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小镇
等我们跑出树林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大伙一个个吓得不轻，连滚带爬地朝树林外跑去。跑到昨天那条小道上，丧尸已经不见了踪影，牛车只剩下了板车。我跑在最前面一直没有停下脚步，他们见我没停，也不敢停，毕竟谁都怕被落下，一个个都在拼命的跑。 最后我在一条小河边停下，包和刀随手扔在地上，双手撑着膝盖喘气，汗水从我的额头和耳垂滴下。他们很快也跟了上来，有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人直接跳进了河里。 那个大汉和赤膊男气喘吁吁地走过来说：“特娘的，兄弟你行啊，这么能跑。” 用河水洗了个头，整个人也舒服多了。 “前面有个小镇……”张杰从背包里掏出子弹把弹夹装满，上膛后塞到自己腰间，“快，我们去那落脚。” 大家抱怨几声便纷纷从河边爬起来准备进镇子，只有我一个人坐在河边的草地上不动。 张杰向我打招呼：“兄弟？走啦。” 我说：“我不去，我需要休息。” 孙娇说：“喂，你要休息大家就不要休息啦，前面是个小镇，到那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我不去，我就在这休息。” 张杰气冲冲走过来，把嘴巴凑到我耳边说：“你别忘了自己说的话，想耍花样？” 我微微一笑，“我说过带你们去，而不是你们带我去。如果想去，那就跟着我，别废话。” “唉！我和小哥在这里休息，河边凉快。”嬉皮士也跳了下来，算是站在我这边。 我和张杰四目相对，两人对峙着。楞了半响，张杰才缓缓说道：“你要为大家考虑，镇子就在前边了。” “我就是在为大家考虑，我们跑了那么远，全累了。既然已经累了，那就得休息，饿了，那就得吃饭，这个时候进镇子就是送命。” 他被我说的哑口无言，这个道理谁都知道，也许是他太急了没有细心考虑。他沉思着点点头，招呼大家原地吃点东西。 大概到了上午十点多，河边变得燥热起来，我们这才准备进镇。 就在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镇，看建筑的规模和占地面积来推测，应该是个千人小镇。如果镇里的丧尸没有散去，而是留在了镇里，那数目可真不小。而且这是我们一路来看到的唯一一个小镇，估计四周大山里的村庄居民都是来这里赶集的，孩子们也应该在这里上学，所以我觉得自己还是谨慎为好。 孙娇突然从身后碰了碰我的手，问：“喂，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皱了皱眉头，试图弄懂她的意思。 “镇里啊，有没有丧尸？” “你这不是废话吗？” “你是说……” “肯定有啊，这么个镇子要是没有丧尸那才真是奇了个怪了。” “那多不多啊？” “我怎么知道？”我瞪了她一眼，再也不鸟她了，真把我当大神了，这尼玛我又没数过。我也许偶尔能凭直觉感觉到危险，而且还是要通过观察和推测，并不是无所不知的神仙。 面前这个镇子此时没什么异样，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前面有丧尸。” “八头。” 只见那赤膊男拿着他的棍子在地板上敲打，那几头丧尸果然嚷嚷着朝我们走来。他把棍子往它们脚下一扫，几头丧尸纷纷倒地。斧头汉子和黄成冲上前去，那几头倒在地上的丧尸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全被弄死了。张杰又拔出匕首冲上去，完全没要我帮忙。不过两分钟时间，那八头丧尸全被搞定。 “走，我们进去。” 我跟在他们后边，怎么感觉变成了他们带我走，而不是我带他们走了。 街头的水泥路已经出现裂缝，长出了几簇杂草。几辆车门紧锁的轿车车身上布满灰尘，整个挡风玻璃都成了灰色。街边有一家小商店，我们躲在商店门外。赤膊男先把棍子伸进屋子敲了敲，见没有反应，便招呼我们进去。 我们进了那个小商店，货架上早就乱七八糟的了，还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地板上的灰溅起，可以闻到一股很呛人的味道。