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好过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好过了 秦从林一个无法搬动烂醉如泥的胡然，只好在包厢里面等着他慢慢恢复知觉。等到酒吧快要打烊，才不得已用尽各种手段将胡然唤醒。 经理叫来几个膀大腰圆的保安，协助秦从林把胡然塞进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显然害怕醉鬼把污秽吐在车上，一路狂奔，四个轮子开的呼呼作声。到了地丢下两个人就一溜烟消失了。 秦从林扶着东倒西歪的同学站在马路中间，牙根恨得直响。 夜已经很深了，校门全部都紧紧关闭了。要进学校，只有南门边上这段矮墙。墙原本不是这么低的，并且墙上面布满了碎玻璃，只因为看海的游泳的谈恋爱的人多了，经常从这里翻越，便逐渐成了一条晚归者进校的通道。 现在就是这样一堵只有小孩个头高的围墙，一米八十多的大高个胡然居然无法越过。任凭秦从林站在墙上怎样拉呀拽呀，站在屁股后面怎样推着顶着，使尽了浑身解数，四肢无力的醉汉胡然就是英雄气短了那么几寸，徒劳无功。 秦从林喘着粗气，将胡然往墙角下一扔，没好气地说：得了，你老人家就在这里再休息吧，我已经精疲力竭了。 说完秦从林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快两点了。照这样下去，估计要天亮了，才回得了宿舍。这个昼夜竟是过得如此的漫长，早上九点骑着那辆还落在舒大堆单位的破自行车出门，应聘，吃饭，麻将，发廊，酒吧，最后护送同学回校，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十七个小时了，身心疲惫，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黯然处，依然还在途中。 胡然斜倚在墙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尽管困意阵阵袭来，但是这样的环境下，秦从林怎么也睡不着，紧挨着同学坐下，目光无神地望着天空，一轮弯月，繁星点点，恍若自己的心事一样重重。还有两个多月就要走出象牙塔，可是工作的事情却没有一点头绪。 胡然忽然歪了一下头，枕在秦从林的肩膀上，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把别人折腾的够呛，他自己倒是睡的挺香的，没心没肺的家伙。想到这，秦从林很是恼火，忍不住骂出声来：猪。 话音刚落，就听胡然呵呵了两声，问了句：骂谁呢？ 秦从林转头看过去，胡然紧闭双眼，舌头顶在唇间，嘴角露出一丝笑，于是问道：你没睡着呀？ 胡然两腿蹬了瞪，又没动静了。 秦从林见过各色各样醉酒的人，自己喝了酒就是呼呼大睡，安静得床板都不会吱声；三伯喝多了，南溪半个县城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这老二胡然看似醉了睡着了，还能与旁人接茬搭话，倒是奇了，头一回遇见。 秦从林正在纳闷，忽然身旁的胡然嘴里又开始念念有词：我就看不起你怎么了，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大学生怎么了，就是不搭理你怎么了？你等着，今天是我没准备，改天准备好了，定要杀你个干干净净片甲不留。 胡然一边说着，一边手似砍刀一样挥动着。 秦从林不由地乐出声来，胡老二呀胡老二，你现在连一米来高的墙都翻越不了，可怜巴巴坐在墙根下动弹不得，嘴上还不忘逞能呀。固然志气可嘉，可是那女子是那么好惹的吗？没有个三年五载，你根本练不出人家那个本事。 夜深人静，校园内外只有海风轻拂发出的声响。初夏的黎明前，树叶开始挂满了露珠，阵阵寒气袭人。秦从林忍不住双手紧抱在胸前，愁眉不展。 终于，听到了脚步的声音，一对起早要去海边观望日出的恋人，出现在矮墙边上，惊讶地发现小小的垛口下面，斜躺着两个狼狈不堪的年轻人。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历经四个多小时的煎熬磨难，总算回到宿舍了。 胡然住上铺，累得满头大汗的秦从林已经不奢望把他送回他的狗窝了，咬咬牙，狠狠心，将这头滚了一身泥沙的死猪扔到自己的床铺上。 