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1）
时间，像是一条小河流，平等的对待着每一个站在其中享受着水流丝绸般滑过小腿、没过膝盖、淹过头顶的人们。她不会因为A站在前面而B站在后面，就区别对待。很多人都骂过水流的不公平，其实，水本身对人没有差别，只是每个人本身的强弱，对水的态度、用处，最关键的是心。这些才是使之产生差别的原因。 在平等的时间里，一个人的心是最重要的。学的东西太多太广，心太宽太大，就很难将一件事情做到特别极致，因为他对每一件接触的事情都是无心的。比方说金庸大师笔下的杨过，他应该算得上是广大金庸迷（不论男女）心中近乎完美的偶像。众所周知，他应该是所有主角里武功涉猎最广的，九阴真经、全真心法、蛤蟆功、打狗棍法、降龙十八掌、玉箫神功、独孤求败的剑法等等，集众上乘武功心法于一身，但是仍然在许多情况下需要靠自己的聪明诡变才得以脱身保命，知道与雕兄十六年“寒窗苦练”，将所学武功融会贯通成为“黯然销魂掌”后，才在华山论剑中得到“西狂”的称号，终于与众前辈并肩步入巅峰的行列。因为对于武功，他本无心，他只对自己的姑姑有心，并没有特别的想要去学什么，只把武功当成一种工具，所以他永远打不过周伯通。 同样的道理，一个人想知道所有的事，并将其当做某种交易的手段，这样的人很难去深入的看透一件事。因为方向上的天然优势，他可能会对一件事情的看法很全面，但是因为这种人本来对事情的无心，只是当做一种手段和工具，所以很难明白其中真正的奥秘。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一个什么都看不透的人。 随着小圆眼镜和三个凶神恶煞七拐八绕的终于走到了金属质地的大门前面，阿祖两人都讶异于小酒馆吧台后面竟然有如此的一片天地。这个老板不是有偷窥倾向的**，就是有被迫害妄想症的精神病。小强心里默默的想着，从吧台通向办公室大门的暗道中，不止有许多热感摄像头，竟然还有暗桩在放哨。这老板....... “老板，人带到了。”小圆眼镜抬高了头，望着金属门的右上角与墙体接触的位置。那里红光一闪，阿祖注意到那里隐约间有一个红外线摄像头监视着门口，旁边一个开放式对讲机能将外面的声音全部收录进去。“睡犬的人？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明显经过软处理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了出来，电子合成似笑声听起来诡异又刺耳。“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泉叔，来了就是客人，那个小白脸带进来。至于那只山猪，教训一下，打断了腿扔出去吧。”应该就是这家小酒馆的老板，再平常不过的下达了命令。 小强明显愣了一下，转过身面对着三个保镖，保护着身后的阿祖“你们敢打断他的腿，我要你们的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电子声这次又笑了起来，听得出来是真的觉得很好笑。阿祖感觉有点哭笑不得，还有点荒谬，剧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啊。转头看向小强，所有保镖，还有那个泉叔都将目光集中在小强身上。 “你说的山猪，......是我？”小强不可思议的脸上暴起了青筋。 如果用老话形容，可以说，说时迟那时快，小强话音刚落，其中一名保镖A跨前一步伸手按在了小强的肩膀上。从阿祖的角度看，粗壮有力的胳膊像是古代的杀威棒一样压在了小强的脖子旁边。 就在这时，小强用左手挡住了保镖A的胳膊，微微低头，一直藏在袖子里的餐刀落入右手掌心，顺势猛挥划过保镖A的手腕。保镖A身体强壮，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在触碰到餐刀的一刹那，胳膊向外挪动了些许，却仍然没有离开餐刀的攻击范围。刀子虽钝，仍然不是皮肤血rou所能阻挡，毕竟小强的力气也是一下一下练出来的。被割破的血管虽然不会致命，但是却能起到震慑的效果。 保镖A用另一只手按住了伤口，后退了一步，小强趁势往前急跳双脚离地，平行向保镖B蹬去。保镖B双臂交错挡住了小强的攻击，在接触时紧急向外发力，力大无比的将小强向着原路弹飞出去。 “正合我意！”小强大吼了一声，在空中勉力扭腰，向着小圆眼镜飞了过去，左手横于身前准备直接将其击倒，右手餐刀倒握并于腰间，随时准备挟持人质。其实他的本意就在于此，在小强看来，这几个人当中真正有分量的就是这个泉叔，而且相比于那三个保镖，击倒泉叔简直是轻而易举。 咚！哐！小强头上脚下的撞在了金属大门上，摔落在刚反应过来的阿祖身边。 起落只在须臾之间。其实几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远，甚至可以说几步之遥，阿祖本来以为小强胜券在握的时候，泉叔（小圆眼镜）往前踏了一步，前后腿成弓步交错迎向小强，身体前倾并适当压低，左手抓在了小强放在前面的胳膊，低头正好在他的身下躲过撞击。右手抓住头上方小强的腰带，借着飞行的余力，瞬间将他反扔到了金属大门上。