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放开那婆婆
经贸大学是一个拥有两万人口的灾后基地，建立者不是军方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那个地方收留所有未感染病毒的幸存者，但准确来说，那里并不是难民营。也就是说，那完全是一个由私人武装力量所控制的区域。 这是我能从军官口中打听到的所有关于经贸大学的讯息。 最令我感到意外的，那里距离我们曾经的学院只有几公里远。如果袭击我们的真的是经贸的人，那只能怪我们自己太大意了，为什么当初就没有想到把大学城周围的学院都侦查一遍呢？绕来绕去，最终还是回到了当初开始的地方。 军官严肃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个即将走过奈何桥的鬼魂，“你真的要去那里？那可不是你该待的地方，那是个堕落之城，欲望之都。” 黄成问道：“真有那种地方？他们是怎么办到的？是武装势力强大还是地理位置优越？” 军官回答说：“准确来说，都有。据我所知，那个建立者拥有庞大的军事力量，武器充足，装备虽然算不上精良，但人手充足，他们在学院周围建起了围墙。” 我将信将疑地问：“建围墙？据我所知，经贸学院的占地面积可不小，要把整个学院围起来，那得是多大的工程？” “如果是平地起围墙，工程当然大。但他们利用了周围的环境，在学院外围商业区的商铺之间建造围墙，这就容易多了，周围的店铺成了学院的天然围墙。就像一个峡谷一般，四周全是些高高耸立的商铺，几乎把整个学院围了个严严实实。而在它四周却是一望无际的公路和田地，在军事上绝对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要对付丧尸，那简直是个得天独厚的天然堡垒。” 大家听得目瞪口呆，世上真有这么好的地方？ 孙娇有些疑惑，眼睛瞪得溜圆，问道：“真像你说的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去？” “喂！别睡觉呀。” “嗯？”军官又被惊醒，连忙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怎么了？” “我说那个地方那么好，你怎么不去？” 军官郑重其事地对我说：“我有说那个地方好吗？我只是说它的位置好，没说里面好。听我的，那个地方不是一般人待的。” 听他这么说，憨大汉打了个激灵，“长风，你不会真想去吧？” 我点了点头。 军官叹了口气，嚷嚷道：“随便随便，要去就去，我不留你，年轻人就是不知死活。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我回道：“现在吧，这就走。” 军官吩咐人去把我们的背包还给了我，他说：“待会我送你出去，顺便帮你弄辆摩托车，估计下午就能到。”军官带着我们一行人走到烈士陵园门口，算是送了我一程吧。 “长风啊，你真要去的话，我们也拦不了你……”张杰把自己腰间的那把枪取下递给了我，“我也没有其它能送你的，这把枪你拿着用来防身吧。” 胡警官也赶紧把枪递了过来，“长风，我这把枪也给你把。” “免了……”军官突然走过来把他们两人手中的枪都拿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枪就别带了，如果你不想惹麻烦的话。” 带把枪也会惹麻烦？什么意思？ 军官似乎读懂了我们的疑惑，也不向我们解释，打了个哈欠说：“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让你别带就别带。”说完后又凑到我面前把什么东西塞到了我的口袋里。 我低头一看，竟然是几根小金条。世界都这个样子了，拿黄金干嘛？又不能吃，又不能杀丧尸，完全没有用处。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嘀咕道：“黄金？” “让你带着你就带着。”之后他又在我耳边嘀咕了几句。 我点点头，坐上那辆早就准备好的摩托车，和大家逐一道别。 正想离开的时候，有人突然叫住了我：“长风！”回头一看，正是孙氏姐妹。 “干嘛？” 孙婉说：“谢谢了，要是没有你，我们……” “行了，别废话了！”我摇摇手，正要发动摩托车，孙娇突然走上前来，“还有事？” 她说：“我也去！” “别逗了，去你大爷！” “我是说真的，我不想待在这里。” “为什么？” 她把嘴巴凑到我耳边说：“那群当兵的看我的眼神总是色眯眯的。” 我往四周看了看，虽然有不少人时不时向这边瞟一眼，但也很正常啊。毕竟一群大男人住了这么久，连女人长啥样都没见过，多看几眼也是正常的。我看军官那样子虽然懒洋洋的，但那种事情他一定不会允许发生，这点可以放心。 “自恋吧你！”说完我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们朝我喊话的声音被摩托车的轰鸣声盖过，透过后视镜，他们的脸被地上升起的灰尘挡住了。 我对着空气说：“再见了！”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们都是好人。