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果然不凡
第六十一章 淡淡的香木气息飘着,也至哟在这里,每当她一睁开眼,看到自己的手脚,心中才能安稳一些。 她最怕的,是一醒过来,又回到了前世,而这重生只是一场痴梦。她最怕的,是如今这一切都是虚幻的,她便连为自己,为娘亲,为苏家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孟氏站在门口,也不出声,看着那个小身影跪在蒲团上,一动不动的似乎在祈祷些什么,身后打扫佛堂的婆子更是不敢出声。 “老夫人。”站在孟氏身旁的秋菊低头轻喊了一声。 孟氏抬手阻止了秋菊继续说下去,淡淡的看了萧墨儿一眼,转身下了阶梯。 秋菊扶着孟氏离开,没过多久又折了回来。 守着佛堂的婆子李嬷嬷一看到秋菊,十分恭敬的问道:“秋菊姑娘,您还有什么吩咐?” “李嬷嬷这样可就折杀了秋菊了,这小佛堂好些年都没人来了,这里头的是府里的哪位小姐?”秋菊笑眯眯的挽住了李嬷嬷的手,看了一眼小佛堂里的人。 “从老奴来这里后,这儿就极少来人了。以前,也只有夫人一年到头会来这么几回。从三月开始,这二小姐每隔五日便会过来这么一回,都是天刚亮的时候来的,一跪就是好些时候。有一回老奴还瞧见这二小姐出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瞧着像是哭过了的样子。”孟氏如今掌管着府中中馈,她身边的大丫鬟来问,李嬷嬷自然不敢隐瞒。 “你是说,二小姐?”见李嬷嬷点点头,秋菊笑着往她手里塞了点碎银,“今日老夫人只是过来一趟,李嬷嬷可不必与二小姐说。这钱,是给你孙子买些糖吃的。” 问完话,秋菊就回去了。 辰时未到,墨竹过来提醒萧墨儿。 起身的时候略微有些腿麻,萧墨儿站了好一会儿才走出佛堂,见守着这里的李嬷嬷候在门口,心情不错的样子,问道:“方才听闻有人过来,是不是我在这佛堂的缘故,才令得他不得进来?” “怎么会呢?二小姐。是相熟的婆子过来看看老奴罢了。”李嬷嬷得了好处,自然不会说老夫人来过。 萧墨儿示意墨竹给了李嬷嬷一些钱:“这些日子多有打扰,这些虽然不多,却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便是了。” 李嬷嬷笑眯眯的送了萧墨儿出去,把碎银子往嘴里一咬,疼了牙还觉得高兴。 怪不得一早起来窗外枝头上有鸟儿叫,原是在告诉她今日好事连连。 萧墨儿去了锦泰苑请安回来,又同前来找她说话的萧暖昕一同用了午膳,将萧暖昕送走之后,她也躺在软榻上,睡了个午觉,以告慰有些隐隐作疼的腰骨。 等到萧墨儿起身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她懒于做事,甚至连思考都懒,只是歪在枕边,和墨竹聊天。 “父亲倒也放得干脆,只怕是想看我出丑,好找到理由收回娘的嫁妆铺子和庄子吧。”萧墨儿神情淡淡的。 萧博彦将契书和账本扔给她之后便不在过问,不知道的还以为萧博彦是真心想要将铺子给萧墨儿,才会这么放得干净利落。唯独,萧墨儿知道萧博彦没有这么好心。 墨竹浅笑,脸上带着对自家小姐的信心:“那也要小姐肯放手才行啊。” 她站起身,透过窗户看了看东偏房的景象,才道:“两位女先生像是已经看完账本了。” 铺子和庄子里的几本帐,落在当年被云氏从盐商手中挖墙脚挖来的女帐房手中,还有什么不能看的? 这几年的账本虽然多,但两个人看的也快,萧墨儿派人问过了,都说是今日一定可以看完,却没想到连晚饭都还没吃上,就已经快扫尾了。 萧墨儿不禁精神一振,抬起头笑道:“好,你留心着,等他们看完了,就请进来和我说话。” 她回想着陆姨娘的自信和萧博彦的毫不犹豫,又微微一笑:“我就不信了,这写账本里总不会一个错漏都查不出来吧?!” 墨竹应了一声,笑道:“哦,说话间就已经看完了,现在在锁柜子了,只怕一会儿就要进来请见了。