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 生活

    事件在医院也引起了不小的动静，不少人围在远处却不敢过来近观，林灿三个人走过的时候就像电影节的男明星一样让人自动退出空档，只是差了红地毯了。

    辛子柔一直在病房里照顾母亲，见到林灿的时候，她破天荒的主动问了句你没事吧，而且看她的样子很有紧张的样子。她母亲这时候也醒了，哭着说如果因为她们母子俩让他们出了什么事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灿忙安慰她们母子说，“那个人和我本来就有仇，你们别往心里去，没事的。”

    众人闹事的事件发生在医院不是小事，肯定还是有热心群众打电话报警的，林灿打了个电话给胡璃，说了一下这件事情，让他们不用过来了。

    林灿这个电话是在辛子柔母亲病房里打的，看的所有在场的人触目心惊。

    光良是多少知道点林灿和警方的关系，阿豪这段时间在牢子里不知道，他惊讶的说，“林灿，你刚刚电话是打给谁的，警.察局？”

    林灿点了点头后，阿豪吃了喔喔奶糖似的喔的一下张开了嘴，说，“真的假的，几天不见你和警察局的人都混熟了，林灿，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

    林灿苦涩的摆了摆手，让他别这么一惊一乍了，辛子柔和她母亲都用讶异的目光看向了林灿，还有其他病床的病人，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林灿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阿豪说，“你不愿意说就算了，那什么请动京城的皇医王文巾王老先生来专门给警局协助的事情原来就是你搞得，我就不说了，可是还有个我可是听光良说了，你还被市政府评上了年度十佳青年，过几天就是颁奖典礼了吧，算了算了，你从一开始就蒙着我们，混的好了再把我们吓一跳，你这种人，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很孟尝君。以后得离你远一点，虽然心眼不坏，可是这人比人真是能气死人的。”

    阿豪嘴里的重磅消息一个个包袱般抛了出来，在场的人接着一个脸色就要变上一个。

    林灿感受着周围异样的眼光，不自觉的有些飘飘然，赶紧拉了他二人和辛子柔母子告了别，然后就离开了。

    病房里，辛子柔和母亲二人面面相觑，过了半晌，她母亲紧张的问她，“你这个同学林灿，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听着这么有来头。”

    辛子柔结结巴巴的说，是她同学，其他的她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在学校也有很多人都怕他，学校的政教处主任钱主任都要看他的脸色，学生会副主席贾齐还被他在当着班里的面丢出去过。

    辛子柔的母亲感叹说，“看来是哪家有钱人的大少爷，能让你们一中这样的学校里的主任都怕他，肯定家里不是一般的有权有势。”

    辛子柔没有说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母亲突然问道，“子柔，你说这个林灿会不会是喜欢上了你。”

    辛子柔一怔，忙回应说，“妈你胡说什么。”

    她母亲脸上闪过异样的神色，说秘密似的压低了声音，说，“我看不一定，子柔，他为什么三番五次的帮咱们家的事情，妈没文化，倒也知道现在的人都是活给自己的，谁吃饱了撑的去管别人的事。”

    辛子柔语噎了。

    她母亲接着说，“我看这个林灿不像是什么坏的年轻人，身上也没有那种少爷脾气，咱家可以和他交上关系也不是坏事，不过这俗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子柔你是女孩子家的也要小心别人是有所图的。”

    辛子柔闭眼摇了摇头，似乎思绪很乱。

    林灿三人出了医院后，光良和阿豪就立刻讨债似的让林灿晚上继续请他们吃饭。

    林灿还在疑惑，阿豪说，看不出来么，之前在医院的话都是为了给你在辛子柔面前造势。

    林灿一拍巴掌，继续带他们吃饭去了，估计这俩人在牢子里也实在是憋坏了。

    这顿饭吃的时间稍微长了些，气氛也和中午那顿不一样，饭桌上倏然有种莫名的感伤。

    阿豪咬了口啤酒瓶，说他再回去上学已经是不可能了，如今只有转学这一条路，或者在家自学，到时候直接过来高考。

    林灿和光良都恩了一声，举起啤酒和阿豪碰了一下。

    阿豪咽了口酒下肚，他说，可惜了，林灿，以后不能在班里陪你和张一浩那个龟孙子斗法了，你自己要小心点。

    林灿说没事，他的功力没我深，我弄死他。

    说着说着，他们又想起了那段和张一浩斗法的日子，说到贾多宝，说到贾红旗。

    阿豪的感触来了，他说那段日子其实很开心，每天来上学就跟看小品似的看着这几个煞，笔蹦哒，可是生活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一不留神自己也被卷进去当悲剧的男主角了，被外面的过路的观众笑话。

