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造访
有一瞬,我对你的感觉,是那么的莫名其妙。仿佛只要看到你,就会不自然地面红耳赤。 萌惠恶狠狠地瞪着苏玉禾,苏玉禾也同样看着她,只是目光呆滞,仿佛是在看一团空气。 “都怪你!” 萌惠踢了一脚他的轮椅,他踉跄了一下,不语。 “你是不是死人啊!” 萌惠抓狂地晃着他的肩头。 他终于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了,喉结滚动了一下,朱唇微启。 萌惠盯着他的唇瓣。 然而他却只是吐了一个字:“渴。” “渴!”萌惠气急败坏,“你这个死人!我让你渴!” 说着,萌惠四下张望起来,可这里是洗澡的池子,哪里有饮水的器具。 正想着,她突然狰狞一笑,大步下了两级台阶,抄起水面上漂着的舀水用的木瓢就从池子里舀了一下,在苏玉禾呆滞的目光中强行袭来捏开他的嘴,向他口中灌去。 苏玉禾的臂膀挥动着,一把将她推开。 “呵,终于有反应了?” 萌惠得意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中终于涌出一丝愤怒,旋即又消逝而去,变回那呆滞的目光,一言不发。 “你!” “萌惠!我让你给他洗澡,你还在这说什么呢?!”被唤作“主人”的男人突然走了进来,一看苏玉禾仍然脏兮兮的一身污泥,不禁皱起眉头骂道。 “啊,主人!” 萌惠立即转身过去跪下。 “跪什么跪,赶紧给他洗澡!”“主人”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苏玉禾,旋即自己就开始脱衣服要下池子。 萌惠立即应了声,上去给苏玉禾解衣服。只是她不明白,今天“主人”为什么这么着急让自己给他洗澡,平时不都是说让自己看着办吗…… 这么想着,她不禁偷瞄了两眼正在脱衣的“主人”。 “主人”察觉到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隐秘处——原来他是个被阉割过的人。 “看什么看!” “啊,主人我错了。”萌惠匆匆避开眼睛,惊慌地给苏玉禾继续脱起衣服来。 苏玉禾却出奇地多看了两眼那“主人”捂着的地方。 “主人”脸不禁一红,“你个死瘸子!看什么!” 苏玉禾被他这么一斥,视线不禁太高了几尺,望着他的眸子,喉结动了一下,开口说道:“月明,你那发炎了。” 原来这萌惠口中的“主人”真名唤作“月明”,是苏玉禾从宫里带出来的太监。 “发、发炎?”月明一愣,看向自己的下面。 苏玉禾看了一眼萌惠,月明也下意识地看了过去,旋即皱起眉头,喝道:“你!先滚出去!” 萌惠被这一吼,正给苏玉禾脱衫的手倏地颤抖了一下,立即应声跑了出去。临走前还不留痕迹地瞄了一眼月明的隐秘处。 见萌惠退去了,月明这才挑着一根眉毛望向苏玉禾,“你说。我这怎么了?” 说着,月明也不再遮挡自己那丑陋的伤口,径直向苏玉禾走来。 苏玉禾也不做作,伸出食指在他的伤口处按了一下,问:“疼吗?” 月明意外地看了苏玉禾一眼,一种莫名的情绪萦绕在他的心头,不过他还是很快地摇摇头,“不疼。” “这里呢。” “嘶……” 苏玉禾刚换了一个地方压,月明就痛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我、我怎么了?”月明有些慌乱,“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没事,染了脏东西,我给你开点药,你捣碎涂涂就好了。”苏玉禾收回手,兀自解着衣裳,不再多说了。 月明有些愣,自己平时那么对他,他还给自己看病?不会是想害自己吧?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轮椅上坐着的脏兮兮的男人。那样呆滞的目光,实在让人讨厌,可是他却不大像是没事要说谎的人。 “我要下去了。你去那个池子吧。”说着,苏玉禾把轮椅一固定,双手撑着自己就准备往水池里跳。 “我帮你吧!” 说完,月明自己也愣了。 苏玉禾看着他,见他没有要动的意思,便是兀自要往下跳。 月明想:算了,反正都说了,也不差帮他了。 这么想着,他就上前两步,将苏玉禾抱了起来。 “你……” 苏玉禾看着他,却终究没再说什么。呆滞地看向水池。 月明感觉自己大概做错了,怎么帮这么一个傻子! 不过他还是把苏玉禾平稳地放入了水中的台阶上,让他坐着泡在水里。 苏玉禾刚一进入池子,水面迅速变得肮脏了起来。 月明本能地后退上两级台阶。 苏玉禾看着他,终于还是滚动了一下喉结,“谢谢。” “……不、不客气。”