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烟雨屋檐下

    秦堪穿着一身光鲜衣服回来，林十八大感奇怪，但看到秦堪平安回来，也就放了心。高业直瞪瞪盯着秦堪衣服，看得两眼发直，又嫉妒又羡慕又是气恼。

    训练枯燥无味日复一日，转眼又是一月过去，这天训练完毕众人各自回屋，秦堪和林十八边走边聊，走出场外，灰蒙蒙天空下起了小雨，不远处完颜冰儿站在一旁，似乎专门等着二人。

    完颜冰儿俏丽的身影在风雨中簌簌发抖，雨水打湿了衣服和头发，越发楚楚可怜。林十八不由自主停下脚步，痴痴看着，心中又怜又爱，又是心痛又是欢喜。

    完颜冰儿忽然朝林十八招招手，林十八一呆：“秦兄，冰儿姑娘是朝我们招手吗？”秦堪道：“林兄，她这是找你了。”“找我？”林十八迟疑。“傻兄，她真的找你，快去吧，你忍心让她雨中等你吗？”“真的找我？”林十八大喜：“多谢秦兄，我这就去。”

    秦堪看着林十八背景笑着摇摇头。回到大屋，有仆役送来饭菜，秦堪帮林十八留了一份，正吃着林十八垂头丧气回来了，秦堪装作没看见指着饭菜道：“林兄，快吃吧。”林十八心不在焉吃着，忽道：“秦兄，我有事相求，还望你帮兄弟一把。”秦堪道：“林兄客气了，你我之间还分什么彼此？”

    林十八附在秦堪耳边悄声道：“冰儿姑娘托我转言，请秦兄晚饭后在后院相见。”秦堪道：“林兄，你我情同手足，兄弟现在只想一心练武，不想为其他外事分心。”

    林十八忙道：“秦兄千万不要误会，兄弟绝无它意，冰儿姑娘务必让我请到你，还望秦兄不要推迟。”秦堪摇摇头：“林兄，秦堪无意也不想多事，恕我不能答应。”

    林十八急到：“秦兄，我在冰儿姑娘面前夸下海口要请到你，你要是不去，冰儿姑娘要伤心失望了，就算兄弟求你了，帮我一个忙吧。”秦堪苦笑道：“林兄你这又是何苦来着，我答应你就是。”

    晚饭后有一个时辰自由活动时间，所有弟子可以在规定范围内走动，秦堪信步走到后院，黑暗中完颜冰儿已经等候，任由雨水打落身上，象尊雕像般巍然不动。

    秦堪忽然明白林十八为什么对完颜冰儿那么心疼了，这个姑娘已经没有了欢乐，生命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就象无根的浮萍，不知道飘向何方。秦堪走到完颜冰儿身前，默默解下自已衣服披到她身上：“雨天风寒，别和身体过不去。”

    秦堪伸出手，完颜冰儿沉默了一会，也伸出手轻轻握住秦堪手掌。秦堪微微一笑：“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手拉手默默走着，来到一处屋檐下，秦堪道：“就在这儿吧，清静又避雨。”

    秦堪笑道：“认识你也有些日子了，这里人人互相提防，互相残杀，没一刻安宁，谁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但不管怎样能活下来就有希望。”完颜冰儿道：“我还有希望吗？死也罢，活也好，生和死对我又有什么区别？”

    秦堪默然无语，良久才道：“那么冰儿姑娘今天找我何为？”完颜冰儿沉默了一会，忽然抬起脸幽怨的大眼盯着秦堪：“我也不知道，我就想见见你，说那么一言半语。”秦堪道：“那么你还有希望，因为你还记得想找人说话，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就有了盼头。”

    完颜冰儿眼睛亮了，一丝激情从眼中一扫而过，秦堪敏锐捕捉到了：“还有人关心你，为你心碎，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里。”完颜冰儿道：“你说林十八吗？我知道他对我很好，为了我可以什么都不顾，可是让我活下去的希望不是他。”

    “那个人是你！”完颜冰儿一字一句道：“那一天你为了救林十八把剑抵在我咽喉，我就被吸引住了，回房的时候你又冲我那么笑了下，就这么一笑我永远忘不了，你为了我去给完颜塔兰，那，那个女人磕头，我就知道这一辈子心中只有你了，我活下去希望就只为了你。”

    秦堪呆住了，半响才道：“秦堪何德何能，让冰儿姑娘如此上心了。”完颜冰儿道：“秦堪，你也喜欢我吗？”

    秦堪忽然一惊，完颜冰儿是林十八喜欢的姑娘，自已怎可动心？当下道：“冰儿姑娘多虑了，秦堪对姑娘种种举动，那都是看在朋友面子上的。”

    完颜冰儿幽怨看着秦堪眼睛：“那你为何要把你的衣服披在我身上？”秦堪道：“我一个男人怎能让女人受雨淋了。”完颜冰儿又道：“那你又为何拉着我手，到现在都不放开？”秦堪一怔，这才发现自已现在还握着冰儿手掌，不禁面红耳赤，当即想抽手，完颜冰儿却紧紧握着秦堪，秦堪抽不开手索性一直让她握着。

    完颜冰儿道：“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我已经很满足了，你不必说出来。”秦堪心中有种负罪感，他曾告诫林十八不可儿女情长，可是自已却也免不了陷入其中。完颜冰儿幽怨的大眼忽然笑了，随即又冷冰如常，这昙花一现的笑容，那么哀婉，那么凄美！秦堪看呆了，内心隐隐作痛。

    完颜冰儿抬起左手衣袖轻轻擦拭秦堪脸上雨水，动作那么轻柔那么仔细，秦堪缓缓闭上眼睛，默默领受这一切。良久，完颜冰儿道：“完颜塔兰那个，那女人，好像也很喜欢你。”秦堪道：“如果不是遭遇变故，你现在也是郡主，也如她一般。”

    完颜冰儿道：“不会一样的，至少我不会如她那般残忍好杀，我小时候就喜欢读书习字，爹爹便请了一个汉人师傅教我诗词歌赋，师傅对我很好，更教我做人道理，常告诫我不可高高在上，要善待仆役，多体贴和谅解下人的苦处，师傅那么好心的人，可是却受了我家无辜连累而亡。”

    秦堪道：“我和完颜塔兰郡主以前有过一段经历，我对她是有好感的，可是比起好感来我更恨她。”完颜冰儿幽幽道：“没有爱，哪来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