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巅峰对决
董非的额头也已经见汗。他们俩只是互相凭借着拔剑之势，便都让对方感到了紧张。 张一枫注视着自己手中的剑，说道：“你可知道，我一共有多少把剑？” 董非回道：“自然不知。不过我只有这一把剑，也只会有这一把剑。” 张一枫道：“我有五把剑，五把各不相同的剑。我手握住每一把剑的时候，都会有不同的感受。这五把剑我用了很长时间才能尽数掌握，那过程自然很不好受。它们带给我的情感，分别是‘喜怒哀乐悲’。现在我手中握着的，便是喜。” 一个人如果能够同时驾驭五种情感，那么他的心志之坚，必定非常人所能想象。 人如果想要做成一件事，都必须先有坚定不移的心志。 董非凝神问道：“你是要告诉我，今天你一共会用五把剑？” 张一枫神色肃然，道：“没错，这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而你，是第一个能让我慎重的用出五把剑的人。” 董非笑着道：“这很有趣。” 他们再不多言，他们剑已经在手中，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手！ 他们的出剑都是那么迅速，只是一个眨眼间，他们已经交手十招。面对这样的决斗，又有谁会去眨眼！也许只是一个眨眼，一个呼吸，胜负便会分出。 董非的实力自然比不上张一枫，董非惊讶的发现，张一枫已经有了冥侯之威！一个学员，在这般年纪里有这样的实力，那么他该是多么的可怕。 但董非手中有妖冥，有天下第一兵！这弥补了他实力的不足。 在场的很多长老也都纷纷为之悸动，他们身为长老，却发现这两个学员的实力已经到了跟他们平等的地步。他们来的时候还抱着来看小辈决斗的心态而来，但现在他们发现这个想法很可笑。 董非和张一枫两个人，居然令一干的长老纷纷开始自嘲起来。 张一枫已经换到了第二把剑，这把剑是“怒”！他在用不同的剑的时候，就好像是不同的一个人。董非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像是在跟两个人在决斗，他刚要摸清张一枫的出剑章法和身法轨迹，这些又全都改变了。变得彻底，变得让人匪夷所思！ 董非感受到了庞大的压力，他要对付的不是一个张一枫，而是五个张一枫。 他并没有慌乱，他的出手仍然是那么沉着有力。 张一枫用到第三把剑的时候，董非用出了“残阳”剑法。 但这并不是董非的本意，以往董非用这套剑法都是自发的用出，所以剑法在他手中得心应手，往往令对手难以招架。但这次是张一枫逼他用出的残阳剑法，他不得不用。 九招残阳在瞬间挥出，张一枫的嘴中喘出了粗气。最后一招用出的时候，竟是让所有的长老，以至于欧坦斯，都发出了一声惊叫！没有人能想到，董非居然用出了残阳的最后一招！这一招本已经失传，这一招就是连雷利也用不出。 若是雷利知道了董非已经悟出了残阳的最后一招，那么这一场决斗，他会不会前来观望？ 这一招的剑法威力巨大，这一招相信不管作用在什么东西身上，那样东西都必定会被毁灭的粉碎。 残阳剑法借由妖冥神剑发出，又有谁能够抵挡！ 一剑过后，张一枫手中的剑竟是从剑身中间齐齐的断了开来，在这一剑下断了开来。两截断剑落在地上，竟是齐齐的没入土地里，找不到踪迹。 张一枫的双手鲜血淋漓，两条手臂像是被火烧过一般，泛着诡异的红色。这一剑的威力，全部由着他手中的剑，作用在了他的手臂上。他手中的剑尚且承受不住断成了两截，他的双手又怎么承受的住！ 张一枫看着面色苍白的董非，笑了。他的双手经此重创，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而且笑得这么真心。 他的双手没有颤抖，不知何时，他满是鲜血的手中又多出了两把剑，两把剑！他竟是将他没有用出的最后两把剑都拿了出来。两种不同的情绪，怎么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乐和悲这两种极端的情绪，张一枫又怎么能驾驭？ 所以张一枫在握着这两把剑的时候，表情好像很痛苦。 他嘶哑着说道：“我很幸运，我的手中有五把剑，否则我刚才就已经输了。董非，我还从未尝试过同时驾驭这两把剑，你逼出了我的底牌，我要谢谢你。“ 董非虚弱着说道：“你坚持不了多久。“ 张一枫说道：“但你也已经用不出残阳剑法了，现在的你灵力损耗大半，又怎么能赢我？“ 董非笑着道：“我只是用不出残阳的最后一招了，你怎知我不能再用出其余的九招？“ 张一枫叹息着道：“可惜，只有九招的残阳并不能打败我。