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余孽

    王萧“啧”的一声，喊道：“艾琳，咱们就此别过，我得去哪儿瞧瞧。”艾琳道：“可......可你的伤？”王萧急道：“死不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艾琳道：“那我与你一起去。”王萧愣道：“你......”艾琳道：“只是这种程度的变异，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帮你料理掉便是了。”王萧道：“但、但是......”艾琳淡淡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他们。”王萧笑道：“那可多谢了。”

    两人窜入一方小巷之中，嘬哨一声，共骑瑞斯提拉，径往事发地点驰去。

    不多时，待二人从谧末诸界奔出，只见远方一处为高耸围墙栅栏所包围的军方实验大楼已是烈焰焚焚，炸声频起。艾琳飞身而起，喊道：“我先去止住火势，你稍后跟来就好。”王萧道：“那你可得小心在意。”艾琳听得他如此说来，心下颇喜，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去了。王萧左手一扬，念道：“剑。”但见剑光黑焰交迸而生，策马往实验大楼奔去，一剑斩出，将围墙轰得粉碎，便在此时，冷风霜雪，冰封冻结，只刹那间，火势顿止。

    王萧闯入一栋较为完好大楼之中，大厅之内幽暗无光，他双目可视，只见数名身着白褂的军方工作者横尸在地，墙壁地面之上俱是血迹斑驳的惨象。王萧凄然的摇了摇头，蓦地瞥见了一个似蹄子一般极为古怪的脚印。他“诶”的一声，颇感惊讶，循着蹄印往厅内而去，瞧见一方金属大门损毁于地，显是遭蛮力所为。王萧愈感惊奇，一路穿过数个门口，目之所见，均是如此。

    他通过最后一道门口，沿着道路蜿蜒而下，路的尽头是一处双环形的实验室，外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仪器与电脑设备，兀自噼噼啪啪的闪着电光幽火，内环里则是空悬于天的机械手臂与损毁的玻璃器皿。王萧清清楚楚的嗅得其中残留的微弱达涅古之息，与那些黑衣人如出一撤，心想：“想必这里就是他们进行人体实验的地方了，可何以突遭异变，实是令人不解，难不成跟那蹄印的主人有关？”

    他跃入内环之中，拨动那金属板床，正欲寻些线索，忽地听得极其低微的呼声：“救......救命......”王萧一凛，轻轻将玻璃器皿移开，翻了过去，只见外环控制室与内环实验所的夹角处，躺倒着一名带着眼镜的中等身材男子，左臂已连衣断去，胸腹处穿了一个洞口，为极其微弱的黑色气流所旋绕，伤势如此之重，而一时未死的原因，想必便是因此。

    王萧一惊，心道：“rou体重组？与我一般的能力。”那人眼睛睁大，似是想极力瞧清来人，低声道：“柏、柏戈？”王萧弯身将他负起，说道：“是我，你伤得很重，咱们得赶紧出去。”那人哀声道：“你......你赶快......next药剂并不稳定，它......它会侵蚀人的神经系统，将他们变成毫无理性的生物兵器。他们全.....全部逃出去了，你必须阻止他们，你必须阻止他们......”

    王萧怕触及他伤口，是以走得甚是平稳，问道：“你是说那些超级士兵破坏了这里？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那人“嘿嘿”惨笑，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试剂，说道：“next药剂可以增强体能，加速身体组织愈合，我不敢自行进行人体实验，但从中提取了一些原料，制成了这瓶百分之十的溶液。那些超级士兵暴走之后，杀光了所有的同事，我一时未死，幸得这瓶溶液救了我的命。”王萧微笑道：“这么想来，这药剂倒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起码救得了你的性命。”

    那人浑身颤抖，落泪道：“错了，全然错了，这药剂不仅不能引领进化，反而会害了我们。我那朋友说的没错，我早该听他的，呜呜......我早该听他的。”王萧默然道：“错即改之，为时未晚。大叔，科学技术应以人性为基础，造福世间为目的，你们的初衷是没有错的，只......只是未免cao之过急了。”那人沉默片刻，说道：“你说的没错，是我们太过迷信科学，急不可耐的渴望着将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但力量不应该是被约束在权力之中，它应该是一种天赋，如你所说的，以人性为基础，造福我们的一种天赋。这些道理.......呵，可惜晚了，太晚了，我之前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王萧细细思索他说的那几句话“力量不应该是被约束在权力之中，它应该是一种天赋，如你所说的，以人性为基础，造福我们的一种天赋。”不免颇有所悟，点头道：“大叔，不会晚的，只要我们肯回头，又怎么会晚呢？你别担心，我这就出去制止他们。”那人道：“你......你要小心，next药剂的原料全部提自你于陵谷大道所消灭的那个魔物身上。”

