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秘药
..慕锦玄静静听着,端茶的手一顿,眼中神色微动,看来洛凝的命运就是从这个时候就被扭曲了的 他重新调整了与殷老太君的计划,为了让慕锦玄顺利洛凝,他派人威胁了秀才一家不要再去捣乱,甚至阻止了自己的胞妹公主强抢慕锦玄做国婿,他安排了蛇女列奈,安排了一场万人的死亡,只是为了让慕锦玄牢牢洛凝 终于,他如偿所愿,慕锦玄来求了他,他手里握着洛凝的命,也就握住了现在慕锦玄手下的数万虎贲军 他本不想让洛凝死,可是慕锦玄在计划中却处处留人活路,他明白,这个男人有了软肋,他不得不步步小心,给自己和洛凝的将来留一条全身而退的后路 按约定,三年之后,洛凝中的蛇毒清理完后,他就再也不能桎梏住慕锦玄了,慕锦玄这把利剑,他若不能用到其剑芒褪尽,那就只好折了, 将来让他人用去岂不是糟了 但在此之前,他需要让这把剑再锋利些,而洛凝在他眼中无疑就是剑上生出的铁锈,是需要被立刻抹去的存在 每日早晨按时送到洛凝那里的蛇毒秘药,改成了晚上送过去,药的成分没变,洛凝也没在意 只是她对药理不熟悉,这同样一副药,喝的时辰不对了,解药瞬间便成了杀人于无形的毒药 她又开始咳嗽 祁国公三十九年春,一支千人的精良虎贲军悄然被打散混入皇城的边角 祁国公四十年夏,城内中六王党的臣子惶惶不可终日,半月来,拥护六王党的臣子总是离奇死亡 祁国公四十一年秋,六王党支离破碎,四王党却羽翼逐渐丰满 祁国公四十二年冬,祁国改朝换代 新帝登基当夜,大宴群臣,当今王上左手边的重臣位置却冷了**,本应在座上的人此刻却在府中疯了一样朝下人大吼“夫人的药没按时喝吗?!” 下人哆哆嗦嗦,眼睛里蓄满泪,流泪不是因为害怕将军的责骂,而是因为**上层层幔帐后面的夫人越来越重的咳嗽声和越来越微弱的气息 夫人虽然哑了不能说话,但对他们这群下人却是极好,温婉而又开朗 这三年来明明夫人的病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怎么会在一夕之间接连呕血至怎么也止不住 慕锦玄终于再也不顾风度的一把抱起**上已经瘦弱得几乎没有重量的女子,一口黑血呕在他的月白长衫上 血点触目惊心,点点如利刃戳在慕锦玄的心上 慕锦玄不知道,当初他允给四殿下的三年之约也成了他和洛凝此生的缘分之限,这解药确实是解药,只是这珍贵的解药服用的时间若是不对,解药就会变成毒药,大伤人体的元气,不出三年,如同被蛀空的苹果一般虽外表完好,内里却早已尽数崩溃 寒夜里面的星子零星的点在天际,他带着她跌跌撞撞的去找大夫,每个人都是一把脉就脸色猛变在接着就是好言相劝慕锦玄离开,他们不是不能救,实在是不敢救 这耗时三年来损尽人体的宫中秘毒他们虽然不知道配方,倒也都耳闻过,这中了皇家秘毒的人,给他们再多银两是也不敢救的,搞不好就是在跟皇族叫板,何人敢冒此险? 寒风灌进胸膛,鼓噪着他的心,他忽然恐惧起来,他有预感,在这个冻彻人心的寒夜里他可能要永远失去她了 冬天的夜里街上早早没了人,他求得声音嘶哑,所有的医馆仍然都拒绝了他,寒冷将她眼中的泪冻住,她感觉自己似乎连流泪的力气都没了 又开始下雪了 此时的她正如一枝含苞待放的玉兰,生生被人折去,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而年轻旺盛的生命却并不想就此妥协,正努力与死亡抗争,以求的生存的机会,如此一来,她比旁人要多受了些苦 慕锦玄低头看怀里她,喃喃道“你说了当初要傍这个戏子一辈子的,怎可食言.” 她嘴角微动,原来他听见了那天她跟秀才的对话啊,是自己那番话才让他最终坚定了心意的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开始有些庆幸有那个与秀才争吵的清晨 这个男人的确如他当日所许的诺言一般,他护她爱她三载,当日答应了一生陪着他,可她终究食言了,终究是要丢下他提前离开 微凉的水渍溅在面颊上,她微微睁开眼,看到那张好看的脸满是憔悴痛苦,她忽然很难过很难过,不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是这三年间她始终未曾生育,一想到自己走后依他的性格定是不会再续弦,他那孑然一身的样子
比**上的折磨还要剧烈汹涌的难过情绪潮水一般袭来,口中涌出的血丝一时让她喘不过气来,剧烈地咳了一阵 慕锦玄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在雪中枯坐,像是抱着一个即将破碎的翡翠人,他将脸埋在她脖颈处,嘴唇颤抖地嗅着独属于她的味道,他不出声的轻轻哽咽着 她忽然很想替他画一次戏眉,她为了他去学了旦妆,却没为他描过一次眉点过一次唇 嗓子在他耳边嘶哑发出呼呼地声音,她眼前有些模糊,感觉到慕锦玄似乎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他的血抹在她的指尖,然后轻柔握住她的手腕放在了自己唇边 以血描唇 她的手被他握着,指尖在他的唇上轻轻划过,血色晕开在他的唇上,温热的水渍跌出眼眶冲开唇上的血迹顺着二人相握的手颓然滑落 她极慢的张了几下唇,说完嘴角漾出一丝极美浅笑,这是她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他提出的唯一要求 都说人死前会回景式地一眼看完自己的一生,她发现其实自己这二十年生命并无甚可回忆的,老天给了她三年时间留在这个男人身边,一千多个日夜,那些**,那些誓言,即使趟过忘川河,走过奈何桥,她也会一直记住 可她却不希望他会记住,她希望他会忘记她 她的爱是纯粹的,正如慕锦玄以前所想,他一直以为对人温柔的人定是要求别人有所回报,可她只是单纯的喜欢他,希望他能快乐,即使那个人不再是自己 当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时,她浅笑着闭上了眼,从此心中只余下这纯白到无边的干净世界以及这个男子的坚定誓言‘若能活着出去,此生定不负卿’ 雪落在她的手背上,久久未曾化去 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