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鬼打墙
我奶奶生前对我可好了，但突然在这种地方见到她，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奶奶倒是无所顾忌，笑着说：傻孩子，多久没回家了，也不给奶奶坟头烧纸祭拜祭拜，坟头蒿草都长成林了…… 我怯生生地说，奶奶，你咋知道我会路过这里呢？ 奶奶叹息一声，说她每天都会在阴阳路上烧纸，专门引渡那些亡灵，就是想见家人一面…… 奶奶告诉我，她生前积德行善，在阴间做了引路阴官，接引冤魂过界。人是阳间鬼，鬼是阴间人，让我好好生活，多行善事，免得末了受罪。 我将先前的遭遇告诉了奶奶，奶奶让我拿结婚证给她看。 奶奶看了结婚证，嘴里念念有词，掐算许久，摇摇头告诉我，这段姻缘非常诡异，她道行浅薄，根本不能看出什么，不过能肯定的是，我遇到的肯定是几个女人，都是自己的妻子。 我苦笑着问奶奶，难道那小女孩儿也是我妻子不成？ 奶奶点点头说，人的生老病死，一脉相承，花容月貌，红粉白骨，你看到的只不过是幻象罢了！ 我问奶奶，那你也是幻象么？ 奶奶嗯了一声，双眼盯着结婚照，闭上眼睛指尖轻轻摩挲着，像盲人在摸盲文。 我好奇奶奶在干嘛，但见她屏息凝神，也不敢打断。 奶奶突然张开双眼，原本浑浊的眼珠，变得一片清明，脸上带着慌张之色，急忙合上身份证说：清风，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但你是我孙儿，我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你妻子不是一个人，这里面的隐秘，只有靠你自己去寻找，而且你忘记了一些事，你妻子会帮助你的。接下来，将会遇到人生的终点——死亡，你自己留心一点儿吧！ 奶奶的话说的我云里雾里，还想多问，奶奶指着我身后说：她来了…… 我刚一回头，天灵盖、太阳xue、后脑勺四面刺痛袭来，两眼一黑，双腿直接麻痹了！ 这是第二次犯了招魂禁忌，阳气跌的比上一次严重多了，若不是招魂幡的竹竿撑着，怕是非得栽一个狗啃泥不可。 红嫁衣女子手里拎着一根木棍，恶狠狠向我追来，有种不死不休的架势。 我没有理会，一个女人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转身还想和奶奶说话，但眼前只有浮动的白雾，哪有奶奶的影子…… 我轻轻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痛！ 看来奶奶说的不错，世间的许多东西都是幻象，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不再擦肩，也没有回头…… 奶奶说我妻子不是一个人，难道我妻妾成群吗？我忘记了什么呢？我记得什么呢？ 咔…… 不等我做出反应，天灵盖骨头发出一声脆响，随后就是一片清凉，然后红色模糊了视线，身子晃荡一下跌倒在地。 靠——you——mother！真打呀！ 我骂了一声，用袖子一抹额头，顿时整只袖子被浸透，嘴角也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红嫁衣女子愣住了，傻傻地看着我，脸色苍白地说：你……没……没事儿吧？ 我努力尝试张开双眼，但越来越困难，两眼发黑直冒金星，喉咙仿佛被堵塞了。 只觉得一个黑影在我脑子里乱转，大片大片血红随着车轮飞转，大脑最后完全被红色填满了。 虽然睁不开眼睛，心里也空荡荡，但我意识还算清醒，那感觉和鬼压床一般，难受到了极点，浑身的力气使不出来，憋得慌…… 喂……喂……，你怎么样了…… 女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我的天灵盖刺痛不已，强忍着剧痛，努力张了张眼皮，万幸万幸，总算能睁眼了。 我茫然四顾，fuck！！！ 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一个人影，于是没好气地骂道：真是太恶毒了，打了人就跑了。 女子问我，你说什么，你能看见我吗？ 这…… 怎么回事，难道她还在我身边，可是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喂，问你话呢！说话呀……女子声音焦急，不断摇晃着。 我身子凉了半截，心拔凉拔凉的，心想老子不会失明了吧！ 我摸索着将罗盘放在怀里，使劲揉了揉眼睛，双眼发麻，发疼，发酸，发胀，努力往远处一看…… 哗…… 雪白的月光透了进来，大地一片银白，路边的草叶被风吹的摇曳着。 我心头一热，苍天有眼，还能看见，第一次发现月光是那么可爱。 女子捧着我的手，问好点儿了吗？