我也想和大家一起留在这里，但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去做。 那个学院激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想起那军官的描述，我都忍不住热血沸腾。 摩托车在布满泥沙的马路上疾驰，留下一道长长的车辙，身后是一片茫茫的灰雾。 但没多久我就不得不降低速度，因为在前方的马路中央似乎躺着一头丧尸。开上前一看，躺在那的竟然不是丧尸，而是个老太婆。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一双眼睛直溜溜盯着我看。一只裤腿卷起至膝盖，脚上穿着一双破烂的帆布鞋，没有穿袜子。她脸上的皮肤皱巴巴的，还长着老年斑。 虽然师父多次强调过不要多管闲事，犀利哥的事情我也吃过不小的亏。但我确实忍不住，看见个年迈的老奶奶躺在马路中央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我能视而不见吗？答案当然是不能！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谨慎是必须的，别看她现在看起来是个奄奄一息的老太婆，说不定待会跳起来就给我一刀。这是十分有可能的，末世之中的人心叵测。 “喂，老奶奶？”我试图和她交流，“咱们可说好了，我扶你起来，你可不许讹我。行不行？” 老太婆仍是一双眼睛盯着我不说话。 “你说行不行？不然我可不敢过去。”我保持着三步的距离，不敢再上前。 “冰凝……”老太婆干燥的嘴唇一张一合，含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来。 “什么？什么冰凝？” 老太婆再次一言不发了，我看这沟通实在是无法进行，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行，老奶奶，我扶你！” 事情不像我担心的那样，老人十分听话地让我把她扶了起来。但仍然不说话，一双眼睛盯着我打转。她被我扶起来后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任由我用手挽着。 “喂，老奶奶，你这是？这大热天的躺马路上多热啊，万一中暑了怎么办？”我心里感到十分疑惑，这么一个老太婆是怎么活下来的？不可能啊，这事有点蹊跷。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喝：“放开那婆婆！” 背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我连忙往路边一滚，正好躲过那人一个飞腿。我一看，竟然是个女的。她穿着一条男式的工装裤，上身是一件破破烂烂的短衫，带着一种野性的美。 仔细一看，这女的有点眼熟啊。再联想刚才老太婆的反应，难道……她……她是…… 就在我发愣这会儿，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不由分说地向我刺来。我偏头躲过，赶紧抓住她的手一扭，把刀夺了去。而就在这个空隙，我的胸口猝不及防地中了一脚，整个人向后退去。 她不认识我了？想想也对，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满脸胡渣，头发又长又乱，鬼才认的出来。 我强压住心中的兴奋，打算暂时先不点破，于是连忙稳住身形伸手制止道：“我想你是误会了，你无缘无故打我干嘛？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还手了。” “阿婆，没事吧？”她焦急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痴呆老太婆，咬着牙再次向我冲来。我连连后退，看那老太婆的样子应该是个老年痴呆，这下是有口难辩了。 看着向我冲来的女人，我使出全身力气呵斥道：“住手！”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闪了过来，一拳狠狠砸到我脸上，我整个人往路边一倒。好家伙，身手一点都没退步。 等我再爬起来的时候，那个女人依旧是怒气冲冲地看着我，一副随时准备出手的模样。 我擦了擦鼻血说：“行，你有种，这不能忍！”她这一拳可是鼓足了劲，打得我脑袋晕呼呼的。 很快，她再次冲了上来，双腿迅速对着我踢来。我暗暗一笑，要是近身对付我，说不定我还有点压力，但脚上功夫，明显是我的强项。 …… “你服不服！”我手中的藤条狠狠抽向她的屁股，“服不服！”经过十多分钟的搏斗，她终于被我制服了。此时正被我反摁住双手按在地上，因为是左手拿的藤条，其实抽起来并不痛。 但被人抽屁股似乎不是件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她的脸被气得通红，转过头向我脸上吐口水，“你去死！”她什么时候如此狼狈过，呵呵。 我无奈笑了笑，看着那个嘴里一遍遍喊着“冰凝”的痴呆老奶奶，松开了她，“我饶你不死。” 话刚出口，她突然从地上蹿起来，一把锋利的匕首向我胸口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