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悲哀的磨砺

    如今的局面是朱里奥·凯撒所不曾预料到的，所以她以前无法理解维内托为什么会放弃I星域这个广阔的平台甘心成为一支流浪军舰队的旗舰，还不惜于曾经的战友决裂并打了那一场悲壮的一战，但现在她似乎明白了。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要强大，I星域虽大却已腐朽，已经容不下她的心，而维内托选择的提督也比奥古斯都·凯撒强大，不是指挥技巧也不是战略规划，只要他胜了，那就比奥古斯都·凯撒要强大。

    于是I星域沉沦了，即使维内托还在这里恐怕也改变不了这个结局，来自外国的舰队控制了这里的一切，将她们送上了无人生还的战场，让I星域彻底失去海军的控制权从而沦为附庸。

    一个列强沦为了附庸，再怎么安于现状的人民也不会接受，而她们舰娘更无法接受，因为她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自己的国家，那是凌迟了她们的血rou，还要玷污她们灵魂一般不可饶恕之痛。

    奥古斯都·凯撒没有将复刻舰队的事情告诉过自己的meimei，因为她是穿着黑袍躲避光明的圣女，也是I星域八艘主力战舰中的一员。既然她的心还没有完全侍奉于神明，那就会反对复刻舰队那种泯灭了舰娘人性手段。

    因为没有说复刻舰队，那么更大的密谋也就更不会说了，关键的是奥古斯都·凯撒输给了岳重和晓美焰，他暂时的死了，让I星域沉入无尽的深渊之中。在无尽的绝望折磨下，朱里奥·凯撒终于疯狂了，I星域仅存的舰娘们也疯狂了，像饿狼一样扑向如林耸立的钢铁之星，忘记死亡是怎样的恐怖。

    即使曾经很敌视维内托，更无法接受她的背叛，但现在朱里奥·凯撒愿意将死后的希望寄托在维内托身上，她总觉得那个娇小的少女身上蕴藏的能量还没有彻底绽放出来，而她足够果敢，能够决绝的挖掉那些人附加在她身上的禁锢与思想，即使鲜血淋淋也要挣开身上的枷锁为自己的心意而战，这样的人又怎能不让人期待呢？

    现在的I星域也会无比乐意接受她的回归，哪怕她带来了一个外来者的提督，但只要能重新恢复I星域的荣光乃至罗马的荣光，朱里奥·凯撒可以原谅她的所有背叛，甚至为之狂热的祷告着，比其向神明祈祷时更加的狂热与虔诚。

    这份理智在朱里奥·凯撒的脑海中只盘旋了一念，转眼间便被滔天的狂意所覆盖，如惊涛般誓要拍碎那道连接叛军两头的堤岸，即使自己也会撞得粉身碎骨。

    “你们没有维内托那笃定的意志，你们无法拯救自己的国家，你们只想要让I星域永远的分裂下去，就像曾经各自为政的公国那般，甘心沦为外人的****，这样的你们凭什么去背叛的祖国！”朱里奥·凯撒低吼着，像伤痕累累的野兽一般露出着决死反扑的死意，“所以我必须撕碎你们，以一名舰娘的身份将你们彻底撕碎！”

    是啊，神辉加身的圣女又怎会如此的失态呢，如果她的哥哥不是教宗，那她应该是一名纯粹的舰娘才是，那便不至于被神明所摆布，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也能够简单的凭借自己的心意行事，就像安德烈亚·多利亚一样，就像利托里奥一样。

    “也许这一次你们不会失去一切，但在我之后还会有人来接管这片星空，那是我们I星域最骄傲的少女，会想当年的红衫一样席卷整个I星域，将你们这些野心的分裂分子全部化作星空的残渣，而我会在地狱中等着你们！”

    维内托，你原来一直都是我心中最大的荣光，所以不要让我等太久了，我这个不称职的圣女在地狱中恐怕会受到无穷的酷刑，我怕会撑不到看到这些肮脏的灵魂到来的那一天，就先变成了无意识的灵魂，就像我现在这样……

    舰炮无畏，心意如铁，即使舰炮已经歪斜，即使舰体已经残破不堪，可那并非让人可以轻视的理由，因为这支残兵笼罩在未散尽的硝烟下是深邃如海一般，那无数缕硝烟仿佛在一字一句的写着她们的光荣，仿佛能够看到昔日与无敌的E星域海军生死一搏的气概。

    “她已经超越了自己，可她就要死了。”维内托无比熟悉现在这支I星域海军的气势，那是在她的率领下数次击败E星域进攻时的血勇，而如今朱里奥·凯撒能够带着这支残军散发出的宁折不弯的气势，所以她超越了自己。

