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终南山，全真教遗址
终南山，山高千丈，山顶云雾缭绕，一副仙境模样。终南山，万年前盛世大门派全真教所在地，万年前，古帝打开大乘道界通道，全真教被古帝任命为大乘道界镇界门派，全教迁址进入大乘道界，山上就只剩观光的全真教遗址。 终南山，山上有全真教遗址，山脚则有一片连绵看不到尽头，江湖人最多猜想的石墓群。江湖有传言，这片石墓群是古界女帝林朝英开创的古墓派所在地，也有传言，这里是古帝追随者战死后的墓地。 蓝田镇，终南山下的一个小镇，万年前这里盛极一时，人多到无处可立，如今这里只是个普通小镇。普通人生活在这里，经营着自己的小生意，江湖人偶尔从这里匆匆路过，有心的会驻足买一点有关全真教的纪念品，无意的只当这里是路程的歇息之地。 这一天，一个破烂衣裳、满脸污痕，背上背一柄漆黑短剑的少年走进这个小镇。 “这里曾是个无名小村，还是重阳那小子给取的蓝田名字，上次离开这里还是有些热闹，如今万年过去，却是变得冷清了许多，房屋建筑也是不知道拆拆建建了几次，再没有了之前的布局和风格。” 少年走在蓝田镇的大街上，四处张望，嘴里喃喃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少年名叫古一航，十一岁的少年身体，却是万年前的灵魂。 一万多年前，他是江湖上唯一的无上帝主古帝，用自身十八本无上武典开辟了通往九幽九界的通道，并整肃江湖，安排各大门派进入九幽九界，成为了威震江湖的九幽十界之主，一语十界惊，一步九幽惧。万年前的古帝，九幽十界无一人可敌，然而在一次探索神秘之地轮回炼狱时，却突然失去意识，再次恢复意识竟然到了万年后，成为了一个十岁的小孩。 而且还是个即高贵又悲催的小孩。 小孩原名韦一航，古界大势力三国五派中大明国的小皇子。 身份高贵，却是个悲剧。 与其他高贵万人敬仰的皇子不同，这个小皇子七岁都参悟不了一门武学，无法凝结一本武典，虽是大明国国母所生，却是个谁都不待见的废物傻子。 要知道，但凡有一点悟性，只要提供武学参悟，那是百分百可以在七岁前凝结成功武典，而生为大明国皇室皇子，可参悟武学无数，可指导的老师无数，七岁竟然还凝结不了一本武典，确实可以算是个废物、傻子。 武典承载武学，是江湖人的生存根本，无法凝结武典，就不可能修炼武学，这要是生在普通农民之家，那也就是个务农耕种的普通人，没人在意。但生在盛世繁华的大明皇城，那便是废物的代名词，毕竟整个皇城，除了杂役小孩，找不出一个七岁以上没有武典的人。 这样的废物皇子，自然没有人待见，国主皇子好几千，国母也不只他一个儿子，皇城优秀的天才皇子数不清，既然你废，那就当没生过，所以七岁以后，有着皇子身份的韦一航，就成了千千万万皇城小杂役的一员。 然而，有着皇子的身份，再做杂役都不能安心，从做杂役的第一天起，就遭受身边杂役欺负，三年的时间受尽欺凌，过得生活还不如皇城外的杂狗。 十岁的小孩没有悟性，笨笨的也就没有多少心思，受尽欺凌，就天天念着想着曾经待他如宝的母亲，然而机缘巧合之下再遇见常在梦里出现的母亲，喊着“皇母”想要上前招呼，却是被生母直接一脚踢得飞出了皇城，飞进了城外的护城河，一命呜呼。 韦一航死在了护城河，穿越万年时光的古帝灵魂意识却刚好这个时候进入了他的身体。重生的古帝，接受了前者的记忆，感念他的身体，放弃万年前古帝的名字，给自己取名古一航。 古一航上了护城河，看了一眼空中玉龙飞腾的皇城，便毅然转身离开。 这座皇城曾经由自己督建而成，那么就让他再在自己眼前消失。 十岁的少年心里自语一句，踏上了自己的江湖路。 穿越万年，古一航发现自己遗失太多记忆，最基础的武学都无法记起，而且很多事情有感觉，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朦朦胧胧的似乎脑海里有个大宝藏箱，却缺少一把打开的钥匙。 为了找寻这把钥匙，古一航准备前往现在记忆最清晰的地方——终南山古墓派。 终南山与大明国接壤，距离皇城却并不近，对于十岁的孩子来说，这是一段艰辛的路程，好在记忆虽然遗失了很多，但基本的野外生存能力却还是有，不往深山老林走，饿了吃些野菜野果，遇到小村小镇，就做些杂工换取一些干粮，虽然艰辛，却也是有惊无险。 山水迢迢路遥遥，雨雪风中早行人。历时一年，经历了各种艰辛，古一航终于到了终南山脚。 古一航走进蓝田镇，关于蓝田镇的记忆也慢慢的浮现到脑海。 全真教、古墓派都是由他安排建立，他曾在这里呆了很长的时间，这个小镇也有他很多回忆。 拿着路上用山果诱惑抓来的两只山鸟到了客栈换了一些馒头，古一航开始登终南山。 终南山，山高千丈，面对蓝田镇这边的山体却不陡峭，而且有石阶路直通山顶，登山并不困难。 古一航安静的登山，一步一台阶，一台阶一回忆，终南山上，他有太多的记忆，此刻细细回忆一遍，就像再亲历一遍，让人叹息。 红衫红裙红盖头，一步一唱一路礼。全真教大弟子马衍道结婚，古界十万人来贺，重阳宫站不下去，就随他们自己行动，却不想他们整蛊起了新郎新娘，十万人分立在上山的石阶上，要求新郎背着新娘，一步唱一句“我爱秀姑娘”，唱一句，他们送一份礼，这一条石阶，马衍道走了三天三夜，唱了三天三夜，收了三天三夜的礼。 