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千钧一发
常德割得很缓慢，一刀一刀足足有十多刀才将董非的左脚脚筋挑掉。董非想要反抗，可踩着他的那只脚有如千斤，令他动弹不得。这十多刀下去，董非痛的太过厉害，不免轻哼了几声。他的痛苦声落在常德耳中却让他更加兴奋，常德又割董非的右脚脚筋，割得更加缓慢。骨刃喝够了血，也不再那么躁动了。 董非的脚筋便在痛苦中被割断了。手筋脚筋尽断的他，趴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他知道自己难逃此劫，心中酸苦，大声喊道：“干爹，非儿不怪你，生死天定。你要记得帮我报仇！” 战斗中的战老抽眼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心中急切难当，大声吼叫了一声。这一声吼叫发出，围攻秦明的灵尊皆失色，纷纷吐出了一口鲜血。秦明虽然也难受，但还能应付，忙刀影闪过，杀了几人。 一声吼出，战老的声音接着传来，道：“常德，你要是杀了他，我保证会杀光无常宗内的所有生灵！” 常德心中惊惧，战老的实力实在太过恐怖了，这一声吼叫，常德内心也感到了恐慌。不过董非杀了他的儿子，不管以后结果如何，他一定要报仇。 仇恨是一种力量，它能让人不计后果。 这时秦明的声音也响起，这么多人围攻他，他早已受伤，不过他仍旧中气十足，说道：“你们无常宗内的众门徒，真的愿意看到你们的宗主得罪坦斯克学院，宗门遭受灭顶之灾吗？你们宗主糊涂，做出这么荒唐的决定，必定会因此连累到你们，你们为什么还要听他的？” 他这些话，无疑说到了无常宗门徒的心坎里。 有门徒被他这番话说中了心声，围住秦明，不去动手了。一人对着常德方向跪下，嘴中诚恳道：“宗主，他说的对。您杀了董非，后果太大了，还请三思啊！” 常德嗤了一声，道：“要攻下一个宗门，谈何容易？无常宗能传承这么多年，宗内又怎么没有护宗之宝？今天杀了他三人，学院更不会知道是我们所为，你大可放心。” 那人仍旧跪着，又道：“可是，董非和秦明二人好杀。但战老，他要是想跑，又有谁能阻止？战老一句话，足以让学院倾巢出动，覆灭我宗啊！” 常德目光瞬间变得冰冷，说道：“坦斯克学院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学员大动干戈？即便他们能灭掉我们宗门，也必定死伤无数。雷利不是傻子，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战老的声音突然传来，道：“你却不知，董非，值得学院动这个干戈。你只知道董非手中的剑是神兵，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能拥有神兵，这把神兵叫什么，从何而来？” 他在跟唐无法的战斗之中，居然还能有条不紊的说出这些话。 常德没有回答他的话，唐无法来了兴趣，他虽然很想马上杀了战老，可董非一个大灵师手中就有神兵，这件事不免有些匪夷所思。 唐无法收手，说道：“你倒是说说，那小子到底有什么来历。” 战老心中下定了决心，缓缓道：“大陆之上神兵虽说稀奇，但偶尔也能遇到。就如秦家的龙筋甲，在世人眼里便是一件神兵。就是你我，都难以抗拒龙筋甲的诱惑。但世上真正的神兵其实只有三件，便是：妖冥剑、撼天锤和祁灵弓。在这三件神兵面前，龙筋甲便如废铁一般。这种真正的神兵，你我便只瞧上一眼，都已满足。因为你我都知道，即使这种神兵我们能得到，也留不住，对吗？” 唐无法说道：“你说的我当然知道，当年你的身上若是没有龙筋甲的话，赢得人也不会是你。至于你所说的那三神兵，我听闻乃是当今四大家族的云族、徐族和炎族的镇族之宝。它们的真实面貌，没有几人看见过，你跟我提起又为何？” 战老直视着唐无法，道：“你名叫无法，一生当中无法无天。可如果三神兵的持有者站在你的面前，你敢杀人夺兵吗？” 唐无法说道：“我便是真能夺了神兵，天涯海角，又怎么能逃避的了四大家族的追杀，自然不会去干那种蠢事。” 战老知道常德也在听他说话，哈哈笑道：“那你可知道，董非手中拿的就是当今三大神兵之首的妖冥！