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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出发

    还丹峰上,主殿之中。

    宁舟高居主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一干人等。

    左手边是刘同宇与钱通,此二人身后有数十人。

    这数十人中,只有七八人是钱通说项,邀来的同修,添入丹部与功部,这些人修为平平,有些人已显老相,白发皓首,这帮人无有一个灵台修士,全数是真气境。

    钱通注意到宁舟的目光,不由略觉尴尬,他只是普通弟子,上无师长帮衬,同门中也大多瞧不起他,以他的能为,能邀来这几人,已经是极限了。

    钱通咳嗽一声,站出来道:“这几位师弟,虽则修为不显,但对于丹道一途,却是颇有建树。”

    宁舟点首道:“丹功二部,本就不理杀伐之事,无有修为也无妨碍。”

    听宁舟这般一说,那些被邀来的弟子,露出轻松之色。

    说心里话,他们已经一把年岁了,几乎无有更进一步的机会,并不愿万里迢迢,去往东宿,更愿在宗内安享晚年。

    不过来时钱通亲口对他们嘱托,去后不必理会战事,他们这才答应。既然不战,那便可以不身陨,去一趟何乐而不为呢。况且走这一趟,能谋些好处,对于子侄后辈,也有好处。

    刘同宇却是真传弟子,有此身份在,倒也拉拢了一批同门,这帮人灵台境者也有四五人,不过同样年岁不小,最小者也有五十开外的年岁,余下皆是真气境修士。

    宁舟目光来回一扫,微生感概,修道之途,就如夺路而行,占桥独走,败者,垂垂老矣也不能修出名堂,胜者,年纪轻轻,便可步入更高一层。

    所谓竞逐,无处不在,宗门修士,内门弟子多如牛毛,真传弟子千里挑一,而再细分境界高低,却是越往上越少,至于天象之境,号为洞天的真人们,不到十指之数。

    这一切的形成,不光是资质有差,还在更多的方方面面,如机缘,外物,师长,关系,心性等等,这些东西缺一不可,但凡少了哪一个,在竞夺的途中,难免要吃亏不讨好。

    宁舟只是随意一看,便知道刘同宇带来的人,俱是那些竞夺失败者,未来恐无多大成就。

    不过这只是他自家感概罢了,麾下人虽则未来成就不高,可眼下却能驱策,已经足够了。

    而戚春霖一行,则令人侧目。

    抛开戚春霖和俞照不说,余下八人,有老有少,不过论起修为,却是没有一个修为低于灵台,个个都是修出神光的修士。

    两相对比,却有炫耀武力之嫌,不过宁舟也知道,似戚、俞这种巨室大阀,族内外物不缺,只要不是太过不堪造就,没有得罪什么人,一般的修炼所需,皆会提供,这般一来,灵台修士如那雨后春笋一般,并不缺少。

    当然这种提供,是建立在修为低时,待到了后面,孰优孰劣,逐渐分晓,届时就会外物倾斜,不再会似从前那般,一直提供。

    所以内修弟子,在修为低的时候,那真是吃喝不愁,过的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完全不用cao心任何事,这一点,让不少没出息的外修弟子,颇为艳羡。

    而以他们的身份,从族中带出一些灵台修士,并不算得什么。

    戚春霖与俞照,低眉顺目,似乎完全归服了宁舟,不过他们手下之人,则是挤眉弄眼,略带讥笑的望着刘同宇和钱通。

    宁舟打量那八位灵台修士,略带玩笑道:“早知尔等了得,我该当再立一部,与斗部并列。”

    俞照脸色微变,摸不准宁舟到底是玩笑,还是有这个想法,他轻咳一声,“都师说笑了,我器部之人,虽则修成灵台,但只是略通小术,对于斗法却不擅长,倘若真的和斗部对外杀伐,恐会贻笑大方。”

    戚春霖则要强硬多了,不咸不淡回了句,“司职已定,当各司其职,若是胡乱添减,则不免惹人非议,人心浮动。”

    他们不愿与斗部一般,是不想以自己的人,出去流血牺牲,为宁舟头上添功。

    刘同宇也不愿见,另有一人可以和他并列,“有道是贵精不贵多,我等灵台虽少,但自忖可以应付东宿诸事。”

    宁舟本就是试探之语,对此诸方搪塞,他并不在意,“诸位稍安,再来一人,我等便可出发了。”

    诸人讶然,不知还需等谁,刘同宇问道:“不知还有谁人未到?”

    “我。”

    我字一出,从殿门中踏入一位英朗修士,眉宇如锋,身背耀目法剑,似有火光随身,来者正是卫东城,他目光一扫,“诸位,卫某迟来了。”

    戚春霖很是看不惯卫东城,冷笑道:“迟来之人,未有不安之心么?”

