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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玄灵两功磨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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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鬼看似凶怖,实则也是脆弱不堪,宁舟功力一催,周身绕起一阵火气,将飞来之剑,全数炼去一空。

    同时中玄古锋左劈右斩,将这些小鬼斩的支离破碎。

    对此宗无涯也不意外,这神锋握胜,非是靠力取胜,全是依托庞大的数量,这剑中鬼物,多不可数,他将剑一摇,又有千数小鬼飞了出来,呜呜咽咽,欲要择人而噬。

    宁舟摇头,对方若想凭此法来胜过他,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

    此剑鬼物无穷,论耗力自家是耗不过不假,可对方也不可凭此灭杀他,待自家气力不济时,大可退了开去。

    便在这时,宗无涯望了过来,讥讽一笑,似是看透了宁舟的想法,张嘴一吐,化出一张宝图来,此图出了口中,顿时化作一片蒙蒙灰气,瞬息布满空宇,囊括一地,宁舟只觉眼前一花,就被罩了进去。

    见宁舟入了灰气,宗无涯冷笑一声,道了声,“开!”旋即他身前出了一面门户,踏步入内,直奔中心处,那处正好有一层法坛,坛也不高,一丈九层,画满咒文字符,歪歪扭扭,不似寻常文字,尽是赤红。

    这一下诸人意料不及,纷纷诧异莫名,也就吴伯涵对此略有知晓,但里间具体如何,却是看不分明。

    此番两方头脑已经战作一团,他们这些做手下,在此干看着,未免跌份儿,律香主排空众出,挥袖道:“诸君,随我斩却妖邪。”

    吴伯涵、澹台逐英又岂是善类,纷纷狞笑,与律香主等人杀在一处。

    却说宗无涯上了法坛,盘膝坐下,轻蔑一笑,“入我幻真图,唯有一死尔。”

    这幻真图也是一桩宝贝,乃是太祖传下,被他所掌,但凡入了此图,除非寻到此处,破开身下法坛,否则绝无机会出去。

    且这幻真图,里间种种情形,皆可由他一念改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纵是不敌宁舟,也可将宁舟困在此处,自身可保无虞。

    此图唯有一桩不好,却是凭借宗无涯如今功力,也至多能祭出一个时辰,再多,就力有不逮了。

    宗无涯轻抚剑身,“幻真图有此剑相配,真乃绝妙,一个时辰,也足以斩杀此人。”他声音从坛上传出,“宁道长,孤王念你修行不易,与孤王也无仇怨,故此道长只需入我帐下,投诚效命,孤王可放你一条生路。”

    宁舟侧耳倾听,只闻声音渺渺,好似来自四面八方,却是听不出宗无涯身在何处,他闻言嗤笑,“番邦小王,也敢称孤,可笑。”

    宗无涯听了这话也不着恼,只是轻飘飘道:“不识天数,不可救也,说不得孤王要将你打的灰灰了去,形神俱灭。”

    宁舟却是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所处之地,啧啧称奇,他入目尽是灰气,脚下顶上亦是如此,他有心探寻,便架遁光而走。

    他困入此地时看得真切,灰气也就覆盖百丈方圆,按理来说,他遁光一起,瞬息可出了灰气范围。

    但事实上,数息之后,他还是身在灰气中,见此法不可取,他忖道:“此图有妙处,能迷惑身感。”