马衍道，王者级别的强者，三天过后上到山顶，都累趴在重阳宫前。 还有那个俊美的红裙女子，放弃美人御驾，放弃鲜花铺地，就那么光着脚丫，一步一台阶，从山脚走到山上，走进重阳宫，走到还只是古界帝王的他面前，红唇轻启：“我放弃红尘万丈，你可愿让我留在身边？” 那么骄傲不可一世的女子，为了他，放弃黑木崖上辉煌如梦幻的宫殿，放弃百万人供奉的圣主之位，甘愿进入九幽苦地。 …… 古一航沉浸在回忆里，安静的迈着脚步，时不时的有人与他擦肩而过，这些人，有空着手步法飘摇的江湖人，也有背着竹篓步履艰难的普通人。 江湖人基本是来参观遗址，同时心里也期望着能有所奇遇，毕竟这是曾经盛世大门派全真教的所在地，万一好运的找到什么好东西，那人生路可能从此就不一样了。奇遇这种事情，即便明知道不可能，每个人心里都还是会有期待。 普通人背着竹篓则是为了生计，全真教遗址是蓝田镇普通人的信仰所在，很多东西不会去动，但遗址里总能找到一些东西，是可以拿下山到镇里卖了维持生计。 全真教遗址，残垣断壁，巨石嶙峋，一片残败景象，却又处处震撼人心。 古一航走走歇歇，饿了咬几口馒头，渴了喝几口山水，累了就在树荫下休息，终于在夕阳的余晖彻底掩没在山尖前，上到了山顶。 夕阳未没，月色刚起，古一航站在百米高的石柱下面，身体被染的金红。他抬头仰望万年岁月也磨不平的石柱浮雕，心神悸动。 记忆失去再回忆，就有如再亲历一遍，曾经已经沉淀到记忆最深处的小事，也能让人感触万千。 这根石柱曾是他亲自雕刻放在山门之前作为标志物，如今却是被利剑削去一截，成为破败遗址的代表。 全真教遗址，万年前就已经破败，如今再过万年，岁月改变太多东西，古一航记忆中，也就只剩这一根石柱。 古一航安静的站在石柱下，直到月上中天，他才沿着石柱影子方向开始走。 一步，两步……十一步，巨石，计算步数，绕过，二十三步，二十四步……三十六步，停下，左转三十六度，向前，一步，两步……二十五步，停下，右转二十一度，向前，一步，两步…… 月色下，古一航看似毫无规律的走着，实际上每一个转身角度，每次直行的步数都在计算着，前进方向遇到的巨石、深坑、杂石堆，都会计算它们所占的步数，然后精准方位，绕过，叠加步数后继续走。 很快，他瘦弱的身影就隐没在各种巨石之中。 后半夜的终南山顶，已经少有人影，也就没有人发现，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走着走着，就突然消失在月色下的巨石后面。 古一航在遗址里折转了两个多时辰，眼前景色终于变化，不再是残垣断壁和四散的巨石，而是一栋小楼倾倒后的废墟。与之前相比，这里没有时间和人为的痕迹，万年时间过去，小楼还仿似昨天坍塌。 “哥哥，重阳宫里人来人往，天天还有人比斗，好吵，我想换个地方住。” “英儿嫌重阳宫吵，那就另外再建一座住所。” “嘻嘻，谢谢哥哥，我们的住所我来设计，我来选址。” “好。” …… “英儿，你为何毁了这里？” “嘻嘻，以后我们就生活在古墓里了啊。我可不想有人住我们住过的地方，也不想别人来毁我建设的地方。” “你不想再回来这个地方坐坐看看？” “不想，我就想和哥哥在一起。” “即便不再回来这个地方，哥哥不想让人到这个地方，就没有人能到这个地方，哥哥不想有人毁了这里，就没有人能毁了这里。你为何先毁了它？” “嘻嘻，我就是想。” …… 古一航站在废墟前面许久，轻轻叹息一声，迈步走到废墟前的一块巨石前。巨石两尺高，上面有一个小长形凹痕，似一把剑的模样，却又有些怪异，至少，按这种形状打造出来的剑，绝对很丑。 古一航拿下后背后的铁剑，这把铁剑，是他在铁匠铺花了半个月打造而成，铁剑漆黑，样式很丑，放入凹痕，却是完美契合。 …… “哥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有钱？” “怎么了？” “我想要一把剑，我想当女侠。” “哥哥为你打一把。” “嘻嘻，谢谢哥哥。” “哥哥，你这剑打得好丑。” “不喜欢还给我。” “嘻嘻，喜欢。” …… 铁剑放入凹痕，无声无息，巨石却开始出现裂痕，片刻便碎化成了粉末，散落一地，露出一个双拳大小的木盒子。 古一航解下后背的布包将木盒子取出包好背上，再捡起铁剑找了个块巨石斜靠着闭目休息。 第二天晨曦的日光刚现，古一航醒来，日光下的废墟比月光下清晰太多，他在废墟四周走走停停，认真的查看，似乎不想错过任何细节，不过最后却是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拿，转身沿着来路出了这里。 再进入重阳宫遗址，古一航却不像对神秘废墟那么有兴趣，石柱巨石深坑边走过，却是一眼不看，一路不停，很快到了山顶另一边，他看了一眼灌木丛生的山路，微微皱眉，却没有犹豫，直接开始下山。 这边山路少有人走，而且不是石阶路，下山却是比上山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