月明那尖锐的嗓子一时间竟也像卡了什么异物一般。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不过好在月明他并没有男男交汇的概念,所以那种尴尬也就停留一瞬,他就匆匆脱了衣服,跳进另一个池子去了。 ----- 伤狂刚被裴度从轿撵上搀扶下来,就被一直候在门口焦急徘徊的法印拦住了,在他耳边低语道:“小主,温嫔在里面候着。” “温嫔?”伤狂一愣,午川怎么会来? “嘻嘻,帝君这方法果然立竿见影,这才什么时候,先生你病愈的消息就传遍了。哈哈,唉,宫里的消息传得可真快!”裴度笑嘻嘻地捂着嘴巴,“今天只怕咱们无伤宫会门庭若市啊!” “欸,你还是去看茶吧。”伤狂摇摇头笑道,转而对法印说:“引路吧,去见见温嫔。” 法印应了声,便在前面开路。 裴度撇了撇嘴,嘟囔道:“这才好,就过河拆桥……要知道我裴度可天天在这门口站着守着,唉,这世界果然没爱了。唉,我真是……” “好了,再说这功劳可就没了。”法印偏头笑着对他说道。 他看了一眼伤狂,见伤狂对他微微一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小主,这里……” 法印顿住脚步,在一个房门边停着,指了指打开着的门。 伤狂点了点头,绕过他就向屋里走去。 刚一进门,就看见午川背对着正门坐在侧面的椅子上望着堂上的匾额。
“川兄!” 伤狂笑着走进来。 午川立即转过头,一副豁然惊醒的模样。一看伤狂正笑着看自己,他的心不禁扭在了一起——怎么可能!他真的活了!他真的活了! 午川快气炸了。今天早上正用膳,就见午杰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对自己说“无伤臣活了!他陪帝君去宣政殿……”。自己怎么能相信这种鬼话?明明亲眼见他死了…… “你怎么了?气息这么暴躁呢?”伤狂还以为午川上了火。 午川匆匆压制住自己的愤怒和不解,对伤狂扯出一个微笑,“哪里有啊。会不会你这病才好,鼻子的超能力还没恢复呢。” 见午川打趣地笑着自己,自己又确实没再嗅见那狂躁的气息,不禁真的以为自己是因为灵魂和身体的契合度还不够,身体机能还没有恢复,是自己的错觉。笑了笑,“可能真的是。欸,你看,光说呢,坐吧。” 这时裴度也端了杯热茶过来把午川身边的温茶换了下来。 “你这气色看起来还不是很好啊,到底是什么病呢?”午川皱起眉头,一副真的很担心的模样。 伤狂摇摇头,从容地笑着说:“身子弱,染了风寒,也没好好吃药,就这样了。” “哦……”午川袖中的拳头攥起。看伤狂这模样,分明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他和帝君……现在根本商量好了吧。 “你呢?近来可好吗?” 伤狂看着午川那与自己相近的眉眼,不禁有些恍惚。是啊,有时自己都会误以为他是自己,何况帝君呢? “呵,哪里谈得上好不好。”午川黯然地眨着眸子,“帝君只爱你一个人,我只不过是因为卦象才被选中的罢。” “……怎么这么说呢。”伤狂不禁竟是同情起午川来。 “唉,不说这些。还是说你吧,和帝君两个人在一起半个多月,你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进展?”午川特地咬重了“特别”二字,意思是问伤狂和帝君有没有产生爱情的结晶——孩子。 其实他很清楚没有,因为他刚才已经趁着没有人的时候飞快地去伤狂房中看了一圈。 只是他想知道,伤狂和帝君有没有……做那种事。 “呵。”伤狂摇摇头笑着,“哪里话啊,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到底要怎么……” 伤狂羞红了脸,没有继续说下去。 “嗯?这么多天都没有一次?”午川突然又燃气了别样的自信。 伤狂不好意思地闪躲开眼神,“你也知道,我病了……身子不大好,也受不了那种事。” “所以真的一次也没有?” “嗯。”伤狂敛了一下袖袍,尴尬地笑了笑。 午川不知为什么,竟然感觉自己又有希望了,一时间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欸,好吧,看你这么害羞,我就不说了。”午川笑了笑,打趣道。 伤狂嗔了他一眼,“真是,好久没见了,也不说些宽慰的话。” “是是是,你可要好好照顾身体啊,怎么说咱们也是有缘分呢。欸,说到这,我正想问你,你那天是怎么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