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命途多舛
书迷正在阅读:白银圣歌、一不小心被契约、咱就是个农民、兵王传奇、至尊花神、煮酒点江山、真理之扉、巫师手札、至尊狂女:妖娆三小姐、最倒霉的穿越:妃子不受宠
水镜楼没有迟疑,按原来离开了铁匠铺。来到难得酒楼的街道上,他抬眼看了看两边的店铺,大部分已经打烊,其它的则正在忙着清点货物,准备打烊。 “啊——”水镜楼长舒了一口气,他心中的感觉很混乱——他心疼深深自责的父亲张离恨,也敬佩张易风绝决,同时也为张易风感到不值;他同情失去至爱之人的莲真人,却又为她感到庆幸,因为苦等张易风这么多年,终于能和他朝夕斯守……除了这些,水镜楼和张离恨一样,他心中同样在自责——张易风虽然是自刺心口而死,但五行使所用的计策,却是出自他的手笔。 水镜楼这次去长安,是每两年一次的惯例。他和水青苓父女二人,沿长江西进,到成都后北上长安,然后从长安经毫城回杭州。他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游玩,而是盘点难得酒楼以及五行宗店铺的账目和经营状况。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在长安遇到了张易风。张离恨多次和他提起过张易风,不过不是作为兄弟的张易风,而是作为强大但必须战胜的敌人——直到张离恨与张易风在难得酒楼见面之前,水镜楼一直认为他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水镜楼出生在书香世家,从三岁时就开始学习琴棋书画,不过比起《论语》《大学》《中庸》,他更喜欢《庄子》《周易》。但好景不长,水镜楼十岁的时候,父亲沉迷女色,休妻另娶,将他和母亲抛弃。他母亲本是大家闺秀,但父母早逝,被丈夫抛弃后,又被三个兄弟拒之门外;痛不欲生之下,在一个夜晚上吊自杀。 被父亲、母亲以及所有亲人抛弃的水镜楼,守着母亲的尸体流了一夜的眼泪,但没哭一声——被父母抛弃,这些带给水镜楼的不是痛苦,而是痛恨,他恨父亲的绝情,更恨母亲的软弱无能。从那时起,水镜楼不再相信人与人之间还有真情——至亲的父母,都会抛弃自己的亲手骨rou,更何况是陌生人? 但水镜楼是坚强的,他心中对父亲和继母的仇恨,让他甘愿忍受任何痛苦。水镜楼靠乞讨和小偷小摸艰难的度日。辗转三年多,他沦落的杭州,遇到了张离恨。 张离恨当时正苦于武道无法突破,走在大街上一副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样子。饿了两天的水镜楼看到张离恨,便决定从他身上捞些油水。结果他手刚伸到张离恨怀中,就被抓了个正着。 水镜楼还是第一次在行窃时被抓,而且手还抓着对方的钱包,留在对方怀中!认命的水镜楼等着对方对自己一顿拳打脚踢——偷两包子被发现都会如此,何况是钱包? “你的手怎么伸到我怀里了?” 让水镜楼吃惊的是,对方竟然冒出这么一句傻子才会说的话。 “难道这个人是傻子?那我倒是可以从他身上动动脑筋……”水镜楼正想着,对方已经再次开口。 “啊,”张离恨恍然大悟道,“你的手还抓着我的钱袋呢,你是想要钱吧?” “不,不是,是我不小心撞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水镜楼连忙道歉,他聪慧过人,很快便明白了:对方不是傻子,只是刚才太沉迷于其它事,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 “哦,是这样啊。”张离恨狐疑的打量着水镜楼。水镜楼全身上下都是泥,补了又补的衣服多处划破,卷起了袖子的手臂和卷起了裤腿的小腿上,还残留着许多伤痕。 “我真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求您了,求您了……”水镜楼连连低头,苦苦哀求着,他心中不相信对方会真的放过自己,他只是奢望着自己的哀求,能让对方下手轻一些。 “要我放过你也可以,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张离恨的话,让水镜楼看到了希望,他连忙热情的回应道:“您尽管问,别说一个,就是一万个,我也一定如实回答!” “你说一个人做一件事,做到极至再也无法突破的时候,应该怎么办?”张离恨随口说出了自己的困惑,或许他并没有期待眼前的小叫花子能真的给他答案。 “如果是做到极至了,我觉得还是先做些别的事,把它忘掉比较好。”水镜楼很是认真的回答。 “哦,为什么?” “我之前看过一些大禅师的故事,他们悟禅讲究机缘,而不是强求。我想做其它事也一样,过于强求反而不能突破。拿我饿肚子来说,如果只想着饿或只想着吃,那肯定是会一直饿着,若是我不理自己肚子饿,而是去乞讨或偷……不,只是去乞讨,说不定就能要到吃的,忘掉饿反而填饱了肚子,我想这和悟禅一样,讲机缘而不是强求。” 