泉叔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大家，向着后面退了两步。保镖A已经将手腕包扎了起来，跟着另外两名保镖呈三角形向着阿祖两人包围过去。 小强晃了晃撞晕了的脑袋，站了起来，将餐刀横于脸前，准备迎战。这一幕看着有些滑稽，阿祖心里面却有些感动，这家伙一直无怨无悔的跟在自己身后，并不需要名与利，给予了自己最大的信任，自己的指令，全都会没有疑问的执行。阿祖慢慢的拦下了小强，走到了众人中间，伸手压住了餐刀，同时也压住了一触即发的场面。在越来越让人窒息的气氛下，阿祖却变的更平静了。 “都停手吧”说着，阿祖回过头看向门顶的红外线摄像头，对了对方向，保证自己的脸都能出现在摄像头内，“我知道你一直在看着这里，让人散了吧，我跟你进去，***”最后三个字，并不是被屏蔽掉的脏话，而是我们的阿祖，用唇语说出了一个名字，他知道身后所有的人都看不到；他也知道摄像头另一侧的人表情是多么的精彩。停顿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似乎对于权衡利弊得出了结果，电子合成音终于说话了。“你进来，泉叔，带其他人在门口等一下。”随即稍微停顿了一下“辛苦了”泉叔似乎没有想到这个结果，失神了一瞬间，叹了口气，示意了一下身边三个保镖，就这样退离了几米外，几名保镖却依然警惕的看着这边。 “哥......”小强有点不放心阿祖自己进去。“在这等我。”阿祖转身推开了大门，他知道，如果小强执意要跟他一起进去，这个大门永远都不会被推开。 阿祖进门后并没有过多的戒备，既然进来，就是有的谈，话没说完之前，他是不会出事的。门自动关了起来，办公室里面灯光昏暗，在尽头的一面墙上，挂满了电视，电视机幽幽的蓝光照亮了面前蜷缩在椅子上的人，一个全身用黑色包裹的人，这就是老板了吧。电视里播放的内容包括了酒馆内每一个座位以及角落的监控，可以说在这个酒馆里，任何声音和动作都无法逃过电视前黑衣人的眼睛和耳朵。 “一直听说陈阿祖是个厉害的人，怎么，身为执法者，也加入了睡犬？”电子合成音又响了起来，原来变声器就随身携带在黑衣人身上。 被一语道破身份的阿祖并没有太多的感觉，毕竟想瞒过一个靠情报吃饭的人不怎么容易，他只想能瞒过外面的散客就好了。“呃......不好意思，让大家觉得我是睡犬的人，只是我计划里的一环而已，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您同意我进来了，那么一切就都好商量，相信您也猜到了，我要和您做个交易，老板，哦，不对，林家的遗孤。” ......办公室里面的气温骤然变的冷了几度，就连电视信号都好像在晃动一样。随着椅子转动，黑衣人面向了阿祖。竟然到了现在还在带着面具！这个人到底是多么不想别人认出自己啊，阿祖感叹着。 “你，不怕死吗？” “当然怕，但是我相信你不会想让我死的。” “哦，是吗？”黑衣人并没有离开椅子，或是喊人进来，而是抬起了右手，稍长的袖子中，一柄可以装十二发子弹的手枪露了出来。 这次阿祖真的有点蒙了。对于枪支以及**的管理，KINDOM严苛甚至极度强硬的管理着这个城市，连执法者要求使用枪械都需要很复杂的手续。帮派或者杀手之间的伤害，任何冷兵器的使用都是在规则（注意，不是法律）的认可之内。但是当一个并未得到授权的人，拿出了枪械，那么就意味着与整个K市为敌，因为禁止使用枪支，不只是K市的法律，更是所有生存在这里的人信奉的规则，有时候，规则是远远凌驾于法律之上的。除非，见到这把枪的人，不会说出去，什么人永远不会泄露秘密？当然是死人。 “想不到你竟然会有枪”阿祖平静的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没有面对过的人，永远不会了解此时的压迫感。阿祖却强硬的露出了浅浅的酒窝，轻笑了起来“那么，开枪吧” 过了好像不知道多久的时间，可能是一分钟，可能是一小时。咔！没有上膛的手枪发出了扳机的空响。 深深吐了一口气，阿祖后背的衬衫已经被紧张而出的汗水浸湿了。 “哼哼，我还以为你不怕死呢。”黑衣人将枪横放在了膝盖上“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知道你的身份？为什么要和你做交易？为什么要假装在睡犬加班？还是......为什么能知道你一直想知道的事？” “我是谁？”听起来这个问题很酸文假醋，很无聊，很幼稚，很悲凉，但是阿祖知道如果自己回答错了，那么下一次听到的绝对不止扳机打空的声音。 “林家的遗孤，林小雨，若干年前被灭门的情报局其中的一名组长林源家惟一的幸存者” “那一家人早就死光了，听说连小孩都被火火的烧死了，回答错误”黑衣人抚摸着枪把的手依然稳定，但是电子合成的声音显得更加刺耳，甚至还能音乐听出细微的喘气声。 “停止这种浪费彼此时间的试探吧，老板”阿祖知道对方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节奏，笑了起来，酒窝泄露出的无害和狡诈显的是那么自然“我知道你的一切，也可以知道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所以呢” “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