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找不到家的老人
舞蹈室的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秦卿也逐渐开始适应了自己与别人不同的眼睛。 虽然看到的不多，但她还是发现自己的身边那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这让秦卿感到兴奋异常。 除了每天上课睡觉外，她就开始忙得整天到处跑。 一到晚上就整装待发的出门去碰运气，见识她梦寐以求的新世界。 走在街上，秦卿尽往偏僻的地方钻。不过她也没往太人迹罕至的地方走。 不说那里有没有鬼，大晚上的，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 这点秦卿还是知道的。 “传给我！” 夜间的露天篮球场也是热闹，几盏灯把这里照得比白天还亮。 男生们在球场里奔波，几个女生在球场边喊加油。 球在几人间来回，不知道是谁失了手，篮球不受控制向场外飞去。 飞向了球场边的座椅上，那里正坐了一个老奶奶。 “小……” 小心两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秦卿就看到篮球从老人的身体穿过去了。 穿过去了！ 秦卿愣住。 前来捡球的男生也是好像压根就没看到那位老奶奶一般，弯身捡了球就又回到了赛场。 站在不远处的秦卿抬起左手遮住了自己的左眼，老奶奶所坐的那张长椅上瞬间没有了半个身影。 当她把手放下，老奶奶就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视线。 她的举动引起了老奶奶的注意，她向她看了过来，笑了笑。 秦卿立刻跑了过去，她真是太激动了！ 这几天她不是没看过鬼，但很多都是那种根本就不鸟她的。 她主动跟他们说话都没有半点的反应，依旧木然的飘荡。偶尔有几个会露出奇怪的神情，会跟着自己走几段路，但很快又会不声不响的离开。 像老奶奶这样会主动对自己招呼的还是第一个。 秦卿立刻就在长椅的上面坐好。 “终于碰到能看到我的人了，能陪我说说话吗？”苍老的声音从身边传来，秦卿立刻点头，“好啊！” 她简直求之不得呢！ 老奶奶笑笑，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目光变得遥远。 “就跟你说说我活着时候的故事吧！” “我啊，有个儿子。后来他长大了，也找了个女朋友。不过那女娃总喜欢往脸上涂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喷什么香水的，我不太满意。只是儿子喜欢，也只能将就了。他们结了婚，我们住在了一起。我是真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于是就总是吵架。你猜猜，每次这种时候我儿子是帮他媳妇呢，还是帮老婆婆我呢？” 秦卿偏了偏头，反是问道：“你们为什么吵啊？” 老奶奶一愣，然后摇头笑笑。 “我也不记得了！反正每天都在吵！为了一盘菜应该多放点盐还是少放点醋都能吵！” 听到这话，秦卿不由得感叹了一声：“您儿子也蛮辛苦的！” 老奶奶一笑，然后陡然变了脸色。 “他辛苦个屁！每次不是躲到外面去就是在旁边看着！吵完了就去哄他媳妇，哄完了就跑到我的面前说人家一个女人嫁到我们家不容易！叫我让让她！也就一点小事！每回都是这样，你说我这个儿子到底是给谁养的！” 老奶奶气愤填膺，感到身边的凉气秦卿悻悻的缩了缩肩膀，然后问道：“然后呢？” “然后那女的怀孕了，是个女娃。我就军儿一个儿子，怎么能在这里断了后！我就让她把孩子打掉了，之后几次也都是女儿，直到第五胎才是个男娃。” 听到这里秦卿不由得皱眉。 “您这也太过分了吧！” 秦卿曾经陪朋友去打过胎，回想起那冰冷的器具，和那个朋友出来后带着泪苍白的面孔，她感觉心里一阵的不舒服。 那种经历对女人来说不止是身体的摧残，还是精神的折磨。 怎么说那都是自己的孩子啊！ “小女孩家家懂什么！”老奶奶语气不屑。 秦卿立刻反驳：“我是不懂！可是您应该想您怀您儿子的时候的心情啊！让您把孩子打掉您不难过吗？” 老奶奶半天没有说话。 最后哼了一声。 “你也别把那女人当什么好人，反正后面她也还了来！那十个月里给她端茶送水的都是我！军儿在外面工作，我在家里照顾她！她是真把我佣人使了！不过老婆子我也不跟她计较，有个孙子就够了！” 老奶奶说这话，满是皱纹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像是小孩子般任性的笑。 儿子养了那么多年结果给养成别人家的了，反正她只想要一个贴心的孙子！ “不过在生了孩子之后就都变了。那女人看我对她低声下气那么长时间竟然都娇惯了起来。说要为了保持身材，居然不给小瑞喝母乳！而且她、她居然把我花了一天时间炖的产奶的汤都给直接倒了！” 老奶奶说着说着就激动了，手指都在颤抖。 秦卿怕她一下气喘不过来想要顺顺气，等顺了气才反应过来这已经是一没气儿的。 老奶奶看她这样，以为她是认同自己的观点，更加气愤的说道：“不止这样，月子才刚做完她就又出去工作了！女人家一天到晚抛头露面个什么，还什么模特！穿那么少居然都好意思在人面前走来走去！” 秦卿这下明白了，难怪会一开始就不和。根本就是观念的差异啊！ “还有还有！两个大人都忙！都不带孩子！好，我在家里带！我也乐意！可是你知道那女人说什么吗？什么我弄的这不干净，那不干净的！弄的糊糊都不让给孩子吃！说什么脏，会生病！军儿就是我这么带大的怎么没见生什么病！那女人就是娇气，故意找事！” “后面还给说要找个专业的育婴师来照顾！我又没老得不能动了！凭什么要找外人来！放心吗？怎么，老婆子我在她眼里都没有一个外人有用了是吧！” 老奶奶气得直拍椅子，今日无风，所以整个场面里只有秦卿一人坐在风中凌乱，做一个徜徉在风中的女子。 “哎！”好在老奶奶很快就平息了下来，她叹了口气。 “本来今天还想去看看孙子的！结果我这才没死几年，他们就已经搬了家。现在连住哪老婆子我都找不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