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瞎子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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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丝目光难测的乌光从地上斜射而出，没入道长的体中，八金刚纸人腾地焚燃，化为灰烬，道长已是如软泥般瘫在地上，大汗淋漓，脸色惨白，两眼翻白，说不出话来，远处的师徒俩狂奔而来一左一右搀扶着他下了山。 欧阳富贵为他做了一晚上法，到天明时，道长气色恢复如初。 〝幸亏在那鸡血里加了文才的血，才破它们的鬼血手。〞道长后怕道，〝这两只鬼还真了得，在最后一刻还能奋力一击，不但毁了金刚纸人，还似乎把贫道打得吐血，幸亏贫道把涂有文才的血符贴在心口上才没当场毙命，又加上欧阳兄施救，老道总算从阴司打了个转回来了！〞 师徒俩总算松了一口气，不曾想他第二句话是：〝白骨丹拿来了没有？〞 〝什么白骨丹？〞欧阳富贵诧异道。 天一道长一个回神，解释道：〝通常，人死之后，魂魄只能在体外逗留七天，但如果尸身所埋的位置刚好是阴气聚集背阳临月处，留恋人间的魂魄就能长期驻尸，直到附骨。普通的附骨魂只是以气存在，在没有宿主前不会说话，回答时，只能摇头或点头，此二魂竟会开口说话且用阴气伤人，是千年难遇的白骨精，为贫道平生唯一所见，据古书记载，这种白骨精一旦覆灭，其骨骸会化作一粒白骨丹，此白骨丹乃它们修炼所得，十分珍贵，一旦被其他阴灵所得，后果不堪设想！〞 〝那依道兄的意思呢？〞 〝开棺取丹！〞 月光下，师徒俩半信半疑地打开棺盖，一瞧，果然，棺材里的骨骸已不见，只有两粒闪着磷火般光芒的龙眼大小的珠子，跃跃欲起。 天一道长大喊：〝文才！快！快吞了它们！否则它们会寻洞而遁！〞 秦文才正犹豫着，欧阳富贵一把捏开他的嘴，还未触及两粒珠子，两珠〝嗖〞〝嗖〞的两声寻口而入，清晰可见两磷火球一前一后自喉咙处缓缓向下游动，下到肚脐处似欲冲肚而出，一道绿光自胸前往下射与磷光交集在一起，似乎在搏斗，磷光在搏斗中渐渐变暗，直到熄灭。这一段时间里，秦文才身体随着磷火球移动而颤动着，瞳孔放大，目光散乱，一张脸通红通红的，仿佛橡皮泥被恶作剧的男孩任意拿捏似的不断扭曲变形，最后又恢复原状。 这时天一道长才长松了一口气道：〝无量天尊！此丹总算圆满化解，若普通人吞食必被白骨丹穿肚而亡，唯有文才的特殊体质避邪玉佩才能降住它们！〞 欧阳富贵脸色苍白嘴角蠕动，想说些什么，天一道长抢先道：〝欧阳兄不必担心，此白骨丹已被文才身体吸收变害为宝，此子奇遇连连必能光大门楣，成为敛骨一门的后起之秀！〞 此时，秦文才大汗淋漓，几近虚脱，不过脸色已恢复正常，欧阳富贵正想要询问他，天一道长又抢着道：〝文才此时的身体尚虚，阴气未全融，现在不宜说话，当务之急是离开此阴郁之地，回去调养！〞 三日后，秦文才已活蹦乱跳，正和师傅一起玩像棋，天一道长推门一见，喜道：〝文才比以前精神多了，我还怕他熬不过这一关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不，一桩大富贵撞上门了，我们的林大帅正张榜招贤纳士呢！〞 〝林天雨大帅？他以前不是地痞无赖吗？咱大清朝廷肯让他胡作非为？〞 〝八国联军进京后，连皇上都逃了，满清政府乱成一锅粥，谁还理这茬！这年头，有枪有兵就是草头王，而且他还有洋人撑腰，听说，他的短枪队还是洋人训练，枪也是从洋人手里买的！〞 〝林天雨杀人不眨眼，他能给咱什么好富贵？〞 〝嘘！小声点，被人听见咱们会吃不完兜着走！〞道长轻轻地插上门，压低声音说，〝此人虽残暴，却也怕鬼，最近老被一恶梦缠着，梦见其父亲痛苦地摇着上半截的身体向他索要下半身！反复做了几次相同的梦，不由他不信，他开其父亲的棺一看，果然，少了下半身骨架，当场吓晕了！〞 道长又自言自语道：〝看来是有人倒了他家的斗，见没什么宝贝，恨得牙痒痒，索性把他父亲的骨架切成两截，一截带走，一截原封不动地封回棺材里，这种做法是折其阴寿，让其魂魄痛苦不堪，死者不安，生者不宁，难怪林天雨会如此慌张！结果请了几批道士、僧众也无济于事！〞 〝有这回事？〞 〝全城都传开了，林大帅贴出布告说，谁要是能找到他父亲的下半身，他就奉上黄金百两，并封他官职！〞 〝这个活不能接，且不说找骸骨困难重重，就看姓林的勾结洋人就不能不让人火起！以愚弟之见，这位倒斗人倒是帮老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贤弟，此言差矣！这位倒斗人这样做是逞一时之快，你想以这姓林的秉性，如果找不到父亲的遗骨，他铁定会带上军队往山上一搜，那时多少百姓的祖坟会遭殃！〞 〝既便如此，毫无头绪的事情如何下手？〞 〝这个贫道心下已有了计较。〞 〝哦？〞 〝贫道的师傅一本古书里，有此方面的记载，那就是鞭骨求骨。〞 〝鞭骨求骨？〞 〝没错！只要在最阴的时刻，鞭其残骨，另外的残骨就会有反应！那时文才就会感应其大概位置，对我们来说，可以说是手到擒来，到时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 在旁听得入迷的秦文才早就抚掌大笑道：〝师傅，此事一成，说不定林大帅一高兴赏了徒儿一个县令当当，有趣！有趣！〞 到底还是孩子，道长虽轻描淡写，说的像吃顿饭那么容易，但里面的凶险岂是他能懂的？ 欧阳富贵虽勉强答应，但心情变得凝重起来，额头拧成一个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