在险滩鱼难渡二次搜寻，一直至晌午时分，但终因又搜寻无果只好空手而返。 合醉楼的人此次竟然再次擅自集众对人动武，做出无视镇衙的藐视之事，族长梯巴仁泽不免为此勃然大怒！气急败坏的梯巴仁泽一声喝令，直接就派人将合醉楼的东家西泊仲权和那些参与围截卿成的护院伙计们一众人等，全都传召到镇衙进行审问。 一脸怒色的梯巴仁泽坐在威严的衙堂上，他看着公堂下那锦冠绸衣、大腹便便的合醉楼东家西泊仲权忍不住一番大发雷霆，并厉声怒斥西泊仲权管束不严，致使合醉楼的伙计和护院目无族规，擅自违法行凶，置镇衙威严于无物，重罪难恕！ 可是梯巴仁泽有心想要重惩众人，但又苦于卿成已经死无对证，所以最后只能把那些参与围捕卿成的众家丁护院定罪为‘私自动武行凶’，一人各鞭四十，以示惩处。至于受伤的那几人只待康复后再一一领罚。 西泊仲权在公堂上没做任何辩驳，并坦言自知对家丁管束不严，有愧于泰华夫妇，于是在衙堂上主动向梯巴仁泽请罪，愿自罚钱两抚恤泰华夫妇。 西泊仲权虽然认罚的态度诚恳，但是梯巴仁泽自然心中明白，这些都不过是西泊仲权仗财贱命的把戏，但事已至此，也只得点头允诺，算是暂时了事。 暮晓时节，紫荷寨几缕炊烟无力，一片人隐禽怠的疲静。此刻的紫荷寨就像一头正在垂首哀伤的老牛，任何的打搅都是它极其抵触的。但无奈人祸又起波澜，赶来传讯的镇足和前来抚恤泰华夫妇的西泊仲权二人瞬间又将紫荷寨的宁静一棍搅碎。 当心力焦脆的泰华夫妇二人从镇足的口中得知活命后的卿成又遭人毒手的噩耗时，这不如一个猛烈的晴天霹雳轰在了二人的头顶上，芹玉当场就气急攻心的吐血昏了过去。浑身是伤的的泰华也是伤心欲绝，丢魂如呆鸡，活如半死。 闻讯赶来的紫荷寨村民们在得知事情原委后，人人义愤填膺，大骂西泊仲权一家不是好东西。而身为官差的宗翰更是忍不住心中愤怒，二话不说，直接就挥拳殴打西泊仲权。 西泊仲权原本以为摆平泰华夫妇二人也就是多给钱的事，但却不曾料到自己竟然会挨打，始料未及的他赶忙趁机痛呼装死。众人虽不相信肥胖的西泊仲权如此不经打，但又怕宗翰把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只得合力强行拉开了宗翰。 西泊仲权挨了一顿打后，不免非常害怕，于是就始终装死，镇足又怕真的闹出人命，只得赶忙扶着西泊仲权赶回九龙镇了。 西泊仲权走后，紫荷寨的寨民对芹玉和泰华二人一番劝慰过后也只得一一散去，最后只剩下宗翰与他的妻子涴凤二人陪伴。 天色已晚，但是四人都没有吃饭的欲望，宗翰只是愣愣的看着桌子上那一包西泊仲权送来的银锭，心里是说不出的憋屈和痛楚，“……若是自己当初不教卿成舞刀弄拳的话，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都怪我……。” ……往事一幕幕。 宗翰的眼前不停的闪过自己与卿成昔日嬉笑的温暖画面，眼泪盈眶的他直恨自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罪人，若是上天能给他换回泰华夫妇一个完整的家，他情愿坠崖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夏夜晴朗，明星亮如银坠，本是该清梦一宿的夜晚，但是宗翰和芹玉两家的油灯却是点了整整一夜。 翌日清晨，九龙镇的街头，早点摊位横布，行人渐增。 这时，只见一个衣着破旧脸色愠怒的老汉，拄着一根木棍，一颠一跛的朝镇中心方向匆匆急行。 原来这老汉正是那伤势未愈的泰华！ 怒气灼灼的泰华一路走到镇中心的合醉楼里，二话不说，一把从怀里掏出一包银锭就朝柜台方向砸了过去！ “啪啦！” 泰华扔出去的银锭砸在柜台上撒了一地，大堂里的食客都闻声侧头奇望。 “叫西泊仲权这个jian贼还我孙子命来！”泰华怒不可揭的破口大骂。看来这包银锭就是西泊仲权昨日赔偿给他的抚恤金无疑了。 正在柜台埋头算账的稗掌柜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响吓了一跳。只见他看了一下地上的银锭后才又抬头寻看，且见进来闹事的竟是一个病弱的老头子，于是就生气的跺着脚走出柜台大发雷霆，“哪里来的老疯狗！竟敢到合醉楼来撒泼！”， 合醉楼大厅外的几个伙计听见动静后，都一股风似得的冲了进来。 “快叫西泊仲权这个jian贼还我孙子卿成的命来！”，已经怒气焚顶的泰华哪里还是平日那个老实巴交的泰华？只见双目暴怒的他咆哮着就扑到柜台前，然后一把揪住稗掌柜的上衣怒目嘶吼。 气急败坏的稗掌柜一把打掉泰华揪住自己上衣的手，龇牙咧嘴的怒道：“原来是你这个老不死的啊！你还敢问我们西泊老爷要孙子？你孙子上次砍伤我们合醉楼伙夫护院十九人，其中还有人还断了手；前日晚上你那小贼孙又砍伤我护院五人，其中一个护院因被割破肚皮丧命！我家老爷宽宏大量不和你计较，你反而和我东家讨要你的孙子，你脸皮放哪儿去了？！要我说，你孙子再死十次都是罪有应得！”。 “放你娘的狗屁！放你娘的狗~~~屁！若不是你们合醉楼的这些混蛋对他刀剑相逼，他活生生的一个孩子能自己跳下悬崖去？！”，泰华本就不善言辞，如今眼见这个尖嘴薄腮的掌柜居然对自己倒打一耙，双眼气的火红的他，撕破喉咙似得骂完后就抄起手中木棍，一棒打在稗掌柜的脑门上。 “哎哟！” 稗掌柜吃了泰华当头一棍，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就斜倒在柜台前的饭桌上。 “哗啦！” 饭桌上的碗筷酒菜顿时撒了一地。一直在旁看热闹的食客们也都因此忍不住偷笑起来。 稗掌柜被泰华一棍打的姿态狼狈，想他这么有面子的人何曾受过这等侮辱？况且今日让他当众出丑的偏偏又是一个寒酸的贱老头子，这叫他如何不生气？只见气急败坏的他正要举手殴打泰华的时候，却又突然想起什么顾忌，于是就硬生生的收了手，随后就见他指着面前那满脸涨红、喘着怒气的泰华对赶来的众伙计发令，“给我抓起来往死里打！” 客堂里的伙计们和这稗掌柜本就是蛇鼠一窝，如今听见稗掌柜的招呼后，就都一窝蜂的跑去把泰华围住，然后一顿拳打脚踢。 “噼嘙！噼嘙！……。”那些伙计的踢打声完全淹没了泰华的痛呼。 “住手！”正当客堂里的伙计们殴打泰华起劲的时候，大门口忽然传来一声严令的喝斥。 众人忙寻声回头望去，且见原来呵斥的他们的人正是这合醉楼的主人西泊仲权，于是就都赶忙停手，退到一边。 身材肥胖的西泊仲权腆着一个大肥肚，左嘴角上有点浮肿，想必是昨天在紫荷寨被宗翰打了的原因。 西泊仲权卖相虽然不好，但是身边却站着一个衣着华丽、面姣容媚、风韵如春的妇人，而这妇人正是西泊仲权的妻子璁芩（cōngqín）氏。 西泊仲权喝退众伙计后就皱着眉头生气的抖了一下双袖，然后走近柜台一看，且见被打的人正是紫荷寨的泰华，大吃一惊的西泊仲权顿了一下后就敢忙关切的扶起泰华问他怎么样了？ 已经被揍的倒地痛吟不止的泰华起初还不知道是谁，当他发现扶他之人正是西泊仲权时，也不知道跛脚的他突然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只见他激动的一把抓住西泊仲权的双臂，然后就大吼着要西泊仲权还他孙子卿成的性命来！ 西泊仲权见泰华对自己撒泼，揩了一把满脸的口水，却是一脸歉意的叫他不要激动，说有话慢慢说就是，然后就叫身边的伙计快把泰华扶到楼上厢房休息，说是到楼上说话方便，别在这一楼的客堂里让人看笑话。 几个伙计看到西泊仲权使了眼色，于是赶忙七手八脚的把泰华硬架上了楼。 