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圣灯
克拉克走后，办公室只剩下一和二。 如惯常一样，二给一倒了一杯nongnong的咖啡，咖啡香气四溢。 一喝了一口，满意地嗯了一声，将上帝之眼的圣灯重新拿出，放在手里，目光炯炯，就如要将小瓶重重包住。 二在一旁关切地看着他。 过了会儿，他对二点点头。 二将圣灯接过，也看了会儿，就取出一盒火柴，划着一根，凑近圣灯，白色灯芯遇到火焰，并不燃烧，就如一条拒绝融化的柔软寒冰。 火柴上的火焰熄灭了，二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你看到了什么？”一问道。 “我看到了死，无穷无尽的死亡，一条条生命投入纯正的白色烈焰，熊熊燃烧，化为飞烟。” 二睁开眼睛，岁月的痕迹已爬上她的额头和眼角，但她仍有着与独特的庄重温婉，可这一刻，她却如苍老很多。 “那你呢？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生，自白色烈焰中，走出一个个生命，面带微笑，充满希望。” 二讶然，望着手中的小瓶，将它转动了几下，道：“这液体承载的力量既是生命的源头，也是生命的终点，这只应是传说中神所具有的能力，难道……这世界上真有上帝存在？” “你别瞎想，上帝是万能的，用上帝来解释未知是最容易的事，就像以前的人不知为何会打雷，那用神发怒来解释，因为这最容易，但实际呢？我们现在都知道这与神无关。” “那你说，经典物理奠基者牛顿，现代物理奠基者爱因斯坦，还有人类基因组计划的科林，这些人无不惊才绝艳，智慧超群，怎么都是忠实的上帝信徒呢？” 一仔细想了下，道：“我们的所知就是一个圆，圆内是已知，圆外是未知，知道越多，圆面积便越大，但同时所接触到的圆外面的部分，也就是未知，就越多。这些人是一时人杰，但正因为知道太多，他们所面临的未知便比普通人更多，所以更需要一个容易的万能解释。” 二看了看一，鼓足勇气说：“假如，我说假如……上帝存在，人是上帝创造的，那……我们合成者是什么？是不是会被上帝唾弃？” 二又看了一眼一，继续道：“这次上帝之眼发难，还有那隐藏之后的夜魂盟盟主，我总感到这次异常凶险，只怕……” 二的话，吞吞吐吐，但一听懂了，他最终选择了沉默，亮亮的脑门暗淡下来。 看出一的疑虑，二有些后悔刚才的话，就想找个轻松的话题。 她突想起一事，道：“你可有把留在克拉克，哦，二十三，身上的那一丝意识抹去？” “哦……”一答道：“说来奇怪，这次他回来，那丝意识，我能感应到，却已收不回来，仿佛已逐渐失去控制。” “啊？竟会这样？”二惊讶道。 “是，可能是他自己的意识逐渐强大，正在将那丝意识逐渐吞噬或同化掉。” “他真是有些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二笑道。 一没有笑，他认真地看着二道：“刚刚你提到，你感到凶险，那恐怕是真的凶险，我们也许该做好准备。” 二道：“好，我听你的，你是我们的头领。” 一舒出口气，下定决心道：“再过两个星期，是永航之灯建堡纪念日，那时候，能回来的，都会回来，我们和他们如实说了吧。” 二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克拉克终于找到匕首，深深吸了口气，转身递给四。 四将包裹匕首的层层丝绸打开，眼睛立刻一亮，将两把匕首拿起，喜道：“呀！这就是我想要的，真好，他也一定喜欢。” 反复把玩着匕首，她甜甜地笑了，脸上露出憧憬的羞涩神情。 克拉克这才悟到，她这匕首原来是要送人的。 送给谁？ 火舞，魔炎，火舞，魔炎。 火舞就是她。 魔炎难道是魔眼，也就是七吗？ 她送给七匕首……她喜欢七？！ 克拉克终于明白，他眼前浮现出七的样子，那是一个沉稳，内敛的男子，他忽觉得心里有一点失落。 “这事……一和二……知道吗？” 克拉克抬头看去，四脸上笑容已去，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他们应该不知道吧。” “应该？……”四若有所思， “我没告诉他们，他们也没问我。” 四略微想了一下，眼神落到手中匕首，复又露出甜蜜神情，将它仔细收起，对克拉克道：“谢谢你，请你别告诉别人。” 当从克拉克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她放下心来。 “你穿这西装很帅，晚安！” 她微笑着对克拉克说，然后欢喜地拉开门，轻盈走了。 这一句话，让克拉克晕了一阵，等返过神来，才想起，没有把剩下的钱还她。铁模先生只留了订金，执意不再收钱，所以那钱袋内还剩下至少六个金币。 打开门去看，四早已回房，克拉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去敲她房门。 回到屋内，克拉克使劲摇摇头，定了定心神，探出手，张开手心。 他手心豁然有一小冰球在滴溜溜旋转。 冰雪cao纵果然还在，所以刚刚他无意解开封住圣灯的冰时，就已感觉到惊讶。 他向识海看去。 识海中，小彩蛇正在第四对琴弦上盘旋，小彩蛇第三节上，那一丝光亮还在，尽管微弱，却随小蛇身躯移动而微微闪动，倔强地昭示着它的存在。 这么久了，冰雪cao纵还没有完全消失，那只有两个可能。 或者因他关闭了空间结构异能，导致冰雪cao纵的替代过程暂时终止。 或者因他练气导致螺旋共振产生了变化，能容纳更多异能。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需要用时间来验证。 小彩蛇离第六对琴弦还有段距离，他一边注视着它，一边不慌不忙换上一套舒适的衣服。 此时，小彩蛇，爬上了第五对琴弦，他突记起在飞艇上尝试开关异能时，曾想到的一个问题：如果让小彩蛇拨动别的琴弦会发生什么？ 于是，在他意识控制下，小彩蛇伸出小足，勾住了第五对琴弦。 小彩蛇已去远，第五对琴弦，却纹丝不动，就若什么都没发生过。 克拉克又努力cao纵小彩蛇在不同位置，拨动了琴弦几次，仍无任何效果。 好吧，这倒并不意外，看来异能获取，还是得来自外界，不会自己产生。 当小彩蛇到达第六对琴弦时，克拉克开启了空间结构异能。 四维立方体在识海中又开始不可思议地翻转，克拉克要等待一段时间，看看是否冰雪cao纵会随之完全退去。 左右无事，他席坐在百花丛中，将一缕缕花香吸纳进来。 每过一段时间，那一缕缕花香就绽放为一朵蓝色百合，向小彩蛇飘去。 第二天清晨。 一大早，三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克拉克，他昨晚只和他说了几句话，一直没机会听问他讲路上好玩的事，已迫不及待，却见到一和二都在克拉克门口站着。 “你们……？”三好奇地问。 “嘘！”二食指放在嘴边，轻声地说：“你看。” 克拉克房中门下有云雾散出。 云雾为湛蓝色，从门缝下上卷，聚而不散，覆盖了整道门。 云雾还在规律地涨缩，就如人悠长呼吸的节奏，在云雾中隐隐藏有一朵小小的百合印记，正处于门的中心位置，随着规律的涨缩而徐徐转动。 三个人在门口站了会儿，最后蹑手蹑脚离开。 一吩咐下话来，此后，每个走过克拉克房门的人，都放轻了动作。 核爆后的大地，因人烟稀少，比以前辽阔了许多，而比陆地更广阔的是海洋。 海洋是个神奇的地方，它的生态系统一直丰富多样，受到陆地不断冲刷过来和飘落的辐射尘埃影响，有一些海洋生物敏感地进行了变异，以适应这一新的环境。 在大洋的一处无人珊瑚岛旁，居住着一只变异鱼，它形状极像一只金枪鱼，也许就是一只变异金枪鱼，但头上生有坚硬无比且尖锐的角。 它性情暴烈好杀，自出现来三个月，在这附近海域，已成为霸主，它没有别的长处，唯一的攻击方式，就是使用无以伦比的速度，冲向对手，然后用坚硬的角，将对手刺穿。 在它角下，丧生的抹香鲸，就有两条，每一条身上的伤痕都只有两个洞，一进，一出。 今天它恰好心情不好，需要发泄，就在这时，它看到了一只船队，船队有十几只船组成，每个都可容纳数十人。 类似船队，它曾经弄沉过一个，那种角刺入金属，然后将它如豆腐般划开的感觉让它留恋。 来得正好，它想，摆动着有力的鳍，向这只船队的第一只船冲去。 它的速度就像是出膛的子弹，尾部每次摆动，都如在子弹上猛抽了一鞭，海水被它如剑般刺穿，不带来一丝阻力。 “死亡鱼。”它听到有人在船上惊呼。 它心里得意，游得更加飞快，等初始的加速完成，它只需要保持这个速度撞过去，就会从船的另一端炮弹般飞出。 然后，就在这时，它突然看到了一个人，它有些奇怪为什么会看到他，因为它一直在水中猛冲，并未抬头。 那个人身穿白衣，俊雅至极，好像只是随意看了它一眼。 它看到自己的影像映在他眼中，然后便眼前一黑，尾部的摆动停了下来。 “危险解除，继续前行！”船上有人在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