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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4-213 成仇(下)

    美莎再一次赌赢了,只是这一次的赌局实在一点都让人高兴不起来。茉莉半夜闹自杀,被强迫请回家门的缇妮夫人,当真气急了眼。哪里还能等到天亮,一回来就必要找上不像话的儿子兴师问罪。

    “雅莱,你给我出来!你真能睡得着吗?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那是你的表妹啊!”

    缇妮夫人直闯领主寝殿,激动叫骂根本无法冷静下来,不看别的,仅是卫队大汉请她回来的蛮横姿态,就已经足够让她气炸了肺。

    听到门外喧闹,雅莱一把摁住美莎不让她起身,只由自己出面应对。

    披衣出殿,不由分说将母亲带到偏厅,他懊恼开口:“阿妈,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等明天再说吗?”

    缇妮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明天?你还有心情等到明天?就不怕天没亮已经先把我气死了?你……你看看他们那些人是有多蛮横,你怎么做的出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阿妈?”

    雅莱反问:“若非如此,阿妈肯回来吗?如果不回来,闹到天亮岂非更没法收拾?这不是阿妈口口声声看重西希家脸面的时候了?”

    他不让母亲开口,直说重点:“我为什么不能去?如果让茉莉发现这法子灵光好用,自杀也是会上瘾的!如果您是想今后一而再再而三的体验这种心惊rou跳,从此别想再睡一个安稳觉,那就尽管去哄她!”

    缇妮夫人只觉不可思议:“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自杀是好玩的,还能有人上瘾?”

    “不会吗?”

    雅莱万分受不了的提醒:“如果茉莉真想死,在我离开的这么长的时间她闹过自杀吗?今天才刚回来,当晚就寻短,这还不够说明问题?这是手段,而从来不是目的!她根本就不是会甘心去死的人!”

    他气恨磨牙:“阿妈要打赌吗?你走了,茉莉反而不会继续闹了,如果到了明天早上她没有好好活着,我情愿把这条命赔给你!”

    缇妮夫人吓了一跳:“谁……谁要你赔命,我就是想让你讲点道理。”

    雅莱痛快点头:“好,那就讲理。阿妈觉得今天晚上是我在故意给谁难堪吗?恰恰相反,我是在为家人负责!是在为阿妈你负责!为什么要让女官长纳岚出面?正因这才是比你出面更管用,与其哄着她别死,不如干脆火上浇油,激出那股不甘,茉莉自然不会再甘心寻死。可如果不这样做,不立刻把阿妈你带走,你越是去哄她,茉莉才只会闹得更凶,因为这就是能拿住你呀!到时候担惊受怕的是你,本来身体就不好,再闹出大病怎么办?我没有义务必须为表妹负责,但我必须要对母亲负责!所以才坚决不能惯这种毛病!动辄拿自杀当威胁,除了能吓唬你,试问还能吓住谁啊?!这岂非纯粹就是在折腾你一个?”

    缇妮夫人愣住了,擦着眼泪一时语噎:“可是……可是你这种做法也未免太伤人了,你就没想过茉莉能受得了吗?万一就因为你的态度,真的想不开……”

    雅莱还是那句话:“我没有义务必须为表妹负责,但我必须为我的妻子负责!”

    他说:“我明白阿妈今晚直闯过来的意思,这不仅是想来骂我,更是怨上了美莎对不对?实则就是想找我俩一块开火,甚至就想问是不是美莎不让我去的。”

    缇妮夫人又是一僵,沉默许久才问出一句:“那事实呢?是不是她不让你去的?”

    雅莱反问:“美莎为什么应该让我去,阿妈能给出个理由吗?谁才是我的妻子?阿妈你要明白一件事,美莎肯容让,那是她的好意,是在顾忌着这个家的和睦,可是,这并不等于是她有义务必须去容让茉莉!要说她们两人间的敌对,一直以来谁是攻方,阿妈你不是不清楚,这个样子又凭什么来责怪美莎呢?就说这一趟,千里迢迢跑去哈图萨斯那是为了谁啊?如今才刚回来,结果反倒成了被人记恨的,说得过去吗?还有,阿妈你可知道她为什么坚持要跑这一趟?一切核心不在茉莉,而都在婆媳关系,是为了你、为了我,还有贝奥、茜茜,是为了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

    他痛快将美莎的一切所思所虑都与母亲细说分明,缇妮夫人黯然下去,想想也是,一旦婆媳生嫌隙,要夹在中间日子最难过的,岂非都成了自己的儿子,甚至连贝奥、茜茜都会跟着一块两头为难?

    雅莱一力苦劝:“阿妈,一直以来在给你添堵闹心、让你过不安宁的可不是美莎!试问如果今天阿爸还在,面对茉莉这样胡闹又会如何处置?这么一想是不是就应该清楚了?”