西泊仲权安抚了一下客堂里的食客后又对稗掌柜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叫妻子璁芩（cōngqín）氏先行去楼上等着，自己则去了泰华所在的厢房里。 西泊仲权来到泰华所在的三楼厢房里后，忙一脸赔笑的叫人赶快给泰华泡了茶，随后就在窗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西泊仲权看着泰华那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可怜样子，却是无奈的长叹一口气，然后就语重心长的劝说泰华，说他有事应该去他西泊家的宅邸找他商量就是，不应该来这合醉楼与那些年轻气盛的伙计闹误会，如今这白白的受了一份冤枉罪，何苦呢？ 泰华厌恶西泊仲权的虚伪，懒得和他绕弯子，只是直截了当的质问他为何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西泊仲权一心只想尽快息事宁人，所以也不和泰华再废话，他为了尽快打发泰华离开，于是就问泰华到底需要多少钱才罢休？可是啊泰华根本就不是要钱，于是三言两语不对头后就又和西泊仲权闹了起来。 西泊仲权见泰华这个乡村野夫实在不知趣，于是就一改之前那和善的颜色，不耐烦的道，“整件事可都是由你家的那个孙子引起的！要说责任，你那孙子可就要负全责！我合醉楼的家丁、护院加起来被你的孙子伤了二十多人不算还死了一人，在这件事情上我没要你赔偿我抚恤下人的损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而我又还倒贴钱出来抚恤你，你可别不知好歹！” “我做这一切可都是因为可怜你的家境才对你一让再让，换做别人的话我早让他不得清净！所以你还是识趣点儿，拿了钱就回家安心过日子去！可别因为老的神志不清而步了你孙子的后尘！落不得个好下场！” 西泊仲权这一番绵里藏刀的话说罢，那泰华只差没气的吐血，憋了一肚子窝囊火的泰华实在难忍西泊仲权欺人太甚，只见浑身哆嗦的他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jian贼！还我孙子！”这几个字，然后就猛的朝那站在窗边的西泊仲权扑了过去，然后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欲要索命！ 事发突然，恼羞成怒的西泊仲权立马和泰华扭打一团。 泰华本来就是个跛脚，加上重伤未愈又挨了合醉楼伙计的打，哪里还有力气与西泊仲权对抗？ 只见肥胖的西泊仲权在寻机一掌推开跛脚的泰华，然后顺势抬腿一脚直踹泰华的后背。 体质单薄的泰华背上突然受力，跛脚的他自然重心不稳，只见收势不住的他就像个惊慌扑下河的鸭子一样，猛的冲出窗口，然后从三楼直接摔了下去！ “嘭！” 那刚刚还怒气愤愤的泰华，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便直挺挺的摔在大街上，哼都没哼一声就断了气！ （ps：人人都问江湖在哪里？其实，江湖就是我们的生活。所以无论是在虚构的小说中，还是在现实生活中，一个人能做出什么样的事，自然是因为的他思想认知、他的自身能力与及他所具备的可支配的社会资源，所以一切矛盾都在生活之中，这就是小恶魔心中武侠世界的根本核心，因而我的文字也是非常的生活化。 在此，要感谢一直默默关注小恶魔的朋友们，感谢珊珊妹子的封面。虽然这本书不讨喜，但是我会继续与你们分享我的武侠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