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青铜
昨晚，位于东城的省博物馆被盗，被执勤保安发现，博物馆保安与盗贼搏斗时，一名名叫秦枫的年轻保安不幸被盗贼手中的秦代青铜剑刺伤，于救治的路上不治身亡。 —《晨报》 风吹过茫茫的大漠，卷起地上干燥的粗糙沙粒，沙粒如同轻尘一般拂过沙漠，组成如同拂过大地的道道丝带纹路。头顶的太阳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炉一般，要将沙漠中的沙子晒烤的融化，白光耀眼，蒸发掉沙粒中蕴含的每一丝水汽。天空中没有一丝的云彩，仿佛有一只手将所有的一切拂去，如同纯净的蓝宝石般湛蓝，没有丝毫杂质。 在茫茫的大漠中，此时一队兵士正在徐徐前行，可以看出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已经极度疲惫，有的战士已经下马，拉着疲惫不堪的战马，马匹已经不能在松软的沙子中矫健的行走，每踏出一步，似乎都无比艰难。 可是，尽管已经极为疲惫，士兵拉着战马上的姿势却依然那样的挺拔有力，如同竖起的根根长枪，站立和行走在战马的近旁。 而且他们的队形看似松散，然而仔细观察，你会发现他们这样的队形恰好可以戒备来自不同方向的攻击。 在这茫茫的大漠之中，还有什么会攻击他们？ “大家停下来，到那个沙丘的背阴处休息。” 一道命令在队伍之中响起，没有应答，没有欢呼，这些兵士如同沉默的石头一般执行着命令，摧动战马，向着最近的沙丘背阴处以原先的速度不急不缓的前进。所有的战士在这个过程中尽量不发出声响，整个队伍沉默的像是一块锻打的钢铁。 若不是战马的马蹄踩踏粗糙沙粒的声音，若不是每一个士兵那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也许会让很多人以为这根本不是一队活人组成的队伍。 兵士们赶到沙丘背阴处，纷纷下了战马，他们并没有急着在沙地里休息，而是首先检查了自己战马的情况和随身的武器情况。然后按照一定的队形分散开来，已经有两名战士离开了队伍，向着骄阳下的沙丘顶部走去。 “公子，给你水！” 等所有马匹武器的状态都检查好以后，一个一看服饰就知道不是普通兵士的年轻士兵将一个水嚢拿到先前发出休息命令的年轻男子手中。 这个男子非常年轻，约摸只有二十出头，身姿挺拔，即使坐在沙地上，背部也始终保持着挺立的姿势，如同被一把铁尺丈量一般的挺拔。可能由于沙漠中狂暴的骄阳，他的脸上有点发黑，皮肤也干燥的可怕，甚至嘴角部位有因为干燥带来的療泡，坚硬的胡须也显得有点杂乱。但是仔细去看，依然可以看出他的面容英俊，透过层层的表象，依然遮掩不住。而这英俊之中还隐隐透露出一丝像是刻进骨子里的威严，如同天生带进血脉之中的威严。 男子接过水，水囊发出哐当声，显然里面的水已经不多了。 男子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到兵士休息时拿起水囊喝水的动作，他瞬间似乎已经明白什么。 “蒙武，我们的干粮和水还剩多少？” 叫做蒙武的兵士显然迟滞了一下，年轻男子看出了他脸上的挣扎神色，只是那挣扎神色只是非常短暂，如同一闪而过的流星。 “干粮还可以维持十三天，水只有这些了。” 蒙武最后还是报出了准确的数字，可以看出，他没有用可能，左右，或者这些模糊的字眼。模糊的回答会让人做出错误的判断，这在严酷的行军道路之中是可怕的。 “给，将这些水分给大家！” “可是公子你？” “这是军令！” “是！” 蒙武将水囊拿走，年轻男子看到那两个兵士已经爬到沙丘顶部，显然是去放哨去了，这茫茫的大漠，别说活人，连一只蚂蚁也看不到，他们在戒备什么？ 年轻男子坐在那里，非常的困顿，他显然极力坚持了一会，却依然不知不觉睡着了。这几日在大漠之中追击匈奴的一支游牧骑兵队伍，无论是战士，队长还是他都已经疲惫不堪。队伍必须停下来休息，这样的状态即使看到敌人，也没有办法攻击了。 恍惚中，他看到自己抓住了一个人的衣服，然后一支没有剑柄的剑向他刺来，剑尖刺进胸口，透骨的冰冷，可以感受到剑刃挤压肌rou，剑尖刺破隔膜血管的触感，无比真实可怕。血冲破破裂的心脉血管，喷博而出，带着殷红的色彩。周围的光柱不断闪过，有人在大叫，他们似乎在喊一个秦枫的名字… “公子，我们的人有发现了！” 他猛然醒来，老是这个梦，一个怪异的梦，梦里的东西都很陌生，那些人，衣服，周围环境，声音，所有的所有都很陌生，唯有那把剑，他清楚的认出来那是自己的佩剑，两年之前父皇亲手交给自己的剑。 为什么老是这个梦，这个自从他从咸阳离开来到北方蒙恬军中督军就一直不停在做的梦。这个梦他已经做了两年了，一直重复困扰他的梦。 他是大秦的长公子，他是扶苏，当代始皇陛下最大的儿子，不是那个秦枫，可为何那个梦一直缠绕着自己。还有，梦里梦见的那些东西为何那么奇怪，还有他们的服饰用的东西。 扶苏摇了摇自己的头，才从那个梦里彻底醒来。 “发现什么了？” “是这个！” 蒙武将一个陈旧的银质镯子拿到扶苏面前，那是一个女式的镯子，打造镯子的银表面已经氧化，发出银灰色的光泽。看款式，应该是河东那里的样式，打造的非常精致完美。 大漠里不会无缘无故有一个银镯子，很显然是有人不小心掉落的，很有可能是那队匈奴骑兵。 在七天之前，位于上郡边境小镇北仑遭受匈奴骑兵的劫掠，镇上有一千多平民遭受屠杀，无论老人孩子还是孕妇。镇子遭到洗劫，然后被付之一炬。 当时扶苏带领的一支军队正在那里巡查，等到赶到时，只看到匈奴骑兵远去带起的扬尘。 屠城之城不可不报，大秦的地界绝对不允许外族肆虐。身为北部督军的扶苏，绝不允许匈奴人在自己的国家做恶。 他第一时间派人通报同在上郡的蒙恬，而自己已经带着一队骑兵迅速追击。这一追直接追出了上郡，追到了大漠。 而此时，已经是在大漠中的第七天了。 大秦国土绝不容别人侵略，大秦子民绝不容别人践踏。敢侵我寸土者，敢杀我子民者，即使踏马天涯，也誓报此仇。 此时终于有了这队匈奴骑兵的一点消息，扶苏自然不可能放过他们。 “发现这个镯子时，上面可有沙子？” “没有，掉落的时间应该不长，若是长了，就被风沙埋了。” “让大家集合，匈奴人肯定也已经疲惫不堪了，按照他们的传统，这次肯定抢到的东西不少，而且很有可能俘有青壮年和少女，这北地沙漠，他们行军比我们更加困难。我们出发，一定要在今天赶上他们。” 扶苏没有说的是，水已经断绝，若是找不到新的水源，他们一百多人全部要留在沙漠之中了。必须追上那些匈奴骑兵，将他们击败，得到他们的饮水，才能离开这片大漠。 蒙武迅速的传达命令，一百多人的队伍迅速集合。战士们纷纷上马，扬鞭催马，马蹄踏起沙尘，向前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