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我也不悔！（十六）

    “阿离，你安慰了我，还说要保护我www.shukeba.com。”殷雪寻回味着他话中的一字一句，像是疑问，又不似真的问。

    言罢，她歪着脑袋含笑望他，一双美目柔和的弯起，内里含着璀璨的星子，宛如他灵海里点缀的那些。

    她坐姿挺拔，背很平，肩很薄，两手绷直了撑握住木台的边缘，裙袍里的一双腿悠闲的前后交错晃动，仿佛在享受着什么。

    雨后的寂夜里，任何事物都被覆上一层欣然的幽蓝，包括她笑容美好的脸容。

    离墨涵被她的反应弄得懵了，凤眸溢满古怪，若非早些时候在她体内留了一缕五行之力，此刻定要把她当做幻象来怀疑一番。

    见他表情极不自然，殷雪寻低下头噗嗤一笑，“忽然想起祖母寿宴那夜，你出现在我面前，说的话，眼色里流露出来的意味……啧，总之，那骨子狂劲儿可招人恨了！”

    她还“啧”了一声，看来记得很清楚。

    早就知道她是个记仇的，从上辈子记到这一生。

    不管他本身有否经历，对于她来说离墨涵只有一个，区别仅是前世和今生。

    记忆这种东西，承载的越少，越轻松。

    殷雪寻笑话他对她的态度言语和从前大不相同，恍惚之间，离墨涵这才发现不知哪时开始，将她当做自己的责任。

    “很奇怪么？”他反问，眯起长眸，恢复了寻常慵懒的平静。

    殷雪寻略作一思，摇头道：“只是想起过往和如今的不同，有种云开雾释之感。”

    离墨涵不解，“何以？”

    他自认从不遮掩，心里是如何想的，表现出来就是那样，不能再明白了。

    “你的心思确实很好懂，你却是不知，有时连商乐和锦先生都会留意你的脸色说话。”

    贯来他都是被让着的那一个。

    这也是殷雪寻和他多次照面交锋之后，积攒的一点心得。

    知他脾性如此，正面冲撞，即便他不占理也会与你争得头破血流。

    可若事事顺着他的意思，过程中温言细语、潜移默化，他便会乖乖地听话，比被驯服的凶兽还要温顺。

    离墨涵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只是，他不会谦让。

    让，便等同于懦弱，任人宰割！

    正因为懂得，在他身边的人都不忍伤他的心。

    其实，大家都很宠爱任性而为的公子离。

    而殷雪寻突然意识到自己得到了他宠爱和迁就，自然会惊讶。

    她垂下头，扬起唇角绽出恬然安好的笑容，“父亲的副将是位大字不识的勇夫，他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说，无毒不丈夫。他还说，成大事者就算有慈悲之心也不能表现太过，否则早晚会害死自己。我问过飞白兄长，是否认同他的话。兄长只道，人的想法各有不同，是以，各有各的道理。我却知，他心底是认同的。人死了，胸怀多大的志向也没用。”

    离墨涵身上背负了太多，他所迈的每一步都要谨慎万分。

    稍有差池，万劫不复。

    他必须狠，必须毒，必须没有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