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迫在眉睫(3)
紫凤更是玉面含煞咬紧了银牙,她自然认识姚欢欢这水性杨花的女子,想起她**剑公子的媚态就不尽心头火起。那个年青男子,紧贴着姚欢欢,一双眸子不怀好意的盯着紫凤上下打量,然后转到唐靖雨身上,眼神中已全是杀气。孟开虽在南五台见过二人,却不知二人身份。紫凤低声道:“唐大哥,这人是谁,似乎对你好生愤恨,” 唐靖雨不屑道:“余龙翔,吃软饭的主,不提也罢!” 姚欢欢厌恶的挪了挪身子,如水的双眸远远的注定了唐靖雨,心下如同有只小鹿,砰砰的跳个不止。也不知怎么,这个对头,就成了小冤家,让她这个阅尽男女之事的熟女,居然成了怀春的少女。她最近对这个余龙翔更生腻味,尤其与眼前这位俊逸洒然的唐门少主一比,简直让人厌恶至极。 离河岸尚有数十丈远近,而大船已不足十丈。唐靖雨长剑掣在手中,留意河岸,苦思破敌之计,俊目瞥见那岸边茂密的芦苇荡,不禁心中一动,略一思忖,心中已有定计。唐靖雨低声道:“老伯,今日拖累您行险,晚辈十分过意不去。事过之后,当予以重谢!” 那老伯淡淡笑道:“罢了公子,我在这江上转悠了一辈子,今日最是畅快,因为公子不以我老头子老迈,更有一颗恻隐之心。士为知己者死,我一把老骨头,就算埋在这条河里,值了!” 唐靖雨一怔,旋即整容道:“老伯有隐者之风,是晚辈冒失了!” 那老伯一笑,说道:“公子风度,让人心折,如何却敌,公子只管吩咐!” 唐靖雨精神大振,瞧着已不足五丈的大船,低声道:“老伯,您要想法把这船驶入那片芦苇荡,既然有芦苇,一定是浅水,其一不利于大船,其二即便小船搁浅,那就可以弃舟登岸!” 那老伯注视了唐靖雨一眼,叹道:“即便日日行走江河,谁又能想到这些。公子见微知著,真叫人无话可说!” 紫凤更是美目流转,一副痴痴的神情,满眼俱是崇敬。这世上俊美的男子多得是,然而这般卓尔不群,武功高强,危急关头又能沉着冷静应付自如的男子,天下虽大,有几人欤。所以愈靠近唐靖雨的女子,愈是沦陷其中。没有哪个女子,会抵御这等魅力。即便紫凤心有所寄,也不由情愫涌动,一副痴迷的神情。 唐靖雨笑了笑,握紧了手中的剑,问道:“叶七,还有多少羽箭?” 叶七略一检视,回道:“仅余九枝!” 唐靖雨点头,沉声道:“我当下说的,都要用心记住了,不可恋战,不可力敌,危急之时,要听我吩咐!” 三人应道:“是!” 唐靖雨瞧了一眼已追近三丈的大船,许若晴白玉一般的纤手抚着船舷,神情冷肃。唐靖雨叹了口气,吩咐道:“叶七,射那船舷右侧运桨的四个船夫!生死勿论!”这船上一边四个船夫匀浆如飞,均着劲装,配着刀剑,显然也是天罗教中人。 叶七左腿微躬,右膝跪地,拔出四枝羽箭,同时搭上弓弦,弓身略偏,四箭微分,捏住箭尾,弓开满月,“嗖”的一声,四箭齐发,羽箭划过长空,几乎同时射中右侧船舷四名船夫心窝。孟开叫道:“叶七!真有你的!”一弓两箭,射中目标已是极难得的剑法,而叶七这一弓四箭如此精准,当得上神乎其技。 大船右舷停划,左舷船夫并不知情,照划不误,船身力道失衡,大船再次打横。等大船矫正过来,小船又出去了两丈远近,堪堪划进芦苇荡中。 许若晴秀眉含煞,冷然道:“来人!”舱内涌出十余名天罗武士,于船舷半跪,均手持硬弓,弓弦之搭上了长箭。许若晴心下暗叹,银牙一咬,娇喝道:“射!” 霎时间十余枝长箭齐发,“嗖嗖”直奔小船而来,目标却是那摇桨的老伯。唐靖雨拔剑而起,一个旋身,十余枝长箭被他一剑劈飞,“啪啪”落入河水之中。许若晴冷笑一声,吩咐道:“再射!将船靠过去,把小舟撞翻!” 这十余名天罗武士箭法极为娴熟,一时箭如雨下。唐靖雨挺立当中护住老伯身前,孟开和紫凤一左一右,以刀剑拨打雕翎,陷入了被动捱打的境地。叶七卧倒在船板上,将剩下的五枝羽箭抽了出来,悄悄等待时机。 那老伯面临此种危急关头,头也不回,只管埋头划桨,这般冷静,也真是让人钦佩。芦苇已触手可及,大船相距也不足一丈。尽管三人拼命遮挡,孟开右臂还是中了一箭,只是他咬紧牙关,勉力苦撑。大约是羽箭用尽,箭雨少歇,叶七突地跪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嗖”射出五箭,四箭射中了四名武士,还有一箭直奔余龙翔面门。