    “有啊!但对你无有。”卫东城也不看戚春霖,目视宁舟,施了一个道揖,“宁师兄,卫某晚来一步,让师兄久等,却是罪过。”

    孤傲!

    这一刻众人眼中,卫东城的举止,孤傲无比,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内,好似视之如粪土,或许连粪土也不是,因为戚春霖一干人等,并不在他眼中。

    众人不免愠怒,不过此等场合,却是不便多说,纷纷瞪了卫东城一眼。

    “咦?”宁舟略一打量,发现卫东城与之前相比,心性上又生变化,傲气凌人,这种傲气与卫东城从前的傲是不同的。

    宁舟记得卫东城从前的傲,多为表面做作。而现今直接目中无人了,无有任何作态之色,不过同时,在面对自己时,卫东城的傲气,收敛了几分,似乎对于自己,还带有一丝尊敬。

    宁舟不知,卫东城的内心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变化,他还了一礼,和颜悦色道:“我也未说具体时间,倒也不算晚。”

    卫东城点点头,无有多说,坐在一旁。

    现在的卫东城的心中,超越宁舟是第一要事,对于自己需要超越的人,含有尊敬也是对自己的尊敬,否则对于蔑视的人,需要超越么?

    卫东城之所以有这样的变化,起因还在钟鼓剑夺上,他本来先一步拿到十面锋流的道书,信心满怀的以为胜券稳cao,未成想,竟然败于宁舟之手,而宁舟才只参悟三日罢了。

    那一刻对于卫东城的打击,是无法言喻的。

    试想看,同一种剑术,他早已研磨在心,费了不少光景,而他人不过寥寥数日之功,两相对比,卫东城的心境,险些崩溃。

    “我真的不如宁舟?”卫东城那时,已经生成这样的念头,不过同时,他心里又不甘心,不服气,再加上鹿烟客与鹤酒翁的关照,这才挺了过来,有了惊涛岩一事。

    可惜这一次还是败了,败了干干净净,虽则他苦工用心,对于十面锋流收发由心,有了更多掌握,可宁舟剑术却更为卓越,这一败后,卫东城首次审视自身,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转变到现今这个模样。

    实则个人内心的变化,自己是无法捉摸,甚至无法感受到的,这一切都在时间的推动下,带来一种无形的转变。只有到了多年以后,再回忆前事,方能知道自己是变了。

    可是何时变,变化的究竟根底,或许本人也说不清。

    性心之道,最是难测,此言乃千古至理,颠之不破。

    不说宁舟不明白,连卫东城自己也不明白,他只是下意识的遵循自己的变化。

    这一次的变化,卫东城首次尊敬宁舟,因为如今想来,他输得心服口服,不过正因为心悦诚服,他那要成为强人的心,却不容许如此服气,他要超越宁舟。

    这是执念与顽固,还是心病,已经说不清了。

    至于戚春霖之流,无有让卫东城敬服的本事,他自然不会给以好颜色。

    宁舟温声道:“诸位准备妥当否?”

    诸人起身,一一应是。

    宁舟点首道:“前往双壁峰。”言讫,他大袖轻扬,长身而起,大步出了殿阁。

    诸人对视一眼,分作两排,一一跟上,出了还丹峰,戚春霖等人掏出一艘小船,迎空一甩,此船立时变大,化作一艘十来丈长的飞舟,他们登上楼船,看了刘同宇一眼,似是挑衅。

    这飞舟可不一般,要价不菲,便是一般真传,无有积蓄的话,也拿不出来,亏得戚春霖出身巨室,家中长辈才赐下一艘。

    刘同宇哼了声,袖袍一荡,同样甩出一艘飞舟来,喝了声,“诸位随我上来。”

    钱通眼巴巴的看着,他是丹功二部的人,虽然艳羡人家有楼船,他却不合适上去,刘同宇见他如此,笑了声,“钱部主,这楼船甚大,不如同乘如何?”

    钱通望了望宁舟,后者无有反应,他才点点头,道了声谢上了船头。

    卫东城瞥了后面一干人,落后宁舟半个身位,“宁师兄,你这都师当得不清闲啊!”

    宁舟笑道:“卫师兄有何妙策?”

    卫东城淡淡道:“一干酒囊饭袋,无需对其施展策谋。”

    宁舟笑了声,不置可否,起了真元抛出一物,那物事初时只有一点,往云头一撞,却是激起漫天风涛,浪云滚滚,将戚春霖等人的飞舟,挤出百丈开外,众人当下骇然看去,一望之下,心神皆震,神驰摇曳,一时都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