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去活来承父恩 幸灾乐祸闹鸳鸯
就在九毛被下葬的第三天夜里，天降大雨，电闪雷鸣，瓢泼的雨水冲刷着山林，九毛的新坟坟头也被冲塌了，仅剩下一座小土包。 本已停止了心跳和呼吸的九毛，突然全身一震，缓过神来，却被地下的深土压得无法动弹，眼睁不了，嘴张不开。 他的身体由于毒奶粉的侵害，激发了自身免疫系统的反击，全身每个毛孔都在不停地往外排泄乳白色的汗水，排出的汗水润湿了周围的干土，使他终于得以缓缓蠕动。 强烈的求生本能驱使着他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不停地蠕动，蠕动，终于，他的毛手捅破了土层，他很久才吃力地爬出地面，雨水冲刷着他身上的泥土，乳白色的汗液混在雨水里淌成一条条细流。 已经“死亡”三天的九毛又冷又饿，朝着最近的一座房子艰难地爬过去。 这是一幢古朴典雅的青砖建筑，看起来年代久远，与其他房子明显不同的是，门厅上方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书“吴承恩祠”四个大字，厅前廊柱上贴有一副楹联，写道：“搜百代阙文，采千秋遗韵，艺苑久推北斗；姑假托，敢直抒胸臆，奇篇演出西游”，门厅中央坐落着一尊石刻雕像，雕像前案台上摆着桃子、香蕉、馒头等食物。 原来，这是猴县人为纪念明代吴承恩为猴县所做贡献而修建的祠堂。相传吴承恩在猴县担任知县期间，德政事迹深得民意，而他创作的神话巨著《西游记》更带火了猴县的猴戏行业，使得祠堂有了更加丰富的纪念意义。 九毛不识字，也不懂什么祠堂不祠堂，更顾不上什么“恋乳综合症”了，他循着食物的气味，扑到案台上，逮到什么吃什么，各种食物一股脑往嘴里塞。 直到填饱了肚子，恢复了体力，九毛才开始观察这座祠堂。这里香火缭绕，古灯长明，透着一种清幽。这尊雕像刻画的是一位老者，他头戴帽子，身着长衫，眼睛微睁，嘴唇紧闭，下巴长有一撮胡子。他的面容不若一般的人物像那样给人以严肃拘谨之感，反倒是神态平静，眼神温和，透出一股睿智和淡然。 不知怎地，九毛望着这位老人，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和温暖。他当然不知道，雕像所刻画的人物，正是他五百年前的生身父亲! 九毛就在他父亲的雕像下，沉沉地睡着了，并且做了出生以来的第一个梦。他梦见自己悬在半空中，四周全是陡峭的崖壁，他看到一道很高很高的雪白瀑布自崖壁之中倾泻而下，落入下面的一个绿水潭中，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变得十分锐利，能够一眼看穿幽深的潭水。他看到潭底有一条很长很长的白色动物，正环绕着一颗散发着幽幽白光的椭圆石头缓缓地游动着。突然，这条白色动物一抬头发现了他，瞪着一双突兀的大眼睛，一跃而起向他冲来，九毛一惊，突然失去了浮力，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九毛张牙舞爪地乱挥着四肢，猛的惊醒，睁眼一看，眼前是罗玉林一家四口，还有三毛和四毛一家六口，十个脑袋围成一个圆圈，正俯身看着他。 原来，罗玉林在大雨后不放心九毛的新坟，次日待雨一停，便赶到后山坟地，却见九毛的坟只剩下一个凹坑，里面残留着乳白色的雨水，他沿着九毛留下的乳白色脚印一路追踪到吴承恩祠，在雕像底下发现了熟睡中的九毛…… 九毛经此一劫，居然大难不死，失而复得，让罗玉林更加相信这是个稀罕宝贝了，于是更加细心看护。 然而猴戏训练毫无进展，罗玉林火上心头，不得不去猴县置办些比赛用的衣服和道具以求更好的效果。临走，特别嘱咐秀香要好好在家照看猴子。 罗母忙活完猴子，便和几个邻家妇女一起下田地干农活。罗母前脚走，秀香的阿强哥就从道边的一辆黑色小轿车里钻了出来，飞快地闪进了罗家门。尽管他蹑手蹑脚地试图不弄出声音，但还是惊起了一阵猴子叫声。 秀香闻声从楼上下来，却被堵在了楼梯上。 “阿强哥，你怎么进来了？” “香啊，哥想你想得受不了啊！我天天守在你家门口，为的就是想看你一眼啊！香，哥现在有钱了，哥在城里有车有房，不信你看看，我的车就在大门外……” 秀香想去望又不敢望，焦躁不安地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香，哥知道他们不把你当人看！哥知道你过得不幸福！哥心疼你……”阿强哥边说边把秀香揽在怀里。 秀香被这番话戳中了心窝，渐渐软下来，瘫倒在阿强哥身上。两个人就这样搂搂抱抱推推搡搡地来到了二楼卧室，连衣服都等不及脱完，就滚到了一起。 两个人十年的思念，十年的爱恋，在这一刻一股脑地全部爆发了，干柴烈火，忘情忘我，翻云覆雨，水rujiao融，极尽人间快乐之能事。 两人自以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便肆无忌惮地享受着，岂料这种事哪躲得过那群猴精的眼睛。仿佛这发情的两个人身上自然而然会散发出某种sao气，那帮鬼精鬼精的猴子用鼻子一嗅就知道干的是啥事。阿强哥进来不久，四毛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翻上了二楼窗台，扒着床头撅着嘴，煞有介事地观察着这两个已经赤身裸体的男女做着“活塞”运动。 九毛回到罗家后，身体得到了快速恢复，没过多久，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恢复了原先的活跃。他紧跟着四毛尾巴，也好奇地在四毛身边冒出头来，窥视着秀香那因为男人的推动而欢快荡漾着的一对“波浪”，嘴里不住地流着“哈喇子”。 两人正“忙活”着，隐约见两个人影立在床头，那阿强哥“啊”的一声吓得魂飞魄散，以为罗家回来人了，顿时萎了阳气，滚落到地上，抓起衣服就往楼下跑。 秀香也是一惊，待定睛一看，原来是四毛和九毛两只猴子，这才稍稍安了心神，立即抓起衣衫护在胸前，又一把扯过罗玉林挂在床头的鞭子，朝两只猴子甩去。 “滚，该死的猴子！” 那两个脑袋都挂着同样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倏”地缩了回去，躲过了鞭子的袭击，却激起了楼下一阵猴子“吱吱”的叫声，仿佛一阵哄笑，让秀香脸红不已，她心中忿忿地想，让这帮sao猴子窥见了自己的私密，以后怎么在它们面前立足？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好笑，还真把猴子当人了？不过是一群不会说话的笨猴子，难道还真会向罗玉林打小报告不成？ 望着阿强哥的小轿车一溜烟地跑出了视线，秀香心里既甜蜜又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