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谁是废物?(改)
“大人,这小子纯属是污蔑!我与杨家从无书信往来,怎么可能会有这些东西,还望大人明察!” 杨有为当场跪伏下去,神情惊恐,一口咬定是纪峰污蔑。 “哼,不着急。” “那从你房间中找到的这本典籍是怎么回事,这是我纪家的家传武学的手抄本,这字迹,难道不就是大长老的吗?” 纪峰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杨有为早早地就联系了大长老,就是为了摸清纪海的武学套路。 没想到却在这里留下了马脚,藏也藏不住! 更恐怖的。 沈菲儿的目光几乎是要凝成实质。 恐怖的威压洞射过来,顿时令他冷汗直冒,抖似筛糠,满盘城府落空。 不过杨有为到底是老jian巨猾之辈,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 “这你是从哪里找来的?私闯民宅你罪过不小啊!大人,我建议先治他一个……” “不着急,杨有为,等这事完了,我自然愿意背负罪责。”纪峰冷笑。 他有百分百的自信搞倒他,到时候为了获得罪证而擅闯一个罪人的民宅,这罪过就小上许多了。 “杨家主?” 沈菲儿的声音更加冷冽了,甚至隐隐有了震怒。 无边威压镇压下来,两人身前的茶水杯都开始摇晃,出现道道裂痕。 杨有为哪里受得了这般待遇,几乎是立刻就心智崩溃,拜伏下来,痛哭流涕。 “大人,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你不说我怎么能相信你!” 沈菲儿怒喝。 杨有为魂不附体,结结巴巴。 空有一身城府,却鬼迷了心窍,当下一五一十地就说了出来。 “这是那纪家大长老硬要给我的,说要约我等去黑林山一同暗算纪海。” “起初我还不答应,毕竟无缘无故伤人性命实在为我辈武者不耻,但那纪家长老好生卑鄙,居然以我家人威胁,杨某不得已之下,才会出此下册,与那jian人为伍啊。” 杨有为痛哭涕淋,声音颤颤巍巍。 接着说道:“杨某深知罪孽深重,但家人对我来说就是比生命还要重,小老儿真的是无奈到了极点,最终为了家人,才万分不情愿之下与那纪家长老同流合污!” “不过,小老儿要说的是,那日真的是有一个妖人作祟,我虽一时鬼迷心窍,生了害人之心,但真的没有动手啊!” “还望大人明察,如果大人硬要责罚的话,只求饶过我的家人,我杨有为万死感谢。” 说着。 一干长老也都跪伏下去,连连磕头。 祈求沈菲儿的同情和原谅。 哭声,喊声,闹得翻天覆地,惹人心烦。 唉,这老东西。 纪峰心中摇头轻笑,人为什么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这么有自信呢。 “这……”沈菲儿顿时犯了难。 她也不过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女孩子,哪里经得起这种变故? 论脸皮也不是这老贼的对手,一时间居然不知所措。 反而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一直站着不说话,气定神闲,方寸不乱的少年。 纪峰的目光如太阳一般闪烁着惊人的光芒,他的背也挺得像山峰一样。 脸上洋溢着淡笑,任由这群老东西哭天喊地,淡定自如,老神在在,自顾冷笑,不置一词。 “哼,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纪峰站在那里,用手掏着耳朵,一副被恶心坏了的样子,突然嘿嘿一笑,破坏气氛。 “杨有为,你当真是老谋深算啊,但你想过没有……” 唰。 冷笑间,纪峰把那张书信抓到自己手上:“你想过没有,这封信是从你自己的房间中找到的” 咔嚓! 众人心中都闪过一丝雷霆。 一时间哭声不在,人声也不在,偌大的前堂静若寒蝉。 呼。 穿堂风从门外吹来,将场中的空气焕然一新,心头凉爽。 但风再大也吹不开杨有为心头的阴霾。 