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赌约

    咱杨家昔日的大少爷？今日堂堂的丐帮帮主？

    这句话就好像酿造陈醋的大缸在夏天的大日头下暴晒了七七四十九天，言语之间的酸涩、嫉妒、愤恨和不屑横溢而出，扑面而来，令见者闭目，闻者捂鼻。

    杨凡扭头看去，果然不出意料，正是自己那位小肚鸡肠的堂兄杨厉，当年二人之间发生过不少矛盾，自己被赶出家门后也曾多次被他欺辱，直到丐帮成立后，自己多次捉弄他，才让他稍微收敛一些。

    杨厉继续讥讽道：“我说杨凡大帮主，怎么你也想来参加这武道少年英雄赛？不会是夜里梦游，碰上哪位神秘高人，见你可怜，帮你强行唤气了吧？”

    杨凡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杨厉的讥讽，而是越过对方的肩膀，看向后面那位鹤立鸡群、玉树临风的俊秀公子，那正是叶家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叶岚。

    自从杨顶天失踪后，杨家一落千丈，虽然新晋家主也是风雨境高手，但只是刚刚进阶，且多借助药物之力，实际战力在三大家主中排行在末。面对如日当空，英才辈出的楚家，叶家强行把杨家绑上自己的战车，名为联盟，实则威胁逼迫。如今杨家名下的众多产业都被叶家加入股份，如果不是害怕楚家强势插手，以及忌惮神秘失踪的杨顶天，恐怕早就将杨家吞入腹中。

    所以当杨凡看到杨厉跟随在叶岚左右，倒也不惊讶，毕竟杨家的这一代年轻人大都庸碌，已不复当年风采。

    此时，郭靖见杨厉口出不逊，上前一步喝到：“你是什么人，敢这么对我父亲说话？速速道歉。”

    杨厉吓得倒退一步，待看清仅仅是个孩子，方才哈哈大笑：“父亲？杨凡，你啥时候还结婚生子了？没通知堂哥我啊，那时没赏给你碗剩饭吃，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杨凡面无表情，冷冷说道：“我已经被逐出杨家，从此和杨家断绝关系，所以你我之间没有任何亲属关系。这是我义子郭靖，你若是敢欺负他，我一定饶不了你。”

    “哈哈哈······”杨厉捧着肚子，故作大笑：“哎呦，吓死我了。一个小屁孩，一个无法修行的废物，还敢威胁大爷？实话告诉你，托叶岚公子的福气，我已经成功唤气，晋升武者强者行列。你不是说不让我欺负这小兔崽子嘛，我还就欺负了，你能怎么样？”

    说罢，杨厉猛然出拳，直奔郭靖而去。拳风赫赫，音爆连连，似有千斤之力，显然已是唤气境武者。

    杨凡没想到这个心胸狭隘的堂兄竟然也能成功唤气，心急之下，身子全力横移到郭靖身前，决心用自己的身体挡下这一拳，虽然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必将丧命。

    看着裹挟着穿山裂石之威而来的拳头，杨凡心叹：“我现在可算理解前世那些见义勇者的话了，关键关头，全凭本能，哪里有功夫想那么多利益得失？郭靖啊，我既然做了你的半天父亲，这么做倒也值了，只可惜没办法完成任务，让你久存于世，也没办法救你的蓉儿了。”

    就当杨凡胡思乱想之际，一个小小的拳头从他腋下穿出，径直对上杨厉陡然加快，满蕴杀意的拳头。

    “砰······”

    双拳碰撞处，空气为之一滞，继而成圆形荡开，犹如水面涟漪连绵不休，狂风随之而生，杨凡的脸被吹的生疼。

    杨凡扭头一看，原来是郭靖在生死关头出拳相助。这可把杨凡吓坏了，满蕴千斤之力的一拳还不把郭靖的手臂生生打折吗？他连忙蹲下来，检查郭靖的身体，却发现郭靖满脸微笑，神情淡定，丝毫看不出受伤的迹象。