    但她要死了，不是一般意义的战沉，战斗也还没有结果，可维内托总觉得她要死了，因为她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大姐头，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冲动，想上去帮她们……”利托里奥也熟悉这个场面，只是第一次以局外人的身份看到I星域海军的英勇，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也有这个想法，但现在不是时候。”维内托稳稳的坐着，即使她心里亦心血澎湃的激动着，但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再是I星域海军的舰娘，更要为给予她这份信任的提督负责，所以她不动如山岳般的坐着，“没有舰娘能够临阵投敌，她们现在虽然没有提督，但那位大总统也不会允许她们这么做的，我们去帮她们，只不过是拉长了她们的绝望。”

    “可我感觉朱里奥·凯撒不会回到我们身边。”利托里奥还怀着不切实际的想法，希望这I星域海军的伙伴们能够以另外一种方式继续存在下去，然后大家一起夺回她们已经沦陷的家园。

    真是天真而美好的梦想啊，可朱里奥·凯撒不会同意，因为她有一个伟大的哥哥，所以她也必须要伟大。

    “尊重她的选择吧，舰娘总要有个归宿，而为过去的I星域战死，就是她唯一想要的归宿。”维内托说这话时免不了有些萧索和老气横秋，看到I星域海军走向灭亡的这一天，她觉得自己仿佛老了很多，即使看上去还是个长不大的小姑娘。

    就像提督说的那样，大多数人一旦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就会成熟，但也再回不去了。

    I星域的海军一往无前的向着叛军的军事行星发动了集中冲击，她们的阵线相当密集，因为只有朱里奥·凯撒这一个支撑点所以想铺开也做不到。

    在这种形式下虽然进攻的火力更加密集了，但叛军的攻击也更容易打中她们，换句话来说这样的攻击固然能够以点破面，但损失也会相当惨重。

    不过现在的I星域海军根本无惧于惨重的损失，她们只要有一艘战舰存活到最后就是胜利……不，她们就算是和敌人同归于尽也算胜利。

    没有陆军的配合，舰队必须贴近军事行星地表将所有的军事设施连同守军全部轰成碎渣才算完成任务，朱里奥·凯撒她们也正是这么想的。

    贴近地表会让敌人攻击的角度变小，只要尽快扫清能够广角发射位置反舰火力与行星要塞炮，那么舰队才能够从容的面对天空中那颗难以摧毁的行星堡垒。

    为了达成这一目标，I星域海军这才发动了密集阵型的突击，顶着防御平台与行星要塞的攻击疯狂朝着叛军控制的军事行星而去。

    那些舰炮已经损坏的战舰出现在了阵线的最外围，她们有的是驱逐舰，有的是轻巡洋舰，还有着两艘重巡洋舰，既然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大的攻击手段，那就只能用自己的舰体去为舰队吸收攻击了，对于战沉，那些舰娘们不觉得有任何的悲凉，反而会庆幸着自己能机会先一步沉没。

    但这却是最大的悲凉，也是维内托最不能接受的一点，如果她不能在昔日的战友们战沉以后重新将她们带走，现在就不一定能够忍住想要上去和她们并肩作战的执念。

    叫她一声大姐头，总有尽到自己的责任才是，维内托隐约感觉得到，当I星域的海军覆灭后那支复刻舰队恐怕就该出现了，她们可不会理会自己这个I星域的叛徒有多少个理由和多少的梦想，只会严格执行命令将她击沉在这里。

    而她现在要装纳I星域舰娘们遗落的核心舱，那就不能收拢舰装去战斗了，安德烈亚·多利亚也不能，所以继续留下来回很危险。

    不过维内托还是决定试一试。

    看着I星域的海军像一柄残破了枪头的钢枪一样刺入叛军的防线中去，任凭无数的光火流却，在那刚毅的身躯上雨打风吹，它有过颤抖也更加的残破，一艘接一艘的战舰爆裂的焰火也扣人心弦，它坚定不移的前进着。

    虽说哀兵必胜，但那是在势力不是过分悬殊的情况下，还好她们之前发动过一次正规的攻坚作战，所以叛军控制的军事行星发动的反击力量也不是那么完美，所以朱里奥·凯撒有希望带着自己的疯狂去完成最后的任务。

    每一艘战舰维内托都很熟悉，她们现在的表现达到了最巅峰的状态，少数的舰娘甚至超越了自己的极限，像面对LN的吹雪那样找到了自己的领域，这样一支舰队没有理由做不到她们要做的事情。

    决死间的打磨过后，维内托更期待她们以后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