    他站在原地,细观这灰气后,发现并不是一成不变,而是随他变动而变化,就像一江春水,平平静静,目视过去没有任何变化,实则内里已在流动。

    流动的气只有一团,但他不可能下次有机会,踏入同一个所在。

    见此,他已经打消了从灰气规律中,摸出门路的打算来了。

    “原来是由心御使。”宁舟此刻已然明了,这图定和宗无涯心神变动有关,如要破开此处,除非以强横绝力,震破此间,要么就要寻到宗无涯,杀了宝主。

    宁舟的一切动作,都瞒不过宗无涯,他暗自一晒,既然无法收服,那他也非仁善之辈,杀心一起,顿时显出手段来。

    “握胜。”默念一声,宗无涯坐的端端正正,一捏诀,神锋笔直竖在他面前,黑雾飘闪,飞出千余数小鬼,混入灰气中,飞向宁舟。

    有了灰气遮掩行迹,他的神锋握胜,就更添三分诡异了,来往无形,相当险恶,令人防不胜防。

    小鬼散了开去,围绕宁舟,其中一道剑气,忽而一动,从宁舟脚下刺来,剑尖陡然裂开,却是诸多小鬼,合成了一张嘴巴,牙齿磨动,乱咬一气。

    宁舟脚底一寒,顿感不妙,登时做出应对,一脚踩下,迸出一地火星子,小鬼化作一团黑气,逐渐漂向远处,暗中的小鬼如闻美食,凑了上去,将那黑气吸了,自身隐隐壮大一圈。

    宁舟一有动作,周边徘徊的小鬼,立时一股脑的钻了出来,缠住宁舟狠狠噬咬,尽管有火气阻了门户,但这些小鬼却是浑不怕死,疯狂攻杀。

    一旦有小鬼死掉,化去的黑气,便被周边的小鬼蚕食了,将自身壮大,如此一来,攻击愈显凶悍,犹如长江叠浪,滚滚而起。

    宗无涯暗中瞧得一笑,这才是他有底气,可以打杀宁舟的原因所在。

    握胜神锋里间到底又多少小鬼,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他得来时,问过那部落的人,说是此物传承久远,历年宰杀活人,祭练下来,恐是到了一个骇人的数目。

    故而他有底气消耗,另外小鬼吞噬黑气,逐渐壮大,那么力量就越来越雄厚。

    宁舟纵是再强,也抵不住这么多小鬼的连环攻击。

    如在外头,宁舟还可脱身而去,但在幻真图中,等若是入了瓮中,不可脱离,只能一直拼下去,直到抵挡不住。

    宁舟也明此理,是以没有四处乱跑,他立在原地,眉头微皱,如若宗无涯和他硬对硬的斗一场,绝然不是他对手。

    但宗无涯却有此异宝傍身,行的是鬼蜮伎俩,不免要耗时一场了。

    他目光扫去,见剑气小鬼逐渐壮大,心知必不能任其下去,否则到了最后,那鬼物还不知会演变到何等模样,到了那时,他无有信心,能将其制住。

    把念一动,风火收了,外面小鬼见误了阻碍,急冲冲的扑咬上来,便在此时,漫漫星沙铺卷过去,放开数十丈宽,银虹一闪,漫天鬼物消散一空,却是落入了两极流沙当中。

    宁舟将流沙一震,内里千沟万壑,无数分叉,将鬼物一一分开,统统震死,来回涤荡数遍,便是连黑气也不曾留下。

    “嗯?”宗无涯忽而站起,震撼不已,他瞧得清楚,那些鬼物全数消散一空,点滴残渣都看不见,不仅如此,通过神锋握胜,竟是丝毫都感应不到了。

    “彻底湮灭了。”宗无涯暗呼一口气,宁舟有此手段,他便不好用原来的法子,继续攻杀宁舟了。

    盖因,他放出再多鬼物,也不济事,鬼物弱小,不能食了黑气成长起来,只能当做炮灰困敌。

    他的打算,是要打杀宁舟的,单单困住,不合他心意。

    再者他在此处也不可久待,外间还在争杀,如若他被宁舟拖在这里,外面有了什么变数,那可就不妙了,毕竟西瀚修士,为他争夺瀚海的本钱所在。

    “莫非真要用此法?”他又放出了些鬼物缠住宁舟后,心中思量再三,还不能下定决心,用那最后一招。

    说起最后一招,倒也简单,就是他自己控制,让鬼物互相蚕食,以此壮大实力。

    但此法有一不妥之处是,这些鬼物不是他祭练的,而是受神锋握胜掌控,不是他可驾驭的。

    因此鬼物只能吞噬些残气。

    而通过互相蚕食出来,已非本来根性,便不可受他控制。

    他暗自一叹,此番出兵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要是鬼物之间吞噬出了什么东西,连他也要受威胁。