余龙翔迅疾拔剑,一剑将这枝劲矢劈为两截,人却也不由退后,惊魂甫定,怒声道:“该死!”怒冲冲扑到船舷,只等大船靠上去,让那施冷箭的小子好看。孟开咬牙把插在右臂上的羽箭拔了下来,带下大块的血rou,他也真是强横,摸了一把冷汗,浑然不管滴着鲜血的伤口。 小船靠近芦苇荡疾驶,大船更如脱缰的野马,瞬间靠近小船,直直撞了上去。“嘭”的一声巨响,小船尾部被撞,船身猛地一震,向前一窜,本来就残破的船身差点迸裂。那老伯双桨一阵疾划,勉强将小船稳住了。 船头许若晴衣衫猎猎,眼神里闪过一丝怜悯,心底一叹,握紧了手中的短剑。而聂道远则负手而立,嘴角噙着冷笑,只等这小船倾翻的一刻。余龙翔冷眼盯着挺立如故的唐靖雨,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盘算如何把那穿紫衣的美貌女子抓到手里。唯有姚欢欢这一刻却既替唐靖雨担忧,又暗自欢喜。担忧唐靖雨丢了性命,欢喜的是可能活捉了这小冤家也说不定。 小船调整好了平衡,勉力划向苇丛,大船已随着一个滚浪,排山倒海一般撞了过来。这一下撞了个正着,小船被浪花裹挟着撞出数尺,落下时船舷已震飞一块木板。老伯猛划双桨,小船却纹丝未动。老伯沉声道:“公子,船搁浅了!”
唐靖雨喝道:“弃船快走!” 连同那船家老伯,五人齐齐跃于水中,河水堪堪没过胸口,五人向着河边茂密的芦苇深处游去,那老者年纪虽大,水性不错,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再出来已出去数丈。 余龙翔喝道:“给我放箭!” 姚欢欢急道:“不可!” 余龙翔大急,转向许若晴嚷道:“要不放箭,又让这小贼溜了!” 许若晴缓缓摇了摇头,淡淡说道:“火龙珠有否在他身上,还说不定,不可伤他性命!给我cao舟追赶!”余龙翔撇了撇嘴,咕哝了一句,却也不好多说甚么。许若晴年纪虽轻,却是阴姬最钟爱的弟子,天罗教内,除了阴姬,就是这许若晴最有权威,她说出的话,没人敢不听。即便姚欢欢是师姊,都不敢招惹这个师妹,遑论他这个许若晴骨子里都瞧不上眼的小白脸。 大船绕过小木舟所在的浅滩,向泡在水中的那四人追去。唐靖雨、孟开和叶七三人均不习水性,只得一手拿着兵刃,一手划水,水中举步,比陆地更要艰难,当真是手舞足蹈,有心无力而举步维艰。反而紫凤要轻省的多,反正衣衫湿透了,也顾不得许多,身子微倾,如同游鱼一般,轻巧的向前划去。 大船绕过一个大圈,斜斜插向前方,而那老伯已然钻入了茫茫的芦苇丛中。这一刻当真危急,若是大船抢先截断去路,不说束手就擒,只怕也无路可逃。大船缓缓逼近,形势危矣!唐靖雨是真急了,喝道:“向东直插,紫凤先走!” 紫凤哪肯独自逃生,反而在苇丛前停了下来。要不是在水里,唐靖雨要急得跳脚,孟开和叶七一左一右踉跄数步,忽见那大船一阵晃动,接着停了下来,不禁大喜。孟开叫道:“大船也搁浅了,哈哈!”三人精神一振,急急连划带刨,水花四溅,转向右前方苇丛狂奔。 大船纹丝不动,不待许若晴吩咐,聂道远已如同灰鹤一飞冲天,向着唐靖雨落去。余龙翔也不甘人后,长剑一挥,喝道:“小贼,拿命来吧!”纵身跃起,紧追聂道远身后。紧接着一众天罗武士也急急跃入水中,呈半月形包抄过去。 唐靖雨抄剑在手,喝道:“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三人哪肯,唐靖雨大急,厉喝道:“快走,进入苇丛!我也好脱身!” 三人一听也有道理,情知如今逃命要紧,留下也只有拖累唐靖雨的份。孟开和叶七急急向前狂奔,愈靠近苇丛,河水愈浅,而行动则愈加方便。聂道远如飞而至,余龙翔轻功也着实不错,紧随其后。 唐靖雨突然水中发力,两道水柱冲天而起,劲力十足,如同水箭一般,分别向聂道远和余龙翔激射而去。 聂道远冷哼一声,双掌齐出,将水柱拍散,人却倒翻一周,如同大鸟,合身激扑唐靖雨。而余龙翔则没有这么好的功夫,忙忙的使了一个千斤坠,跃落河中,虽躲过了水箭,衣衫也早已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