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身风霜

    闻言，楚天澈却笑了起来，悠悠的将目光转向了别处，“你以为这些事情是我说了算的吗？”

    他声音一顿，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神，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够感觉到他的寂寥和那隐藏着的一丝悲伤。

    “事情到了今天，已经不容的我自己做主了，哪些事情该是我做的，又或者是不该我做的。我现在已经分不清楚了，你的仇恨，其实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意义，我只是不想这么平寂的再过下去了。人善被人欺，我一直都知道这个道理，可我没有心去争着王图霸业，就算是到了我的手中，又能够如何呢？可是没有人信我，在他们的眼中，我的定义大概就是一个白眼狼，永远都养不熟的那种。出了门，时时刻刻都被人跟踪着，我虽然是已经习惯了，但是现在想起来的时候，觉得我还是活的太过单纯了。怎么会相信他是真心的想要保护我呢？应该从母妃死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的，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真情可在？”楚天澈漠然的说着，云淡风轻的将曾经的过往用最简短的话语说了出来。

    湖心亭的薄冰渐渐的划开了裂痕，不知道是对楚天澈的话为之动容，还是真的水怪在作妖。

    “好，我不管你，可你也要记得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这场计划中，我从未觉得自己会全身而退，而唯一的变数就是你，你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九泉之下，我的良心也会难安。”白念情难得正经一些，妖孽般的容颜浸染了几分沧桑。

    本是好看的容颜，无端的多了几分杀气，“如果可以的话，我仍旧希望可以手刃仇人。便是了却残生，再没有任何遗憾。”

    白念情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洒向了湖心亭的湖面，仍旧是丝丝雾气缭绕着，“作为挚友，我还有一句话想告诉你，你这样的生活估计也不能维持多久了，南疆那边又开始动荡不安了。我觉得上面那位不会放过利用你的机会，而你想来也是躲不过去的。天澈，自己保重。”

    白念情转过身，用力的拍了拍楚天澈的肩膀，一切的关心和担忧都在不言中，所谓的挚友就是你甚至不需要任何的言语，只一个简简单单的眼神，她就能够明白米想要说的是什么，你想要做的是什么。

    楚天澈回身给了白念情一个眼神，然后看着他孤高冷傲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息在自己的眼前，才觉得这天气不是一般的冷呀。

    已经有多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天气了，就像是这红尘的人情冷暖，都是一样的令人心寒呢。

    楚天澈紧了紧身上的狐裘，仰起头，颀长的身影在湖心亭的倒影下萧瑟。

    晋国的天就要变了呢，到时候他是不是又会只身戎马赴边关，血染白幡人不归。

    这么多年过去，他仍旧未曾想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春秋已过，终究不过大梦一场，梦醒过后，剩下茫茫天地，一身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