    此时，背后的杨厉却连退几步，扶着右臂痛苦大叫，右臂已然弯折，前臂颓然无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已经断裂骨折。不远处的叶岚微微挑眉，显然对这个结果大感意外，随后几步走上前，手中冒出乳白色中夹杂几条绿色条纹的浓郁元气，灌入杨厉右臂。片刻后，杨厉的手臂已经恢复正常，脸色也镇定下来，只有额头残留的汗珠证明刚才的剧痛。

    杨凡暗叹一声可惜。超神大陆的武者吸纳使用的都是混沌形态的天地元气，其中金木水火土五系元气混为一团，难以分辨，只是根据个人天资不同，份额有些微差异。而叶家由于血脉原因，天生对木系元气亲近，所以元气附带治疗效果，此时就派上了大用。当然，这仅仅是对于骨折或其他一些外伤而言，如果是手臂被轰成碎片，就只能徒呼奈何了。

    当然，这些微的差异，在具体战斗中无甚大用，武者对敌更多的还是依赖元气数量和个人功法。幼年时杨顶天曾无意中说过，当武者修至极高境界时，可以剔除元气杂质，精纯凝化为某系真气，不过至于是领悟真谛，自成方圆的方圆境，还是言出法随，天道伴身的圣贤境，抑或传说中更高境界的惊天境、诛神境等，杨顶天就语焉不详了。

    不过此时杨凡也不怎么关心对方的伤势，继续查看郭靖的情况。却见郭靖说道：“父亲大人，我真的没事，不信你看。”说着开始舞动右臂，一点也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杨凡愣了一会，忽然想起早晨郭靖说过的一句话“借助精纯的天地元气凝聚真身”，这就意味着现在郭靖已经是唤气境武者，而且还是唤气境巅峰，距离晋升凝兵境也不过一步之遥，怪不得可以一拳击败初入唤气境的杨厉。

    刚刚恢复过来的杨厉谢过叶岚后，对着杨凡嘶吼道：“杨凡，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个小怪物，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有种就单对单，靠别人算什么本事？”

    杨凡摸摸郭靖的头，对着杨厉得意洋洋地说道：“杨厉，不错不错，几天没见，你的智商见长，竟然学会使用激将法了。郭靖是我儿子，我就靠他，你有治吗？”

    旁观众人目瞪口呆，连翠花都偷偷用手捂住脸，生怕别人知道自己是和杨凡同道而来，而杨厉更是打死也想不到杨凡竟然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厚颜无耻地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一口气没压住，“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沾满了整个前襟，甚是凄惨可怜。

    这时杨凡继续说道:“不过呢，既然你提出来了，我就跟你玩玩，也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咱要比就要有个标准，不能像街头打架一样糊里糊涂，有失风雅。看你今天受了重伤，我今天就放过你，给你几天养伤的时间。这样吧，咱就比比你我谁在少年英雄赛里的最终排名更高，怎么样？”

    杨厉狠狠地说道：“好，没问题。你最好祈祷别在比赛中碰到我，否则一定让你命丧当场。”

    杨凡不屑一笑，浑然没把他的威胁当回事，说道：“既然是赌约，总得有个彩头。如今你已经是唤气境武者，那么按照杨家的规矩，你应该可以获得一张前往京城参加武院考试的通行证，我赢的话，你就得把这张通行证让给我。”

    “好的，如果我要赢了，我就要你的命。”杨厉的双眼发红。

    旁边的叶岚本想说什么，但看到杨厉无比狰狞的表情，就识趣地闭口不言。

    杨凡一拍郭靖的肩膀，说道：“郭靖，翠花，走，打道回府。对了，杨厉啊，你可要跟比赛负责人说清楚，我现在还没成功唤气呢，可要破例让我参赛哦，不然这赌约可作废了。另外，别忘了替我儿子郭靖也报上名。”

    一侧报名处的负责人在杨厉充满杀气的狠辣目光下连连点头，不用怒火中烧的杨少爷张嘴，自动自觉地办好了所有手续。而周边旁观的众人也没有对此产生异议，毕竟普通人参赛无异于老太太喝砒霜—活腻歪了。

    无数目光注视下，杨凡一众沐浴阳光，悠然远去。

    站在杨厉身边的叶岚也目送他们远去，眼中有说不出的深远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