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十年一轮回
唐无法双眼突的瞪得很大，他这一辈子眼睛都没有瞪得如此之大，他瞪着战老，坚定的道：“不可能！” 唐无法害怕了，他即使是身体被战老刺穿，自知今日必死也没有害怕。可现在，他却害怕了。唐无法这一生都没有如此害怕过。 战老缓缓解开衣服，露出坚实的胸膛，那里面根本就没有龙筋甲！可笑的是，唐无法一直认为战老还穿着龙筋甲。他十年前刺不透这龙筋甲，十年后，他仍然以为自己刺不透。他就为了自己这个念想，断送了生命。 战老像是在叹息，说道：“你并没有败给我，你是败给了自己。” 唐无法突然大笑了起来，他笑的比哭还要凄惨，还要可怜。他每大笑一声，胸口的鲜血流的就更快几分。他的脸色惨白，带着疯狂，但他的疯狂却是那么凄婉，他说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战老一直未抽出千忍刀，他冷冷的看着唐无法说道：“因为你，差点害死了我的干儿子董非。唐无法，你就是死我也不会让你死得安稳。” 他突然猛地抽出了刀，唐无法的胸口却已经没有鲜血飞溅而出了。他的血，早已流干了。但他好像还有着一口气，他并没有死。 战老说道：“你该死了。” 唐无法的声音已经几乎听不见，但他还是在说着，他说道：“我不甘，我不愿，我不想死。” 两人的身体缓缓落在地上，唐无法本该跌落而下的，因为他已经死了。但战老却没有让他跌下来，他虽然让唐无法带着痛苦和悔恨而死，但他愿意唐无法死得体面些。 从此以后，那处荒地上又多出了一座坟。这座坟也没有碑，离之前那座孤坟远远的，但两座坟都在彼此的视线中。十年前，因为唐无法，这处荒地多出了第一座坟。十年后，因为第一座坟，这处荒地上又多出了第二座坟。 她终于不再寂寞，也许，她们之间真的有很多话要说。因为，害她们死去的人，是同一个人。 那还活着的人，他的心是不是永远不会死？也许以后他死了，也会葬在这里。 战老埋葬了唐无法，还未待尘埃落定，他突然对着秦明说道：“对不起。” 秦明不愿去看战老，道：“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战老对着秦明跪了下来，他这一辈子，第一次对着别人跪下。不只是董非，就连琴侯，抚音，和秦明本人也似呆了。 战老说道：“十年前，我害得你秦家失去重宝，害得你最珍重的女儿死去。十年后，我又害得秦家数百条人命死去，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 秦明叹了口气，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秦家还有龙筋甲，若是这十年来没有你的守护，秦家或许早就不存在了。你唯一对不起的人，只有妙儿。但我不怪你，因为你是值得妙儿去爱的人。” 战老的眼中蓄满泪水，但没有滴落一滴。他对着秦明重重磕了一个响头，道：“现在，我的心终于安了。” 秦明转头又看向董非，他的目光中充满慈爱，好像董非就是他的孩子一般。他说道：“你最让我认同的一件事，是你将龙筋甲又送给了这个孩子。从我第一眼见到他开始，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他才配拥有龙筋甲。孩子，我本不欲活在这个世界上，但因为你，我又想继续活着。我很想知道十年，二十年后，你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愿，到那时我还活着。” 战老起身，他看着董非，似乎也带着笑意，他道：“他是我的干儿子，就是你的干孙子。” 秦明大喜，忐忑着问道：“那你，你可愿意当我的干孙子？” 董非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叫道：“我当然愿意，干爷爷。”他连叫三声，铿锵有力，又说道：“他虽然是我的干爹，但我平时几乎不怎么叫他。你不一样，我会一直叫你干爷爷。” 秦明看起来更加高兴，他只是笑，也不说话。笑着笑着，他突然又变得萧索起来。虽然多了个干孙，可这一天，他失去的实在是太多了。 战老眼中也有难言之色，他说道：“你跟我走吧，不要留在这个地方了。” 秦明摇头，道：“我会一直住在这里，我要将这些族人埋在这里，然后一直陪着他们。何况，这里还有我的女儿，为了她，我更不能走。只要我活着，就会一直在这儿。” 