“ 他左手用着“乐剑“，右手用着”悲剑“。他的手臂受伤，出招没有刚才那般凌厉。但董非却感觉自己好像同时在对付着两个人，两个不一样的张一枫！ 他能挡住张一枫左手的攻击，但张一枫右手的攻击又令他节节败退。 所有的人都看的出，董非已经有了败势，输给张一枫是迟早的事。 然而很长时间过去了，董非仍然未输，场中的两人又变得势均力敌。董非面色苍白，张一枫的脸上也扭曲了起来。现在他们之间谁都可能会赢，谁也都可能会输。谁先坚持不下去谁就会输！ 他们现在的决斗已没有刚才那般激烈，但观看他们决斗的人反而更加紧张了起来。他们现在正在进行rou体、心灵、精神三方面的较量，他们的对手已经不止是彼此，还有自己。 他们的挥剑越来越慢了，两个人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们此时已没有了真正的高手样子，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常。两个人心中都在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煎熬，他们现在的每一次挥剑，都好像要将身体内的生命抽空一般。 这样的剑，这样的对决，看着虽然平常，又为什么会让人心里生出恐怖呢？ 这一场比试赢得那个人，会是当之无愧的院内第一人。 地面湿了，那是他们流下的汗。张一枫不想输，董非更加不想输。所以人人都认为他们已经不可能再挥剑了，他们反而又挥出了数剑。 那就像是一个已经奄奄一息的人，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下一刻就会死去，但是他反而又奇迹般的活了下去。 只有心灵强大的人，才会创造出奇迹。 战老直直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发自内心的对他们产生了尊敬。一个实力强大的人只会让人畏惧，让人觉得低下。而一个心灵强大的人，往往也能影响到其他人。 董非和张一枫这两个人，便影响了围观的所有人，从他们所有人那里得到了敬意。 董非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剑，举得很慢，很慢。剑一分分的被他举高，居然仍是那么坚定，仍没有一丝颤抖。 剑举到最高的时候，剑就会落下。 董非可能这辈子都不曾有这种感觉，原来举剑是一件这么困难，这么折磨人的事。 但他还是把剑举了起来，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明朗，他的眼中还是能够放出光。 不服输的光。 张一枫呆呆的望着董非举起的剑，呆呆的道：“你还是能够将剑举起，你还是没有输。“ 董非道：“没错。“ 张一枫艰难的道：“但是我却没法再将手中的剑举起了。“ 他忽然垂下了双手，只听“啪嗒“”啪嗒“两声，他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他的剑刚离开他的手，他的两只手臂便开始剧烈颤抖了起来。 这种颤抖是不受控制的。 董非高高举起的剑也落在了地上，但董非的手还是在握着他的剑。 董非的手臂也在抖动着，丝毫不比张一枫抖动的要轻。然而就是在这种时候，董非还是不愿意放开手中的剑。除非他死了，只要他还活着，他就永远不会放开他手中的剑。 剑在人在。 张一枫看着此时的董非，董非的样子丝毫不比他好看到哪里去。不同的是，董非赢了，而他输了。张一枫突然感觉自己输得很彻底，他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输得这么心服口服，口服心服。 他坦然的说道：“我输给了你，你是战榜第一。“ 董非是战榜第一，是当之无愧的战榜第一。像董非这样的人，是不可战胜的。 满场响起了欢呼声，学员在欢呼，长老们也在随着学员欢呼。欢呼声最响亮的，是战老。战老好像比谁都要兴奋。 张一枫不败的记录，终于被打破了。 没有谁是永远不败的，所以人要学会认识失败，接受失败。而张一枫，他接受了他的失败，接受了董非带给他的失败。 不管是谁输在董非这样的人手中，都不会有丝毫的怨言。 欢呼声还在继续，它属于胜利者。属于战榜第一，院内至强。 董非战胜了张一枫，更战胜了他自己。 这一场决斗，必定会在学院中流传许久。战斗中的两个人，也定会被人所津津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