    他一时下不了决定,只能希望宁舟根基不深,耐不住他的小鬼缠斗,于是不断运化剑气,企图耗死宁舟。

    宁舟对鬼物来者不拒,时不时洒出一蓬星沙,将鬼物统统卷了进去,磨死个干净,不给丁点成长机会。

    就这般一攻一守,斗了半个多时辰,宗无涯焦急了起来。

    幻真图只能御使一个时辰,待时间一到,无了灰气遮掩,宁舟立时可发现他真身所在。

    他也观了宁舟手段,虽则自信,却也不认为可以敌过宁舟,若阵图时限到了,自动破去,就是他自家身死之时了。

    这时已经是骑虎难下,他浓眉拧起,好似雄狮怒眉,哼了声,“就与你拼一场,看运数归谁。”

    他好歹也是枭雄,下了狠心,决定搏命后,半点也无犹豫,放出千数鬼物,让它们互相吞噬。

    这些鬼物本来蒙昧不堪,吃了同伴后,竟是渐渐生了些许灵智来,其中一头大有一掌,显然吃了不少,他眼珠一转,有了几分狡猾,避开几个与他一般强的鬼物,绕到外围,专寻弱小的吞食。

    过不多时,它已经长到小树粗细,鼻窍里黑气喷出,化作一缕长烟,倒也有几分威风气概。

    到了这时,周边的鬼物所剩寥寥,没有一个比它强,它方才吃了不少,已经察觉到了好处,也不多想,就朝最近的一个同伴扑去。

    那同伴刚想反击,但一观它气息凝实,不由自主的生了畏惧之感,动也不动,就被吞了。

    吃了一个,身子又是一壮,接下来如法炮制,将所有鬼物统统吞了个干净,这时它竟有人性似的,摸了摸肚皮,把脑袋一转,盯向宗无涯,眼珠子猩红一片。

    宗无涯心里一突,忙把手中剑举起,权当护身。

    鬼物看了那神锋握胜,咧嘴一笑,手臂一展,直接擒拿。

    宗无涯怒斥,“妖孽,竟敢对主人动手。”他运起浩浩神光,拍了上去。

    与此同时,他亲身对手鬼物,心境失衡,幻真图不攻自破,内中遮掩尽皆散去,宁舟这时眼中一片清明,循打斗声望去,只见在自己不远处,宗无涯和一头鬼物缠在一起,看样子鬼物还站在上风。

    他稍稍一想,便明了其中关窍,“自食苦果,大抵如是。”

    “宁舟,此鬼凶戾,不通道理,见人便杀,你还不来与我合诛此鬼?”宗无涯大声喝道。

    宁舟忘了那鬼一眼,把身子一动,身上有银虹飘出,形似飘带,一下缠住鬼物,几番震荡,刚柔迸发,鬼物浑身一抖,凝实的身子,被击的散乱起来。

    宗无涯看的眼皮一跳,虚晃一招,连忙抽身而退,让宁舟与鬼物打生打死,他好一边捡便宜,这就是他下决心后,定下的打算。

    却不料宁舟豪迈一笑,“留下来吧。”轰隆一震,他脚下浮出一座龙虎金桥,跨空追击过去,金芒万道,龙虎交鸣。

    宗无涯惊呼,“力修?”金桥镇压而来,他哪敢大意,连忙放出护身宝光,不过金桥有一股莫名大力,无形抽打,顿时将他打了个跟头,翻上了金桥,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惊魂萎靡,瘫倒在地。

    这便是力修的霸道之处,近处相斗,气道修士,若无宝物护身,少有不败。

    宗无涯忍住痛处,冷静道:“宁道长莫要逼人太甚,你要知晓,我有法子可使那鬼物,继续壮大。”

