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发病
天气越发冷了，北风携卷着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了满地。宫内的屋檐上白皑皑一片，都快要辨不清屋顶的模样了。 这一夜，如贵妃在承乾宫内睡得正香。屋内放了两个火炉，里面火红的炭火烧的异常茂盛，热气氤氲着整个房屋，令屋内温暖如春，同外面的冰雪漫天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突然，如贵妃在被窝里剧烈的一个颤抖。她的小腿处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似得突然奇痒无比。如贵妃探手下去随意的抓了抓。奇痒稍解。 可是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她的肩膀和手臂都开始隐隐发痒。最后直接将她从睡梦中挠醒了过来。如贵妃将一条腿伸向被窝外面，较被窝里稍微冰冷的空气令奇痒有所缓解。但是仍旧是痒得令人无法忍受。 在如贵妃将整个身体都吧奥卢在空气中却仍旧没有办法摆脱那种难受的时候，她终于坐了起来，一边在自己浑身上下不停的抓挠，一边冲外边喊守夜的丫鬟。 今日守夜的是雪馨，她听到屋内如贵妃的叫唤，立刻翻身下床，连外衣都来不及披，点亮一盏烛台就急匆匆的穿过屏风，进入了内室：“娘娘，您有什么吩咐？” 如贵妃一边抓一边紧皱眉头：“本宫身上不知是怎么了，痒得紧，你快把灯点亮看看。” 雪馨手中正端着一柄烛台，还未来得及点上屋内的全部蜡烛。微弱的烛光在如贵妃脸上一晃，登时将她惊了个魂飞天外，她身体一抖，烛台脱手，她自己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颤抖着嗓音说道：“娘……娘娘……您的脸……” 屋外的嬷嬷听到动静，也起身进来。她一边埋怨雪馨笨手笨脚一边将屋内所有的灯点亮。灯光一亮，就让两人彻底看清了如贵妃的模样。 如贵妃其实是个实打实的美人胚子，皮肤细腻柔滑，白皙若雪……只是，现在那白皙如雪的皮肤上正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红点，红点不单单是遍布在脸蛋上，脖子上也有，直到没入雪白的内衣之中…… 料是嬷嬷这个已经见惯了大世面的老人，也不由骇得一顿，颤抖着苍老的声音道：“快……快传太医……” 如贵妃心里咯噔一声，抬起自己的手背看了看，只见那上面满是红色的小红点。她的双手开始颤抖，嘴唇嗫嚅着：“给……给本宫拿镜子来……” 雪馨不敢怠慢，从一边拿过一面精致的小铜镜，颤颤巍巍的递给如贵妃，一边还开口宽慰道：“娘娘……应该是什么东西过敏……娘娘别太担心，一会太医就来了……” 话还没说完，如贵妃已经看清楚了自己在镜中的模样，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皇宫那宁静的夜空…… 皇帝延陵闻讯赶来，却被一个太监拦在了宫外。 这对于他来说，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他双眉一紧，就要斥责。就见那小太监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战战兢兢的说道：“陛下，贵妃娘娘不知得了什么病。全身都是小红点，初步怀疑是天花……现下太医正在里面整治，还请陛下为了龙体在外面稍事等候，等待太医的诊治结果。” 延陵心中一惊，问：“天花不是早就已经被根治了吗？那恶疾素来只在贫民中蔓延。如贵妃日夜在这皇宫当中，如何会得那种颇具传染性的疾病？” 小太监哪里知道这个，只能垂头说道：“奴婢也不知，听贵妃娘娘身边的雪馨姑娘说，昨日娘娘还好好的，夜间突然身上发痒，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正说话间，门声一响，开了。雪馨领着用布巾蒙着口鼻的太医走了出来。 延陵几步上前，问：“贵妃怎么样了？” 事态紧急，太医没顾上给皇帝行大礼，只连忙一拱手，回道：“陛下，依微臣所见，应该不是天花，但是目前也查不出贵妃娘娘的病因。娘娘应该是服用了什么过敏之物，才导致身体长出大片红斑的。” 延陵着急道：“那还不快去查查是什么事物！赶紧停了莫要再服用了。雪馨，你家主子平日里都吃的什么？” 雪馨低头想了片刻，皱着眉说：“回陛下，娘娘平日里的饮食都是从司膳房取来的，同以往并无差别。近日好像就多了几样新菜。其他嫔妃都吃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啊。” 延陵沉吟片刻，道：“不管如何，你先去司膳房，将贵妃娘娘近日的饮食调查清楚告诉太医，让太医尽快查出令贵妃娘娘过敏之物。”延陵又转向侯在一边的太医说道，“这过敏之症可会危机贵妃的性命？” 太医低头回道：“娘娘现在状况稳定，并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只是全身奇痒无比。微臣只能让人去准备些草药，敷在娘娘全身用以缓解，如果一直找不到那过敏的源头，再服用下去，娘娘的身体估计就会吃不消了。” “那你还不快去找！”延陵急气败坏的大吼道。他一瞥屋内在床上不停抓挠的如贵妃，毕竟也是同床共枕了许多年的。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延陵心里浮现了一丝焦急。 “是是是……微臣告退。”太医心中腹诽皇帝，是他自己一直抓着他问东问西的，不然他现在连太医馆都已经走到了。但是皇帝毕竟是皇帝，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说出来了，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了。 雪馨朝屋内看了看，叹了口气，也领着几个小丫头往司膳房去了。 守在如贵妃身边的老嬷嬷一看到皇帝来了，深深一个鞠躬，后退着退了下去。 延陵几步上前，看到床上奇痒难耐的如贵妃，难得一次真心的柔声问道：“爱妃觉得怎么样？” 如贵妃一抬眼，见是皇帝。一股子情绪便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浑身怎么挠都得不到缓解的难耐逼的她都快要疯了：“陛下……陛下，臣妾好痒……” 延陵一把抓住如贵妃将将要伸到脸上去的，沉声道：“爱妃，切莫过份抓挠，会留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