    缇妮夫人心中没底:“你确定,茉莉不会再寻短?”

    雅莱一声嗤笑:“只要这招没用,谁还会有兴趣再用第二次?所以还是老话重弹,阿妈你断不能再去见她!动辄拿自杀吓唬人,不就是为了见你吗?眼看城堡进不来,所以才只能想办法引得你自己跑过去。而等见面以后呢?是不是就要哀求不止,要死缠烂打的试图通过阿妈来说服我,以达成她的诉求目的?她的目的不就是想让我收回成命,想赖在哈尔帕不走,甚至还想再搬回来吗?”

    缇妮夫人不吭声了,想说什么,却偏偏无从反驳。

    雅莱心头雪亮,冷然一哼:“看样子,她就是这样开口求了对不对?吃定了阿妈这份心软,所以才是最好的目标。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实在是阿妈自己应该清醒了,要我评判,仅是茉莉的这份用心已足够可恶!要知道,无论是谁,能够伤害的都只有真正在乎她的人!哼,骂她是祸害有错吗?实则她最祸害的根本就是阿妈你!如果非要我登门去见她,那我只想去问一句:她在这样闹个没完的时候,有没有为疼爱她的姑妈考虑过?有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担心,姑妈会否因此被气出大病,甚至一病不起?!”

    雅莱越说越气,不容置疑的再次重申:“所以不要再说我心狠,做儿子的义务,我必须要为母亲负责,将茉莉赶出家门,尤其不能再让她见你,就是在斩断祸源!您若今后还想能有清静日子过,还想长寿安康,那就最好想清楚利害,不要再做糊涂人。茉莉的所作所为,根本都是在让你折寿!”

    如此尖锐的评判,实在让缇妮夫人不好接受,心中翻腾得像开锅一样:“在你的心里,茉莉已经成了祸源?所以才要把她一个人丢出去,从此死活不问,尤其不准再与我相见,这就是你为阿妈着想的方式?是,你的这份好意初衷,阿妈可以心领,但是……你以为赶走了她,我就可以从此再不担心挂念了吗?什么叫亲人啊?那是长在心里的rou,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即使永不相见又如何能忘记?你以为这种方式就会让我过得比从前更好吗?能从此好吃好睡,看戏斗鸟过得轻松自在乐呵呵?可能吗?你有没有自己去看看,茉莉现在一个人是过得有多可怜,那么大一座宅子,上上下下全加起来无非三四十口人,到了夜里大半地方都是全黑的,害怕……是啊,谁住在那么没人气的宅院里能不害怕?”

    雅莱满目荒唐:“那是因为主人只有她一个!三四十口人伺候她一个还不够吗?阿妈到底要我怎样才算对得起她?”

    缇妮夫人擦一把眼泪,几乎是卑微的央求:“能不能让茉莉暂时先回来,毕竟她现在受着伤呢,我也不是要她常住,只是……至少能安心先把伤养好了再说……”

    “不可能!这种糊涂话阿妈最好不要再说!”

    雅莱毫不客气一口打断,缇妮夫人受不了了,呜呜咽咽哭起来:“你们好歹是从小一块长大,你就一点不心疼?”

    雅莱当即纠正:“是阿妈的心疼没了限度和原则!”

    缇妮夫人无奈点头:“好,既然这个家我做不了主,那我搬过去照顾她总行了吧?不管怎么说,也总要以伤员为重啊,茉莉才多大?还没出嫁就伤了身,甚至还要落下疤痕,这对一个女孩子可怎么得了?”

    雅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第一次感觉到母亲的夹缠不清竟是一点不亚于茉莉,气顶胸膛,他的口气不知不觉变得严厉:“是阿妈忘了吧?美莎的手腕上一样有伤疤!可那又怎样?这丝毫不会妨碍她依旧是最美!依旧有的是人争抢,何曾会因此就愁嫁?伤员为重,那也要先看这伤是怎么来的?又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受创!就凭茉莉自残的这份动机,我实在不明白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阿妈如此体恤!”

    缇妮夫人难以置信的瞪过来:“不值得体恤?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那是你的表妹,是你大舅父唯一留存的遗孤,难道你忘了大舅父一家都是怎么死的?他们是英雄,是为了我们……”