说完话,水镜楼偷偷的观察张离恨的反应,见他凝眉苦思,便准备称机逃之夭夭。他被张离恨抓住的右手臂,突然一转一抽——这些反擒拿的技巧,都是他在实践中积累出来的。 成功摆脱了张离恨的抓握,水镜楼转身就跑。他一口气转了十多条街道,来到人多的集市,方才停住脚步,蹲到墙角休息。 “你怎么跑的这么慢?” 刚喘了两口气的水镜楼,忽然听到有人说话。他慌忙站起身来,四下打量了一翻,结果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幻听,一定是幻听。”水镜楼安慰着自己,松了一口气。 “什么幻听,幻想还差不多。”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水镜楼听的清楚,声音来自上面。 “呵呵……”水镜楼强颜欢笑着,慢慢抬起头,看着张离恨,一个劲的傻笑起来。 “你还跑吗?”张离恨不动声色的问道。 “不跑了……”水镜楼连连摇头。 “这还差不多。”张离恨轻轻的落在水镜楼身边,水镜楼见他落地轻飘飘的比羽毛还轻,立刻意识到自己眼前人,比马蜂窝还麻烦。 “你饿了吧?”张离恨很是和气的问道。 “不,不,不,一点都不饿……”水镜楼很是慌乱,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他想起不久前他偷馒头被抓,那个卖馒头的也和张离恨一样和蔼的问他是不是饿了。当他满怀期待的点了点头后,对方将馒头丢到地上连踩了三脚,然后拿起来狠狠的塞到了他的口中。和着泥土的馒头,差点儿把他噎死! 类似被人硬塞泥馒头这样的事,水镜楼经历了不下十次;他也亲眼目睹过手拿的剑的江湖人,将不肯给钱的商人,砍的浑身是血……在水镜楼的意识中,眼前这个人,身为江湖中人,一定比那些商人更恶毒。所以,当他听对方问自己是不是饿了,连忙摇头否认。可惜的是,他的肚子诚实非常的“咕咕”叫了起来。
“呵呵,”张离恨笑了起来,“看来你的肚子比你诚实。” “我不饿,真的不饿,肚子叫是我喝水喝多了……”水镜楼连连摆手后退,若是旁边有个茅坑,他一定会毫不迟疑的跳进去! “嗯?”看着水镜楼惊慌失措的样子,以及他满身的伤痕,张离恨明白了什么。他一把将水镜楼抗到肩上,转身迈步就走。 “你,你,你,想,想把,我,怎,怎么样……”水镜楼身体僵硬,声音颤抖不停。 张离恨一言不发,一直将水镜楼带到一座名为春香楼的清楼。随手丢了百两银子给要上前阻拦的老鸹后,吩咐道: “这位小爷衣服脏了,你们帮他洗了澡,再买几身干净的衣服换上。然后准备一大桌子饭菜,一个时辰后,我来接他,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春花秋月,还不快带这位小爷进去沐浴更衣!”老鸹笑的那叫一个热情。 张离恨将水镜楼放到地上,拍拍他的肩膀,说:“今天我遇到你,也算是机缘,一个时辰后我再来找你,何去何从全由你自己决定。” 说完话,张离恨转身就走。水镜楼眼神闪烁不定,但一直目送着张离恨离开,这才被春花秋月两个姑娘推攘到一间宽敞、漂亮的客房。 不一会儿,便有人送来了一个大浴桶,里面的水温热正合适。春花秋月两个姑娘已经离开,水镜楼正要自己脱衣服洗澡,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小姑娘被人推了进来。紧接着外面传来上锁的声音。 小姑娘低垂着头,双手紧紧的捏着单薄的衣角,满面羞红,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水镜楼看他这副模样,也猜到了事情原委。他出身书香世家,七岁之前洗澡都是丫环替他洗,所以并不介意眼前的小姑娘。 水镜楼也不招呼小姑娘,自己脱了衣服,进入浴桶。他已经有三年多没好好洗澡了,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他本想好好泡个热水澡,但一进去水立刻变的浑浊不堪——他身上可是积累了近四年的泥土和灰垢! 粗略的洗了洗身体,水镜楼大声道:“再给我送三个浴桶过来!” 门外立刻有人应道:“是,小公子!” 水镜楼走出浴桶,走到床边抽出床单裹了身子,坐在床沿静静的等着。他抬头看了看那个小姑娘,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墙角那里,面向墙壁,低声啜泣着。听着她悲伤的哭声,回想自己四年多来的经历,水镜楼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 水镜楼过去的故事,略微交待一下,怎么说他也算是第一卷幕后的总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