聪明反被聪明误! 老夫叱咤风云多少年,机关算尽没想到,居然会中了这种低级把戏。 没想到这小畜生,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望着纪峰,杨有为心头大恨。 没有人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文字钓鱼游戏,纪峰其实证据并不足,但就这样把对方这条鱼精给钓出来了。 可恶,卑鄙的小子,你会遭报应的! 杨有为心中怒吼,眼神充满怨毒。 “杨有为,还有什么说的吗?” 沈菲儿面上寒霜。 结合先前对方先前的做派和自己的表现,因为一点儿女情长就心中产生恻隐之心,当真是无地自容。 现在她也就把这股恼羞成怒发泄到了对方身上。 “我……我……不记得说了什么,我……我。” 杨有为一把年纪,极力分说,狡辩诡辩。 但最后还是瘫软在了地上,眼中含恨,满盘皆输。 就在所有人准备此事到此为止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 “慢!” 怎么又是一声慢,难道今天的主角还没有真正登场,难道结局又会改写? 纪峰听到这声音中心就觉得不好。 一见来者,果然,是一个比他大一点的青年,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大约二十岁出头,一身真元浩浩荡荡。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穿着的是正宗的武童生魁首功名服。 武童生魁首的功名服! 关键就在于魁首二字,武童生并不新鲜,但魁首就十分难得了。 大汉科举三年一次,魁首就意味着这三年来郡城以下所有县城中,所有天才的第一位,就落在此人身上。 “皓儿,没想到真的是你!” 见了此人,就是沈菲儿在场,杨有为也顾不上她了。 从地上爬起来连忙走到杨皓面前,面带狂喜。 杨皓回来了不但意味着他家中出了一个真正的武童生魁首说出去好听,更重要的是,他可以活下来了! 他也不用为纪海的死偿命了! “爹,孩儿一路上遇到了方外修士,一举斩杀了两个,这才回来迟了,还请爹爹恕罪。” 杨皓器宇轩昂,精悍逼人,春风得意,龙行虎步,来到杨有为身前,当即就是一拜。 “不不不,你能回来爹爹真的很高兴。” 杨有为拂须哈哈大笑,连沈菲儿和纪峰的脸色也不用看了。 沈菲儿站起身:“原来是杨皓,没想到你是白水县城人。” 杨皓目中闪过几丝精光,“老师好,学生还未与老师有过深入交流,没想到居然在家乡见到了老师,当真是学生的荣幸。” 说着他就以摄人的目光打量起沈菲儿的面容来。 打量着打量着,眼睛居然就开始从脸蛋跳到了雪颈。 接着又跳到了前胸,又跳到了倩腰,之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纪峰打断了他的视线,站到了沈菲儿身前。 这小子,目光这么放肆,没大没小的,老子的jiejie也是你能看的吗! 心中大骂不止,纪峰一步迈出,表明立场。 当场拱手,他明知故问:“不知兄台是?” 杨皓扫了他一眼,哼,原来是那纪家的废物。 他三年前离开家乡去参加科举的时候就知道纪峰是个废柴,没想到现在还是没什么长进。 真是一个十足的窝囊废,白水城豪门的耻辱。 纪峰的五雷天功对气息收敛的极为完美,不要说杨皓了,就是身边的沈菲儿都察觉不出他已经达到真气境。 虽然真气雄浑,但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 杨皓当即冷笑讽刺:“怎么,你从小在白水城长大,连我的大名都没听说过?” 纪峰当然听说过,不过就是要恶心一下。 他像看傻子一样地看了对方一眼:“我要是知道我还会问你啊,傻吗你?” “你大爷!”杨皓当即大怒,目中凶光闪过,但一看沈菲儿就在身边呢。 转瞬之间。 他又强行装出一副文艺儒雅的样子,还挤出了皮笑rou不笑的笑容,吓得纪峰头发都竖起来了两根。 “不好意思,我没有大爷,不对,我原先以为你是忘了,没想到你是练武练傻了。” 纪峰冷笑。
