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九 制度
那潘为年也知道这是刘若虚给自己面子，所以听了此话之后，却是一笑，然后对着众人说道：“掌门此举定有深意，如果非让我说的话，那我就说上一说！” 其它人也都知道这老头相当厉害。也是可以理解，想当初，这潘为年能把数百名互不相识的散修搞的颇有规模，他自然也是颇有见识之人。所以现在众人也都是纷纷侧耳倾听。 “陈子瑞他们想与咱们联合共破这驻马寨，二龙寨，实际上我觉得在他们来之前，就料定咱们会同意此事。道理也很简单，咱们聚心门到现在为止也刚刚成立十一年而已，如果我们现在不做一些有益于修仙界的事情，那以后又如何立威呢？而这剿匪之事，可以说正好是大快人心之事，正好用来表明我聚心门的行事风格。那驻马寨，二龙寨虽然有四名结丹期的修士，就算他们加上狼山盟，风雨阁的支持，也断不会超过六人，而陈子瑞他们的实力相必诸位长老也是都注意到了，到时候，如果咱们合兵一处，定不会有什么大的损伤。再说了，这等匪修的山寨，也往往财富惊人，咱们聚心门如果想要有所发展，以后还需要大量的资源做后备。虽然这一次的事情是由枯荣山主导的，但是如果咱们到时候动些手脚的话，估计也能捞到不少的好处。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可是难找的很，咱们哪儿有不同意的道理！就算这事情有点风险和后患，大家也不必太过在意，狼山盟，风雨阁定不会把咱们当成罪魁祸首，就算出了事情也有陈子瑞他们在前面顶着，咱们目前也根本不用考虑这些。” 众人听了之后，这才释然，怪不得刘若虚当初力排众议，直接是一口答应了此事，原来如此。可是他们那里知道，这刘若虚如此行事，不光是一举双得，更是准备一举三得呢。 陈子瑞众人离开聚心门之后，并没有直接回枯荣山，而是向流去山方向飞去。 枯荣山，聚心门，都是在赵国境内，又都离流云山都有一万两千里左右，与流云派也正好形成了一个品字形。 而现在的陈子瑞四人都是虚丹期的修为，他们的速度与当初的飞行速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两天之后四人已经来了流云山。 在何思圣房舍前，陈子瑞四人垂手而立，最后还是陈子瑞说道：“弟子陈子瑞，特来拜见何教习！” 这么多年过云了，何思圣早已经不是教习了，他现在已经是流云派的参事长老，地位是相当之高，可是陈子瑞等人因为感念何思圣当初的栽培之恩，所以从来都是以教习相称。 陈子瑞话音刚落，房舍的门缓缓打开。陈子瑞见状，于是就要与杨宇霆东方福一起进入，但就在此时，却听里面说道：“既然你们是一起来的，还是都进来吧！” 而龙晓影一听，知道这话是为自己说的。因为只有她自己不是流云派的弟子，何思圣的话自然是有所指，不过她也是早就想见见这位流云派的这位大贤了，她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竟能能以辟谷期的修为就扭转了流云派的乾坤，后来更是以灵动初期的修为，让流去派改头换面，重新焕发了生机。 四人进去之后，却是见房舍之内陈子瑞何思圣之外，还有一人，此人非是旁人，正是那江家的小少爷江逸。 陈子瑞见江逸也在这里，心里就是颇为不明所以，但是在此时他也不便多说什么。所以就直接打算向何思圣请教心中疑惑。 可是当陈子瑞抬头看到何思圣那堆满皱纹的脸时，眼里差点没流出泪来。此时的何思圣再也没有了当初那中年修士那儒雅的风度，现在在他们身前整个就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陈子瑞没想到，也只是十年未见而已，何思圣居然已经如此苍老，看来无论心智多高，也抵挡不住岁月这把钢刀。 所以刚刚到嘴边的话陈子瑞却是又咽了回去，却是不由自主的说道：“何教习，可有什么灵丹能帮何教习一把，陈子瑞虽然不才，但是也愿尽全力而为！” 何思圣听了之后却是一笑，说道：“枯荣山这些年发展极为迅速，这里面你用力也是不小，今天你怎么做起这儿女态了！不瞒你说，我现在已经用了寿丹，没几年可活了！” 陈子瑞听了之后，心中更是大急，他是炼丹师的身份，没人比他更清楚这寿丹意味着什么。寿丹听着好听，名义上也可以帮助提高人的寿命，但寿丹的负作用也是极大的，一旦到了寿丹所规定的年限之后，这寿丹就变成剧毒之药，服用之人则必死无疑。不过他也清楚，这何思圣服用寿丹也一定是逼不利已，从他现在的情况来看，怕是再不服用的话已经根本不足以再延续寿命，所以他这才用了这寿丹。 “是弟子唐突了，何教习，不知是多少年的寿丹，可否相告！” 何思圣知道这是陈子瑞关心自己，已经是因关心而乱了，所以他不以为然的说道：“子瑞，这些是流云派的绝密，我现在却不能告诉你！” 陈子瑞听了此话之后之后，先是一阵尴尬，这种话实在不应该从他的嘴里问出来。另外，他也是完全能够理解。道理也很简单，流云派的高层谁都知道何思圣对流云派意味着什么，所以他的一切自然也就成了流去派高层必须要保守的秘密，虽然自己现在也算是虚丹期长老的身份，但是他自己也清楚的知道怕是用不了几年，自己就会被流云派以自立的名义直接“发配”出去，所以像寿丹在这种事情，流云派的人断没有向自己讲的道理。 