杀了董非，炎族必将不会放过你们！别说是他无常宗，就是你唐无法，都必定死无全尸！” 唐无法神色大变，惊道：“不可能！战老，你别想骗我。炎族的至宝，怎么会出现在外姓的小子手中？你这谎话，说的未免有些太大了。” 战老厉声道：“一般的神兵，又怎么会让你我的灵器这般敬畏？他手中的要不是妖冥，你说那是什么？” 唐无法手心已经见汗，说道：“若他手中拿的真是妖冥，这么重要的人，你又怎么会领他来这种地方犯险？他要是死了，炎族怎么会不去找你们学院的麻烦？这种糊涂事，你战老干的出来吗？” 唐无法凌厉的目光盯着战老，希望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战老一声断喝，说道：“他是我的干儿子，我领他来犯险，又关学院什么事！他要是死了，大不了我以死谢罪好了。唐无法，我只问你一件事，董非，你是敢杀不敢杀？” 唐无法突的握紧黑刀，脸色黝黑，一张残破的脸显得很难看。半晌，他慢慢松开手，朝着常德大声道：“常德，不许杀他！” 战老的话唐无法不是很相信，可他不愿去赌。四大家族这四个字对于他来说是一座大山。别说他是冥王，就算他是冥皇，四大家族他也得罪不起。如果董非手中拿的真是妖冥的话，杀了他，便是触犯了炎族的底线。炎族的滔天怒火，唐无法根本承受不住。所以，他妥协了。他来这里本就是要跟战老死斗，杀不杀董非，对于他来说意义并不是很大。 战老松了口气。董非身上的秘密是学院大事，雷利曾经命令过任何人不许说出去。可为了董非的性命，战老不得不说。眼下唐无法都没有胆子杀董非，常德又怎么做的出。 战老刚松的一口气又瞬间提了上来，他忽略了常德的疯狂。 常德双手已举起了骨刃，一双眼睛通红，说道：“他杀了我儿，就必须死！”说话间，骨刃竟是朝着董非的后心，直接刺下。 战老跟常德间有一些距离，这种时候，他根本无法阻止。而董非感到背后的寒风，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心中不甘，残阳剑法刚学会第十招，自己就要死去，他又怎么甘心？ 就是无常宗内的其他人，看到宗主这么疯狂，也有些错愕了。常德可以不顾一切，可他们不能。董非要是死了，连累的可是整个无常宗。 眨眼功夫，骨刃就要落在董非身上。 战老大惊失色，已然阻止不及。就是唐无法，脸色也变成了死灰色。杀了董非，就是得罪了整个炎族啊。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因此丧命。 就在众人都屏住气息间，一阵琴声传来。这阵琴声美妙动听，似诉尽哀怨，又似诉尽人生百态。紧张中的众人竟都被这股琴声吸引，心神动荡，心中的许多事情也被这琴声牵引了出来。不同的表情出现在了众人脸上，随琴声变化。常德的骨刃，停留在了距离董非不足半寸的地方。 只有战老和唐无法，在听到这阵琴声起，都皱起了眉头。 常德目光涣散，心中想起了死去的儿子常添，悲苦难耐，竟然不知觉流出了眼泪。等到琴声消失，常德才回过了神，再往下看去，身下已经没有了董非的身影。常德环视开去，看见董非已经到了离他数丈开外的地方，由两个女子搀扶着。 那两个女子长得都很美，一个年龄看起来要大些，她坐在一块大石上，膝上放着一张古琴。刚才的那阵琴声，就是由她发出的。另一个女子跟董非一般大小，小心的搀扶着董非，笑着道：“我们又见面了。” 这两个女子董非认识，早在苍月城时董非就见过这二人。那时杨少坤想要轻薄她们，是董非出手阻止了杨少坤。只是事后董非找不到这二人，料想她们受了惊吓，应该已经离开了。但如今，他竟是被她们所救了。 有的时候，救别人一命，是不是就等于救了自己一命？ 董非刚才趴在地上，绝望间感觉到有人将他拽了出去，搀扶起了他。等到看清，他人已经被带到了这边，正由这两个女子搀着。 董非问道：“是你们救了我吗？” 年轻的女子抚音笑了笑，对着持琴的女子道：“mama，快帮他治疗一下伤势吧。” 持琴女子点点头，吩咐董非道：“仔细听我的琴乐。”抚音的声音就很甜美动听，可董非发现，这名持琴的女子声音丝毫不逊色抚音。好像只听她说话，就是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