    林灿缓缓说，那些过路的人都会有上台的一天的，或早或晚而已，谁都幸免不了，再厉害的人在生活这张大网面前都是小鱼小虾。

    三个人就着饭菜啤酒，还有这些说不完恩事情下肚，一股劲扯到了十一点多。

    这是家户外烧烤摊，这个点老板要收摊子了，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胖子，人看着也豪爽，忙活了一晚上累的大冬天满头都出细细的汗珠子。

    摊子这只剩了林灿他们最后一桌，宽敞的夜色下显得有种莫名的味道。胖老板过来问了句，兄弟几个这能坐会么。

    光良最豪气，说老板坐，然后二话不说开了瓶啤酒，这豪爽，劲的确是混社会的好苗子。

    胖老板接过咕嘟咕嘟就下去了半瓶，抹了口嘴上的沫子对光良说，大晚上的突然也想喝两杯，兄弟你是知道的，酒这玩意一个人喝不行，越喝越没意思。

    随后一桌人就聊开了。

    胖老板给三个人散烟，光良接了，林灿他俩说不用。胖老板眼尖，看了三人就指着林灿和阿豪说他俩是不混社会的，说光良你像是混社会的。

    光良笑了笑，胖老板说，他年轻那会也混过，后来就不混了。

    光良问他为什么不混了。

    也许这里面有个可以放在之类栏目的故事，但是胖老板说的很简单，他抹了把额头半天没干的汗渍，伸出手指一条条碎碎念的说道，后来有了小孩，出去混就不合适了，心都在小孩身上了，小孩要奶粉钱，要上幼儿园，将来大了小学初中高中学费一个比一个高，混社会要么混出来，要么赶紧下来做点事情小买卖什么的，不然迟早饿死，还得小孩跟着受苦。

    他灌了口啤酒，又说，孩子上学，同学有的东西咱孩子也不能没有，像玩具什么的没有也很掉面子，其实大人小孩都一样，丢脸的滋味总不好受。长大了处了女朋友，还得花钱，不能让人家觉得咱小气，到时候结了婚还得买房，我这一天百多块的钱攒到他结婚也差不多了，但是就怕这现在的小孩早恋，那可麻烦了，

    林灿这时候问了句，您孩子现在多大了。

    胖老板伸出了五根手指，说，五岁了，正上幼儿园中班。

    林灿说，您想的可真早。

    胖老板说，没什么早不早，明知道会发生的事，怎么能不做好准备。

    林灿突然觉得他说的有理，这不是想的早不早的问题。

    一桌人又走了一圈酒，吃了点饭菜，聊的也差不多了。

    光良这时候对胖老板竖起了大拇指，说，哥，好样的，一个烧烤摊支起一个家。爷们儿。

    胖老板摆了摆手，说，只要不是没心没肺，谁到了这个年纪都会这样做。

    林灿问，你干了第几个年头了。

    胖老板说，第六个了。每天都出摊，不分四季。

    光良说，那不是和上学一样了么，而且连假都没有，

    胖老板叹了口气，说，天天如此，要说燥不燥，其实也燥。习惯就好。

    胖老板说，在中国除了那些大人物，谁不是一天天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呢，说难听点就是混日子的，可中国又有几个大人物呢，大家都一样，一天一年就这样过去。

    光良喃喃道，每天活在同样的地方，做同样的事，无限循环。人生真的很不容易。

    似乎，光良这个没个正经的人对生活一下子迷茫了。

    不得不说胖老板的话里很有让人对人生惆怅的东西。林灿突然想起白天走过的每一条街，认识的每一个人，大抵都在或者都逃不过这样的命运。他又看了看一桌其他人，突然发现他是这些人里活的最容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