何思圣见这几人脸色凝重，却又是一笑，然后说道：“你们也不必多想，实际上这天下何人无死，所有人只是早活几年晚活几年的问题而已，所以生死本无二意，你们又何必执着呢。你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现在但说无妨！” 见何思圣如此说，陈子瑞也是收了收心神，但是看了看旁边的江逸，却是又停在了那里。何思圣见状，于是直接对着江逸说道：“江逸，你先出去一下吧，我和他们谈些事情！” 江逸当然知道陈子瑞是嫌自己碍事，所以狠狠瞪了陈子瑞一眼，然后向何思圣施了一礼，这才离去。 见没有了外人，陈子瑞这才把自己这些天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何思圣仔细听着，脸上渐渐有了欣慰。 “何教习，你看我这计划可还有漏洞，这事情也太大了，并且以后还可能会承担一些后果，所以由不得我不小心！” “子瑞，你们的这些计划已经相当完善了，但是你永远要记住，计划是死的，而人是活的，要以不变应万变才是长久之道！只有你让所有的管事之人，都能够随机应变，这才是你们枯荣山发展的根本之道。” 陈子瑞听了这个答案之后，表示认同，但是又问道：“何教习，如果人人随机而变，那不是没有了规矩了吗，并且我们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所以还是有些担心！” 何思圣听了之后，长笑一声，说道：“天下从来没有必胜的计划，你们这计划已经够好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一下，从现在开始，你们枯荣山需要的不再是制定什么计划，需要的是更完善的制度！” 四人听了之后，先是一惊，然后又都是似有所悟，但是他们却又说不出来里面的道道，于是陈子瑞问道：“还请何教习明示！” “枯荣山上的众人是各负其责，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你们才有了现在的守云斋，也有了炼丹堂，有了炼器堂，有了制符堂，有了细致的情报分析等等，刚才你也说了，如果都随机而动，会容易没有规矩，可是实际上，你们枯荣山的人本身服务于他人的素质就较高，所以可以尽量放手。虽然这样，可是你们现在还缺少一个具体的管理制度，所以枯荣山一旦有了大事，或者出了突发事情，你们这些人就马上找不到了方向。就比如九年前的归灵谷事变，这本身也就是你们制度缺失的原因，如果你们反应及时的话，当初也断不会连一点踪迹也查不到。而今天的事情也是同样，你们一旦遇到大的事情，就会马上失去了分寸，因为你们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这些事情。而你们为首的几人都乱了方向，其它的人也就有了别样的心思，也更没有了方向感，这就是你们分权制的坏处。”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聚心门，刘若虚只要直接一道命令就会让聚心门果断施实，根本不用考虑太多。而不是像你们这样怕东怕西，到现在也没有决断之力。这就是你们的软肋呀，除了这个之外，在这种制度之下，你们内部还容易出卧底，因为有些人没有了方向感，他们更不知道如何规划自己的未来，也就更没有了归宿感。” 陈子瑞听了之后，虽然觉得有理，但还是说道：“何教习，你是让我们学刘若虚吗，难道要把整个枯荣山完全集权？” “错了，集权有好处，当然也有集权的弊端，比如刘若虚的命令下达之后，所有执行的人不论对错，都会一味的执行，这样聚心门内别有用心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就会利用制度故意来做很多的错事，但是因为这命令又是刘若虚下达的，事后刘若虚又不能处罚此人，所在在集权制下，会出现无数的冤假错案，并且这些案子还永远不能平反。还有，集权之下，人人都是只考虑自己的小圈子，不敢为别人服务，社会的矛盾也会容易激化，而普通大众的人力优势永远得不到发挥，所以到现在为止，聚心门还是在打普通的资源牌，他们的商社根本难有作为，因为他们太缺少专业的人才，又不能把底层的人提上来。而分权的制度却可以完美的处理这个问题，因为分权之后，执行之人也可以有自己判断，有临时决定的权力，他们可以根据制度来改变自己的行为！又因为每个人是平等的，管事之人又时时受到其它人监督，所以你们的炼丹堂，炼器堂，制符堂，尤其是守云斋，才会这么快就已经完善了，这就是你们分权的好处。” 陈子瑞四人听的更糊涂了，于是东方福也耐不住了，问道：“何教习，那究竟是那个制度更好呢？” 何思圣一笑，然后说道：“天下的制度没有好坏，集权制也有好的，分权制也有好的，关键是你们要管理的是什么人，就要用什么样的制度。你永远记住，制度不重要，人很重要，人心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