虽然是白天，但商店里依旧很暗，我们只能小心翼翼地走，时刻提防着黑暗中。 “安全。” “这边安全。” 我们检查完毕，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几束阳光穿透玻璃照在发霉的地板上，能够看见灰尘在光束里翩翩起舞。 “看一下有什么吃的没。” “有个屁，全是些用不上的鬼东西。” 大家纷纷找地方坐下，嬉皮士看了看天花板上挂着的吊扇，打开开关，风扇没有转动。 我面前有一桶融化的不成样子的棒棒糖，我看见一旁的孙娇把本子和水笔往自己包里塞，还有一瓶洗发水，一瓶沐浴露。 在这种环境里，我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因为这满屋子的灰尘太呛人了。 我提醒着大家：“没什么发现的话就走吧。”我正面对着一扇窗户，窗户很模糊，于是我用窗帘擦了擦，那样能看清楚街上的景象。 “砰！”一头丧尸出人意料地出现在窗户外，猛地撞在窗户上，张着大嘴对着我。它的额头很苍白，额头上的皮肤皱巴巴的，而脸上更是烂得不成样子。一张恶心的脸顶在玻璃上，牙齿摩擦着窗户，它烂掉的脸把窗户上沾满了油乎乎的黄色脓液。 我长出一口气走出门，就在那扇落地窗前结束了它的生命。不，应该是结束了它的第二次生命，而那第二次生命是魔鬼给予它们的。 血洒在朦胧的窗户上开出恶心的花朵，还带着一股难忍的尸臭。 “走了！”我朝里头的人打了个招呼，他们才慢慢走出商店。 路边有一个报刊亭，那原本应该是卖些小食品的地方。此时也乱得一塌糊涂，报纸全洒在地上，日期停留在灾难降临的那一天。一个老头从报刊亭的窗口探出头来，挥舞着双手对我吼叫。 我正想找机会刺死它，一只手突然拉下了那个窗口的挡板，重新把丧尸关进黑暗中。我偏头看了一眼，是那个皮肤很白的男青年。只见他用手捂着嘴咳嗽了几声，说：“对不起，我胃口不好。” 我点了点头，继续前进。 一路上丧尸很少，虽然少，但并没有异样，这是个好兆头。一路上也搜查了几间相对来说安全点的屋子，食物是完全没有，但还有些用得上的小物件。比如登山绳，钢丝、铁丝，小铲子…… 我催促着：“抓紧时间，找点有用的东西就闪人，别磨蹭。”我所说的有用的东西，是想为以后的路做准备。 我想了很久，最后一段路我们必须得穿过一个城市。我们必须得找点装备，尽量减少人员伤亡。 有车当然是最好的，可是这一路上没有发现一部用得上的车。因为车门锁了，我们别无他法，而不是能够像电影中那样打破车窗，然后打开车门，之后还能发动汽车。我们这些人都对汽车一无所知，我突然想如果张斌在就好了…… 我走着走着，突然一头撞在赤膊男后背上，他的汗水沾到了我的额头上。原来我愣神这会儿，他们在一个路口停下了脚步。 “长风，你来看看。”张杰指着路边几堆已经烧成了焦炭的尸体。 我皱着眉头向四周打量了一下，“有人在焚烧尸体？” “那就意味着镇里还有其他人？”张杰说着便拔出手枪，警惕的打量起四周。 我说：“不一定，这尸体看样子已经烧了很久，只能说明很久以前这个镇里有活人，至于现在，那就说不定了。” 身边突然传来张杰的喊声：“谁？”只见张杰突然朝着什么追了出去。 “快跟上！”我也追了过去。 很快便看见张杰一个人拿着枪站在胡同口，那是一个死胡同，“怪了，我看见他往这边跑的。” “谁？” “好像是一个小子。” 我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冷声说道：“出来。” 没有人回话。 我径直走向胡同最里头的一个竹篓，一脚踢开竹篓，一个小子跳了出来，锋利的匕首向我刺来。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再一脚踢在他脚下，他整个人就跪了下去。我夺下了他的匕首，那是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子，头发微卷。 张杰走过来用枪指着他，“你是什么人？” 那小子举着双手退到墙边，“别这样，也许咱们能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