他脉脉的看着董非，又道：“只望你不要忘了我，若是有空，别忘了来看看我这个爷爷。” 董非重重点了点头，道：“今天，我知道这世界上有远比修炼还要重要的事情。修炼实在太消耗时光了，我虽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消耗，可你们，我最珍惜的人，你们却没有时间陪我浪费了。爷爷，非儿不会忘记你，我会回来。” 秦明默默挖着坑，用他那把宽背大刀。他要做好多坟墓，多的可以埋葬他所有的族人。这片荒地，以后会多好些坟。 战老站在他背后，默默看着他。 秦明摆摆手，任由战老和董非离去了。他有不舍，他心中的不舍实在太多了。 琴侯和抚音陪着战老和董非走了许多路，一路上他们相谈甚欢，也算如意。抚音去过很多的地方，她知道太多董非不知道的事，再加上她的声音又那么好听。即使她说的是世界上最无聊的故事，听的人也会很愿意听下去。董非一路上一直听抚音说着，越听越有意思。抚音也很喜欢跟他说话，她整天跟琴侯呆在一起，早已闷得要命。 董非笑道：“你过得一定很有趣，你去过那么多地方，知道那么多事。” 抚音无奈道：“正好相反。我虽然知道很多事，但这些事我mama也知道，我没有人可以告诉，你不知道那种滋味有多难受。” 琴侯突然道：“抚音，你跟董非和战老大哥去坦斯克学院过一段时间怎么样，你常跟着我，也的确是苦了。” 抚音变色道：“mama，你，你不要我了吗？” 琴侯笑着摸着她的头，温声道：“自然不是。只不过我面临突破，要寻一处地方闭关了，并不能照顾到你。等我突破了，自然会去接回你。” 抚音放下心，道：“那mama要去多久？” 琴侯道：“绝不会太久。” 抚音点点头，道：“那我就在坦斯克学院等你回来。坦斯克学院是大陆第一的学院，我正想去看看。不知道我这样的实力，在学院里又如何？” 琴侯笑道：“你那半吊子的琴艺，不能登大雅之堂，在坦斯克学院也属末流。” 她又对着战老说道：“战老大哥，麻烦你了。” 战老慌忙道：“一点都不麻烦，你琴侯的女儿，学院必定会隆重欢迎。”他把正在听抚音侃侃而谈的董非拉过来，命令道：“董非，我要你郑重的谢过琴侯。” 董非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认真道：“谢谢琴阿姨。”琴侯帮他的，远远比救他一命还多得多。她不惜耗费精元将自身的灵力全部借给董非，对董非的帮助更加巨大！日后董非突破灵尊、灵帝、甚至冥侯！都必定事半功倍，比旁人要轻松许多。这样的帮助，将有益于他的一生。 琴侯道：“不必太客气，你也帮助过我。” 董非讪讪道：“我给您的只是根鸡毛，您却给了我整只鸡。不对，您是把鸡窝里的鸡全都给我了。” 琴侯正要笑，抚音抢先道：“什么鸡不鸡的。对了，董非，你可知道大陆之上哪里的鸡最好吃？我告诉你，我在梅花岭就曾经吃过那里的黄梅鸡，那滋味……” 琴侯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早知道抚音人是有些烦人，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烦人。琴侯心中感叹，暗想她一定是遗传了她爹。告别了战老和董非，琴侯又暗暗叮嘱了抚音好些话，便带着古琴，终于离去了。 抚音心情说不出的愉悦，开始问董非道：“坦斯克学院，大吗？好玩吗？” 董非道：“大！好玩！” 抚音道：“有多大？” 董非道：“半个月冥城那么大！” 抚音道：“雷利真的像传说中那样，万法皆通吗？不知他在琴艺上的造诣，比上我又如何。” “雷利肯定是万法皆通的，不过我倒真不知他会不会弹琴。如果他不会弹琴，你正好可以挫一挫他的锐气。”这次回话的是战老，语声悠悠。 “好！我如果能在琴道上面打败雷利，那我真的可以满大陆吹嘘了。嘿嘿！我要吹十年！吹一辈子！”抚音显得很高兴。 战老陪着抚音和董非笑，可他的心神早已不在笑中。他忽然发现，他虽然是冥王，但他实在也是最普通的人。人类的情感，他体会的已太多。他真不知道此刻他心中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的手稿已经发完，从明天开始，又要码字了。由于我不是凭这个为生，还要上班，所以更新不固定，可能每天只能一更了。但故事已经写出，不管成果如何，我是一定要写完了。希望看这本书的个位，给我点动力吧。收藏和推荐虽然麻烦，但它们会给我说不出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