    “尽管放手施为吧。”宁舟此刻,无了顾忌,脱了束缚,直接运出玄灵两道,两大功法,要一举压灭此间人鬼。

    任何威胁拖延之语,皆挡不了他的决心,毕竟灵门功法,不可示人,正所谓,出了就是要见血的,哪能轻易收手。

    他以两极流沙对付鬼物,同时龙虎金桥镇住宗无涯,脚板一踏,金桥大力袭出,崩山裂地。

    宗世冠见不可幸免,临死前发狠不断放出鬼物,不过金桥凶力,来得太快,才放出几百来个,砰的一声,他便被辗压的一体爆碎,尸骨无存。

    那几百鬼物无了主人御使,一个个木讷无比,呆呆不动。

    却说那鬼物落在下风,出于本能求生,见了几百小鬼,着实喜不自胜,吱吱一叫,好比万鬼啸鸣,刺耳难闻,但小鬼们如得号令,就要过来融入进它的身躯。

    宁舟扫了一眼,再多不看,探手一抓,有银虹飞出,半道给截了进去,星沙一冲,一概死绝。

    这下那鬼物好似绝望了,哇哇大叫,不计代价的反攻。

    但宁舟功力何其雄浑,硬扎硬打,龙虎金桥压了上去,死死定住鬼物,不断用风火煅烧,流沙冲荡,不过十来个呼吸,鬼物已成虚影,弱的可怜,再有一抹嫣红闪过,这鬼物终是被化去。

    至此,幻真图中威胁尽去,他这才得了闲,打量眼前那座法坛,一招手将神锋握胜取在手中,向下一插,法坛咔嚓破裂,幻真图就此被破,不复存在。

    外间倒影潭。

    在律香主的带领下,和西瀚修士打的有声有色,互有伤亡,不分伯仲。

    吴伯涵瞅着律香主大是忌惮,他好几次差点被律香主给宰了,幸好他身边有不少人相帮,否则早就身亡了。

    “这道人如此厉害,竟被宁舟拉拢去了,真是晦气。”吴伯涵暗自后悔不迭。

    便在此时,笼罩在诸人头顶的灰气散去,在场诸人,均是精神一紧,手底下放缓了少许,分出心思看向那处。

    这场战局的关键,就在顶上那两人,无论哪一方败了,皆会士气大跌,必败无疑。

    而且宁舟落败的话,影响更大,他的论道府全是新进来的,只是因种种原因连在一处,暂时卖命,若宁舟一死,说不得就要分崩离析。

    “定是我王胜了。”

    西瀚修士多是有此念想。

    可惜,幻想的与现实往往相悖,残酷的事实,终于摆在了他们面前。

    灰气消散,一位着云底金纹的道袍的年轻修士,立在半空,手里还拿着一把剑在把玩。

    看了那剑,哪还不知是怎么回事,西瀚修士纷纷心生退意,不敢再战。

    而论道府一方,精神大振,呼喝一声,士气暴涨,凶如猛虎的悍然厮杀。

    澹台逐英见大势已去,忙高声道:“宁道长,我是澹台……”

    一道青虹闪过,澹台逐英顿被枭首,血溅三尺,身形倒地而亡,中玄古锋回了剑鞘,“求饶无用。”

    四字一出,但凡西瀚修士,无不大寒,最后一丁点侥幸之心,随着澹台逐英的死,彻底去了。

    他们近乎崩溃,宁舟方才一剑惊鸿,真如神来之笔,宗无涯一死,谁堪匹敌?

    主帅被杀,斩将夺旗,这对士气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他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毫不犹豫,立时溃逃。

    澹台灭镜把头低下,混在群修中,狼狈逃窜,眼珠子近乎喷火,咬牙切齿,“宁舟,终有一日,我……”

    心中念头到此为止,一缕鬼火从他心口穿过,终结了所有念想。

    唐正安笑骂道:“马掌门,你抢功的手还真是快啊。”

    马承志冷笑,“后生你记住了,姜还是老的辣!”

    随着宁舟才出现,西瀚修士加速败亡,溃逃千里,论道府一路掩杀,挨个诛灭,杀的兴起的,穷追不舍,直接追入西瀚。

    倒影潭自此再不清澈,血影殷红。

    律香主见大势已定,也不在出手,到了宁舟身旁,笑道:“宗无涯一去,长生崖再无阻碍。”

    宁舟笑而不语,眼望远处,此事了结,得气之后,便要回宗了。

    “吴伯涵降了。”突有人来报,语声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