    “好了好了,阿妈不要再反复念这些车轱辘话,这些年实在已经听得人太腻歪!不忘感恩是一回事,但若挟恩求报,是拿这个没完没了的来绑架谁,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雅莱真心已经听得太够了,到这一刻终于再也受不了的一口打断,毫不客气质问母亲:“难怪美莎不明白,说实话,我也不明白。他们是英雄,阿爸就不是英雄吗?难道阿爸所做的一切就不是为了我们?理论起来,当年全地大乱,身在其中的人为守护家园,又有哪个不是全力以赴?大舅父一家固然功勋彪炳,但他们的功勋能大过父亲?那时他们充其量对付的也只是围剿西疆的一支伪王人马,可阿爸对付的却是十万埃及远征军!是名震天下的拉美西斯!若只因有功就必须回报,阿妈扪心自问,这些年阿爸回报得还少吗?就说三个侧室所出的庶出儿女,那也一样都是阿爸的孩子,是我的弟弟meimei,可长久以来他们在这个家里又是什么处境?多少时候明知道茉莉在欺负他们,阿爸也不肯多说什么?为什么?不就是在顾念亡者,是在顾念阿妈你吗?生怕一个严厉就让你们多心,茉莉一哭就全成了是她在受委屈。如果坚持要翻旧账,好,那我只想问一句,阿爸求过谁的回报了?求过谁必须来向他感恩吗?如果按照阿妈的逻辑,那么在阿爸故去后,他的孩子是否理应比茉莉更值得体恤心疼,也理应受到更多的关心呵护?可事实呢?那些庶出的小弟小妹,阿妈cao心过多少?甚至包括贝奥、茜茜,阿妈投注给他们的关心又敢说能比投给茉莉的多吗?这个样子还不够,居然还想搬出去?这算什么意思?是能抛开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只为茉莉她一个?阿妈自己说着都不觉得荒唐吗?在这样说时又是否为贝奥和茜茜想过?难道就不怕会让他们伤心?”

    缇妮夫人激动起来:“好好好,说千道万都是在指责我不公道了?你怎么能这样和阿妈说话?你们这些男人又何尝体谅过女人的不易,有本事你自己先出去打听打听,有哪个当家主母能把庶出的孩子视如己出?这才真叫荒唐行不行!这和茉莉是一回事吗?我也只是心疼那孩子,现在是带着伤孤苦伶仃一个人躺在床上没人管,怎么就成了抛开自己的孩子只为她一个了?贝奥和茜茜好歹还有你这个大哥呢,可茉莉身边还有谁?!”

    雅莱一字一句提醒:“三四十口人都是伺候她的,什么叫没人管?”

    缇妮夫人听不下去:“那是仆人,怎能与亲人相比?”

    雅莱被激起怒火,毫不留情反问:“亲人?亲人也分远近亲疏,到底谁才是至亲?阿妈一味溺爱茉莉,总说是因为大舅父,可是别忘了,贝奥和茜茜也是同样没了父亲,而他们还都是没长大的孩子呢!纵然长兄如父,但我也不可能真的替代父亲,更不可能替代母亲!放在一起,到底孰轻孰重?阿妈不觉得一直以来你为茉莉做的,实际已经远远超过了对贝奥和茜茜的关心吗?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们更懂事?所以理所当然很多事就不用cao心,反倒是要让未成年的孩子终日为照顾母亲而劳神?这公平吗?岂不知这正是多少为人父母者最糊涂的地方,哦,最不懂事的反而被供起来,要哄着关心着多给糖吃,只为求她不要再闹腾就心满意足了?而反观让人省心的孩子呢,他们的懂事却都因为让人习以为常,结果全变成了应该,仿佛就是那么应当应分该尽的义务?平日省心的孩子但有一个闹情绪反而最不能容忍,一转脸就能说‘你们怎么也这样不懂事了?是嫌我还不够cao心吗?怎么就不知体谅爸妈的不易,别再让我更多劳神了行不行?’……”

    雅莱越念越火大:“没错,习惯!多少事分明都是被惯出来的!就说我离开的这段日子,贝奥和茜茜有多劳神阿妈问过吗?茜茜才八岁,就要帮着打理管家,那么多的往来应酬都要贝奥出面应对,阿妈只顾cao心茉莉,而他们却要追在后面cao心阿妈,这岂非本末倒置?!他们才多大?还都是理应整天疯玩疯闹的年纪呢,这么长的时间,阿妈体恤过他们吗?但有体恤不忍,大概也不至于病到今天只为茉莉一个哭哭啼啼没个完了!”

    缇妮夫人听不下去了,如此尖锐的指责是她不能忍受:“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不关心自己的孩子?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了?你们都是我心里的rou,对谁能有两样……”

    雅莱却说:“阿妈没听说过‘为母则强’吗?如果真的关心,就理应擦干眼泪坚强起来,站出去为孩子们遮风挡雨,而不是如此任性,反让没长大的孩子终日为母亲发愁!阿妈,或许你自己都没觉得,你现在其实才越活越像是个最需要人照顾的小孩了!也或许正因有我这个长子吧,更娶回了美莎,有这份强力加盟,是有我们站到了前面,所以在阿爸离去后,哈尔帕却从未塌天,所以才让阿妈有了余地可以继续做一朵柔弱的菟丝花,而没有机会去领受那种成人立世所必需经受的痛苦蜕变!茉莉的不像样,说穿了根本都是被阿妈一手促成,若到今天还不肯放手,那只会让一切都继续变得更糟!”