    王萧惊道：“什么？！”那人道：“当我们讲next药剂加大剂量注射到那群士兵体内之后，他们的体态与那日奔走盘旋在陵谷大道的凶兽相差无几，有的像马，有的像牛，有的又似虎似蛇，半人半兽，恐怖之极。”王萧惊诧失声道：“那、那是肖兽！”那人道：“陈......陈森之博士将原next药剂的用量增加了十倍，所以那些超级士兵的力量，远远超过了之前的那些凶兽。你必须全力以赴，切不可心慈手软，纵跑了他们！”

    王萧点头道：“嗯。”心想：“这下便解释的通了，难怪之前我与艾琳都觉得那些人身上的气息极为熟悉，原来是提取自那魔物身上。因为不是纯粹的达涅古之息，所以致使我们感知有误，没能第一时间预料到么。”两人出了大楼，王萧蓦地感知到艾琳的气息与那几股邪息冲撞于一处，他先将那人安放于瑞斯提拉背上，命它将其托送到安全的地方，跟着急往驰援艾琳。

    越过几处大楼，来到一处宽阔的空地之上，只见废墟林立，砂石飞舞，在弥散的尘雾与冰风霜雪之中，艾琳与十一具面畸体怪的超级士兵正自激斗。那些超级士兵果如那人所言，半人半兽，态拟十一肖兽，其身具的达涅古之息，较之肖兽却远远胜过。天空之中盘旋着一只如蜈蚣般多足多目的丑陋怪物，形似辰龙，却全无神物之姿，只余邪秽面貌。他们已全无超级人类的模样，变成了毫无理性的肖兽人。

    那十一只肖兽人攻得甚急，艾琳左飘右闪，全无攻势，显得有些支绌，皱眉道：“寒风霜雪，凝我血脉，固御我身，以抗万敌，玄冥法，佑。”身周立时化出一层霜冻而成的冰晶，将她环护其中。便在此时，那马首兽人猛地欺到艾琳身后，一拳挥出，碰上那层冰晶，蓦地手臂一麻，冻结成冰。艾琳喝道：“作死么？”湛眸寒光闪烁，头也不回，手掌自上往下一招，但听得“呼棱”急响，一只锋锐无匹的冰矛自天际堕下，切断了那马首兽人的手臂。

    艾琳一把抄过冰矛，趁着马首兽人退避的须臾，身形一闪，长矛挑起冰风如浪，逼退众兽，冲了出去。纵驰一半，长矛在地上一点，倒纵而出，手掌一挥，将长矛掷了出去。那矛头闪出寒光，格棱棱急冻声中，在地面划出一道冰痕，激射而往。那猪首怪人抢到众兽之前，接过冰矛，猛地捅向自身，发出悚异的笑声，喀拉脆声，那冰矛竟而就此粉碎。

    艾琳一惊，听得嗖的声响，两道黑影倏然而近，鼠貌兔姿，来得极快，手脚并用，攻袭而来。艾琳不及趋避，也无需趋避，那两兽拳脚稍稍触及她身周的佑体寒晶，立时冻结成冰。只此稍有空隙，那其余九只兽人顿时攻来，蛮不要命的直取寒晶，甚是切合的只攻一处，每当手脚为寒冰所冻，则毫不犹豫的自行折断，由黑色浓稠的气息重新组构。

    艾琳心想：“是了，这些家伙就是高阶议会里穆雷制造涅波提所剩下的余孽。多半是遗民取了那魔物的生命组织，才研究出这污秽的药剂，所以这些家伙也与小窝囊一般，有重构rou体的本事。”正想间，眼见那些肖兽人仍是不管不顾的疯攻自己身后的那处寒晶，心道：“看来这些邪物不但是空有蛮力而已，他们瞧出我这寒冰佑法会随着他们的攻击而渐渐减弱，是以专攻一处。若佑法为他们攻破，那可如何是好？这么与他们周旋下去也不是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