胡然大概是吹了风受了凉，又经过一路的折腾，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一躺下去就侧了个身，伏在床头，猛烈地干呕起来。 满屋子里的人都被吵醒了，一个个从蚊帐里探出了头，朝这边看过来。 詹天朗睡在隔壁床，伸着细长的脖子，大概是好梦被惊醒了，十分不满地看着刚刚进屋的两个人，嘟囔道：老四，你怎么搞的呀，怎么把老二灌成这样呀？ 秦从林正坐在凳子上歇气，听到埋怨声，腾地又冒出一肚子的气，破口骂道：睁大你的瞎眼，是我灌的老二吗？是他自己要跟人家拼酒的。 詹天朗一哆嗦，头缩进了蚊帐里，不敢吱声了。 这一嗓子把屋里的其他人也都惊住了，齐刷刷躲回蚊帐去了。 秦从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走出宿舍，从走廊上顺手抄了一个脸盆放到胡然跟前，防备他吐一地。 胡然有气无力靠在床架上，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口角冒着白色的泡沫，紧闭着双眼。 秦从林坐了过去，关心问道：好点了吗？ 胡然点点头，又摇摇头，费力地说道：渴，给我点水。 秦从林起身去倒水，所有的热水瓶都空空如也。 秦从林记得出门之前打了满满一壶开水，现在居然一滴也不剩。这帮懒得出奇的室友，下辈子再也不要跟他们同朝为寝了。 无奈之下，秦从林只好拎着胡然的水杯去别的宿舍找水偷水。一连摸了四五个宿舍，一滴收获都没有。看来都好不到哪去，难怪老妈整天口口声声念叨，大学就是懒人的染缸，现在看还真不为过。 好不容易找到半杯水，秦从林小心翼翼端着这半杯水往回走，远远看见刚才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胡然，不知什么时候独自出了屋子，站在狭窄的走廊上，双手吃力抱着一块长方形的石头，放到了外边的护栏上。 他这是要干什么？要往楼下扔石头吗？秦从林的心咯噔一下，要坏事了。那块石头是宿舍平时顶门用的，至少也有二十多斤重，这要是从四楼掉下去，砸到人了，后果不堪设想。再看胡然迷迷瞪瞪的样子，八成是酒劲上来了，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可怕。 秦从林惊慌失措，大叫一声：老二，不要胡来。 一切都已经晚了，来不及了。只见胡然丹田运气，双手一使力，将护栏上石头推了下去。 秦从林手中的水杯啪的掉在走廊上，眼睛一闭，默默祈祷，阿弥陀佛。 石头很快砰的落地了，没有听到惨绝人寰的叫声。秦从林长长舒了一口气，探头朝下看去，只见楼底下的水泥地被砸出了一个深坑，那块挡门石拦腰断成了两截。 有惊无险，秦从林又是一阵心悸。 天刚蒙蒙亮了，月亮星星都已经见不到踪影，东方欲晓，太阳就要喷薄而出，熟睡的人群就要从屋里走出，开始新的一天的生活。 太可怕了，如果再晚上半个小时，这块石头砸下去，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秦从林冷汗又冒出来了，湿透了整个后背。 秦从林不敢再往下看了，回过头，只看见胡然双手撑在护栏上，目光呆滞望着远方山上的女生宿舍。 秦从林上前一步，攥住胡然胳膊，使劲摇晃着，大声说道：老二，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胡然浑然不知，只是伏在护栏上不停地干呕。 外面巨大的声响又一次惊动了宿舍里的同学，詹天朗耐不住好奇，穿着短裤光着上身窜了出来，伸着细长的脖子望了望楼下，又回头瞅了瞅宿舍的大门，一下全明白了。他惶恐地揉了揉眼睛，脸色蜡黄说道：老二，你不要命了，这要是砸到人了，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好过了。 秦从林瞥了詹天朗一眼。虽然老七说的是实情，但是此时此刻，对一个意识不清楚的人说这话，那是对牛弹琴。清醒的胡然是万万不会做出这等举动，只有等到他清醒之后，才能告诉他事情的经过，让他体会一下那后怕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胡然又剧烈地呕吐起来，声嘶竭力过后，终于一大堆的污秽从张开的口中喷了出来，倾泻下去，落在了断成两截的石头上。 本文最新章节已在榕树下先发，有意者可前往该网站先睹为快！书名《秦淮人家事》，作者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