当沈菲儿扭头时,又立刻换上一副温和的表情,当真翻脸比翻书还快! “哼,不谈这事,老师,学生就想问问,家父犯了什么罪过,要如此兴师动众?” 杨皓虽然怒极,但还是扯回正题,由此发问。 纪峰暗道不好。 这个世界对天才的包容力是无限的,他几乎可以百分百确信,有着杨皓在,杨有为根本死不了! 果然。 经过一番交流,杨皓便笑着拱手。 “这是不可能的老师,我杨皓以这身功名服作保,以家父的为人,断然不可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其中定然是误会了!” 沈菲儿脸色一僵,魁首功名服作保是历代的传统,是开朝圣皇金口玉言,不得更改。 有功名服作保的话,就是苍云郡的巡抚来了也无法反驳了。 一来她已经不是学社的讲师,二来这功名服作保就是天才的特权,相当于免罪金牌。 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动不得他要保的人! 呼。 清风微起。 沈菲儿面露难色,她几乎是确信此事一定与杨有为有关。 但纪峰看得比她还要透彻,抱拳笑了一声。 “那既然杨魁首有如此把握和气度,看来此事是一场误会了,那今日你们家人团聚,我也就不打扰了。” 说着,就往大门走去,头也不回。 “站住!” 杨皓冷笑一声,一步跨到纪峰面前,咄咄逼人。 “我父亲没有杀人,造谣者岂能逍遥法外?老师,我建议直接将这小畜生抓起来,直接定一个诬蔑他人的罪过,打断他的腿,略施小惩。” 纪峰勃然大怒,打断他的腿还是略施小惩,这杨皓分明是要逼死他啊! 但现在杨皓身份摆在那里,纪峰的修为也不占优势,不能冲动。 纪峰的目光如鹰隼一般,如刀如枪,狠狠顶了回去。 “杨皓,你不过是凭借武童生魁首服才保住的你父亲,却不能证明他就没有罪过!我纪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拿不出证据证明你父的清白,有何资格指控我诬蔑他人!?” “你有何资格!” 轰隆。 纪峰爆喝,宛若平地一声惊雷,吓了众人一跳。 “嗯?” 杨皓眉头一皱。 纪峰能够在他的目光下如若无事,令他意外。 他是武童生魁首,是有了功名之人。 本就心高气傲的他巴不得大家都跪在他面前称颂,现在纪峰的“不懂事”恨得他牙痒痒。 他也知道刚才的罪过是定不下来的,其本意就是想敲打一下纪峰,免得他不自量力。 但是,定不定是一回事,纪峰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了。 更重要的是,在这目光下,他居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甚至起了震惊! 沈菲儿出来劝解,称大家不要太激动。 纪峰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最后看了杨皓一眼,谁的面子也不给,转身就走。 沈菲儿不知所措了一阵,最后还是跟了纪峰离开。 杨皓眉头一挑,这情况出乎他的意料:“哼,先放你一马,今后有无数种方法弄死你个小畜生。” 纪峰走在前头,沈菲儿跟在身后。 两人都不开口,缄默不言。 不过。 别看纪峰外表冷静,其实内心都在滴血。 他的记忆中,纪海可以说为了他付出了一切。 他本可以考取功名,但为了他没考。 本可以有大好造化,却都花在了为他奔走四方,寻找打通经脉的方法上。 一个为了他放弃了武学,放弃了长生,放弃了尊严和荣华富贵的人。 现在,居然对他的死毫无办法。 毫无办法! 纪峰越想越气,难以排解,只能站在大街上仰望天空。 “弟弟,我……” 沈菲儿有些无奈,更有些愧疚,心烦意乱。 “没什么菲儿jiejie。”纪峰低下头看着她。 “今天的阳光,大概是太刺眼了。” 沈菲儿叹息一声,与他并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