    缇妮夫人愕然愣神,非同一般的严厉怒火,她忽然发现记忆中的儿子在变得陌生,没错,他的确变了,仿佛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发生了质的蜕变。他再也不是那个在母亲面前会调皮但也同样很会哄人开心的孩子了,那种做领主所独有的威势在随着时间凛然显现,俨然已是一家之主的绝对权威不容挑衅,因此即便是教训母亲,也不会有半分留情,是必须服从低头的气势尽展,没有说不的余地!

    “你要我放手?可又该怎样放手?难道从此不管不问甚至不再见面就是对的?弃绝大哥遗孤,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

    雅莱却说:“阿妈在这样问时,又曾为我们考虑过吗?只为茉莉一介客居的亲戚,就要让我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就要逼美莎一再妥协?凭什么?阿妈不觉得这样的要求才真的很过分吗?阿妈不妨自己去问问,在这个家里,除了阿妈自己,还有没有第二个人会希望茉莉再回来?!”

    缇妮夫人气急败坏:“什么叫没有第二个人希望?哈,也对,在这个家里除了我,上上下下哪个不是在看你们的脸色行事?你们说一个不欢迎,还有谁再敢说欢迎?我怎么就过分了?我已经说了,不是常住,只是暂时养伤……”

    雅莱简直气笑了:“是么?那阿妈要不要打赌,只要让茉莉再搬回来,她就一定有办法让自己的伤永远都好不了!即便好了手腕,还可以继续制造别的新伤呢、更可以装病呢!只要能住下去,那么她就能永远伤病缠身!”

    缇妮夫人戛然愣神,随即嗔怒起来:“你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吗?茉莉是什么脾性,难道阿妈还不够了解?”

    雅莱简直无语,再次重申:“阿妈,是你该放手了!或许现在还不能习惯,但即便万事开头难,也总会有慢慢习惯的时候。总之我不可能再让她回来,更不允许阿妈再去见她!”

    这样专横的命令口吻,让缇妮夫人倍感刺耳,怒目瞪过来:“好威风啊!可如果我就是放不下呢,就是执意要去看望呢?你想怎样?是限制我的自由,甚至不准再出门?还是派人把我监督管制起来,今后能去哪里,不能去哪里,全都必须由你一口说了算?”

    雅莱听得气不打一处来,负气顶出一句:“如果真有必要,我会的。”

    他说什么?

    缇妮夫人简直要被气怔了,很久很久才怒极而笑的连连点头:“好!好!很好!这就是我养出的好儿子!你总说茉莉在挑拨我,可扪心自问,你就敢说美莎没有挑拨你吗?至少在从前,可没见你们表兄妹之间的关系会有这样紧张,你会这样容不下茉莉!是,没错,你是主,这个家理应一切由你做主,要赶走谁、限制谁,可不全由你一言判决?但是……我忽然很想知道,这究竟是你在做主,还是美莎做的主?如果有一天,就是你们两人间的意见发生了冲突,那么又该谁听谁的?你是否也能这样去管制美莎,也能让她乖顺低头,一切由你说了算?我倒真想看看,到那时,你还能有这样的威风,能有这个本事吗?”

    说到最后,缇妮夫人满眼凄凉,果然啊,婆媳之所以易成天敌,就是因为会存在比较,而从比较而来的,那就是会不甘、会失衡。在这一刻,她真觉得原本属于她的儿子是变了心,也因此忽然就非常理解了茉莉的心情。

    听到这话,雅莱万分愕然的看过来,他不敢相信这会是出自母亲之口。难道说,长久以来茉莉的挑唆离间,终究还是起效了吗?到底还是在母亲心中埋下了芥蒂的种子,所以到今天,终于破土开花?

    今夜过后,真要成仇……万不成想,居然又一次被不幸言中。

    “阿妈,你怎么能这样说?美莎她……”

    “好了,我不想再听!”

    缇妮夫人愤然打断:“难怪人人叫你妻奴,果然一点都没错,张口闭口都是美莎,从小被欺负到大好过瘾是吧?哼,看看你们哪里像夫妻,根本都是成了主仆!忠犬一枚,让你咬谁就咬谁,今天是咬死茉莉,可若来日同样让你咬死我这个阿妈,你是不是也要毫不犹豫的痛快执行?!”

    这话实在太难听了,雅莱一时真被气愣。

    气头上的妈恨恨转身走,看着那负气背影,雅莱无以言说堵心的懊恼,在这一刻真要恨上了茉莉,可恶该死的,若非她没有底线的胡闹没完,何至于此?!这简直就是恩将仇报,到头来竟真是把一家子全给搅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