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心说妹子你下手真够重的，还是赶紧走吧！免得我待会儿想不开，要还回去！ 女子笑盈盈地说：没事，你是好人，才不会大女人呢！ 靠！难道我说出口了？ 女子一脸坏笑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嘿嘿！ 我一脸无语，将红嫁衣从头上拿开扔在地上，对女子说你可以走了。 说完，我看了看罗盘，用招魂幡的竹竿撑了一下起身，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一般，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力气。 女子脱掉了红嫁妆，里面竟然也穿着一件白色毛绒外套，没有了凤冠霞帔，乌黑的长发瀑布般低垂…… 我全身一颤问：你是白薇？ 女子莞尔一笑，两个小酒窝很是迷人，说：是呀！你怎么知道的？你肯定是碰到我表姐了，是她告诉你的，对不对？ 我不置可否，问你表姐是不是和你穿着一样的衣服？ 女子点点头说：我自小和她一起长大，不光穿着打扮一样，就连长相也差不多呢！只是她比我安静，脾气也好…… 我感到莫名其妙，若是你叫白薇，那你表姐怎么也叫白薇呢？ 女子告诉我，她表姐是私生女没有户口，也没有名字，一直在用她的名字，反正两人几乎一摸一样，彼此不分，都习惯了…… 那你家里人是怎么叫你们的？ 白薇告诉我，家里人叫她小薇，叫她表姐白薇。 你表姐结婚了吗？ 白薇点点头，告诉我表姐的丈夫在半年前车祸中去世了，不过她留学刚回来不久，一直没见过表姐夫，说完叹了一口气。 我的心突突乱跳，按了按衣兜中的结婚照，回去问问李婆婆！看她老人家能不能算出怎么回事。 这时，蒿草中传出嚓嚓几声，白薇吓得急忙躲在了我身后。 草丛中站着一个蓬头乱发的男子，络腮胡上挂满了白色粉末，嘴角流着哈喇子，正盯着我看个不停。 “嘿嘿嘿，你身后有只鬼……”男子抬起手指向了我，黑乎乎的手捏着半截白粉笔，嘎嘣嘎嘣嚼了起来。 我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心说去你妈的，神经病啊！ 原来是巷子里遇到的那人，看样子是个疯子。 我没闲工夫和他较真，打着招魂幡，看着罗盘的指针，往前走去，白薇也跟了上来。 “嘿嘿嘿，有鬼，你身后有鬼……”疯子的话像是一种诅咒，说的我心里直发毛，脚下加快了步子。 白薇捉着我的衣摆，跟在我身后小跑，我没好气地说，你跟着我干嘛？ 白薇声音有些胆怯，低声说：我……我怕…… 罗盘天池指针乱晃，见路中间扔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我停住了身子瞅了几眼，看着怎么有些眼熟。 走到跟前一看，登时肚脐眼儿一凉，心说真是邪门儿了，沾满血的红嫁衣怎么跑到我们前面了？ 就在我愣神的片刻，路边草丛嚓嚓乱响，一个白影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一跳。 疯子怪笑着，抬起手指着我身后说：“嘿嘿嘿，你身后有鬼……” 草——you——老母！ 我骂了一句，原来是疯子搞的鬼，老家伙跑的够快的。 疯子依然嚼着粉笔，白色粉末迸溅，满胡子都是…… 我对白薇说：走，别理他！ 这疯子有可能跟了我一路，白薇一个女孩子，若是现在甩开她，肯定不安全，何况她还是我莫名其妙妻子的表妹，丢下她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我和白薇走了片刻，白薇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扬手指向了前方。 月光雪白，小路中间，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被风吹的抖动着。 我皱了皱眉头，用屁股想也知道那团东西是什么，走到跟前，一脚将红嫁衣踢到了草丛里，骂道：****的，有种你给我出来，看我不弄死你…… 呲啦……呲啦……呲啦…… 草丛里怪声不断，这下真是被吓到了，一团血红的东西缓缓升起。 我倒退一步踩到了白薇的脚，痛的她直吸凉气。 疯子头上顶着撕裂的红嫁衣，脸上满是鲜血，嘴角流着哈喇子，怪笑着指着我的身后说：“嘿嘿嘿，你身后有鬼……” 我看了看脚下，地上的血迹，还有一团蹭出的痕迹，看来三次遇到疯子都是在同一个地方。 大脑嗡的一声，死亡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是鬼--打--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