小姐换件衣服?” 萧墨儿直起身子,点了点头:“那便请进来吧。” 这两个女帐房都是四十来岁的年纪,进退之间举止有毒,祭师到了这把年纪,看着也是眉清目秀,颇有几分风韵。 两人规规矩矩的给萧墨儿见了礼,就由其中一人碰了一本新帐上来,送到萧墨儿跟前,轻声道:“回二小姐,这是我等二人以云州的规矩,为二小姐写的账本,一式两份,一份是云州码子,一份是官用简字,请二小姐过目。” 当时官方民间,凡是机长都用云州码子,一般人是很难看懂的,高门大户的大家闺秀更是没有必要和这样卑下的算筹蚊子打交道。 萧墨儿虽然外祖母是云州人氏,但却也没能戒尺到云州码子。更别说这一账本拿起来,十分繁复,字体花花绿绿的如天数一般,不是专业帐房,只怕很难看出其中的门道,自然也就给了有心人很多做手脚的机会。 萧墨儿掀开账本一看,却是眼前一亮。这两个帐房倒真有些不凡之处。 她们别出心裁,支出一律食用红色撰写,收入用的则是孔雀蓝色。这样看来,指出收入一目了然。 各项栏目也都分别整理出了几本帐相对的部分,采购手上的小细账和帐房里的大帐对比,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有些有出入的地方,格外用黑色打圈。 就是萧墨儿这样的外行人看这一本帐,都说不上吃力。 “果然是盐商府里出身,就是淡淡说这做帐的功夫,都是难得的了。”萧墨儿没有吝惜自己的夸奖。想这样有一技之长的专门人才,即使是高门大户,在她们面前也没有太多的架子。 两个女帐房对视一眼,都微微一笑。其中一个说道:“我等容貌平平,自小学会机长,才有了容身之地。这一点本领,让二小姐减小了。” 萧墨儿听她的后期,就已经知道这是云州瘦马中的中等货色了。因为容貌不太好,是以从小学了这记账的本事,长大后进商人家中服侍,签的是死契,又是女子,不能随意出门,使用起来要比外头的账房先生要方便,也放心得多。
那些个盐商巨富身边,有的甚至有十多个,甚至二十个这样的女帐房先生。 这两个人能被云家看重,也已挑出来同云氏一起陪嫁到苏家,想必也是女帐房中的佼佼者了。 她心下倒是一动:这么说来,以后往铺子和庄子里的帐房填充人手,到可以托外祖母去云州采买些这样的年轻女儿回来调教…… 萧墨儿很快又把这个想法推到了一边,即便是要采买,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她翻了翻账本,又和尚了这沉重的本子,吩咐墨竹:“给两位先生沏茶。先生们,请坐。” 两位女帐房就大大方方的在绣墩上坐了下来,又和萧墨儿通报了姓名。这两人一个姓庄,一个姓纪,果然都是四十岁往上的年纪。 说话间,墨竹带着几个丫鬟又送上了茶水,便由墨竹带头,鱼贯退出了待客用的西偏房。 萧墨儿浅浅的啜了一口热茶,又打量了两个女帐房一眼,才笑道:“两位先生在云州的时候,想必受伤也是做着帐的……只是不知道都做的是什么样的帐?” 做家用帐有家用帐的做法,生意帐也有生意帐的做法,熟练度不同,当然眼里也就不同。 两个女帐房交换了一个颜色,庄帐房道:“我们自小便专管云州吴家铺子和庄子里头的帐,算是一种生意帐吧。” 怪不得云氏会如此重视这两个女帐房,平日里总好好的供养在别院里。盐商吴家可以说是云州首富,名头连萧墨儿都是听说过的。 萧墨儿点点头:“想必派系也不少吧?” “吴家光是姨太太就有二十多房,更不要说有脸面的二房太太了。”纪帐房顿时笑了,“也不是我自夸,铺子和庄子这一块的这一本帐,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染指,多亏得我和庄家jiejie把得稳,不然一年光是运输,就要多淘噔出去几万两银子。” 吴家金山银山,身家何止百万,生活奢侈之处更胜王公贵族。家里的派系斗争当然就很激烈,吴家子女们也没别的本事,在运输中懂点手脚,一拿一卖,再多报损失,虚报指出林林种种的办法从铺子里掏钱出来攒私房钱的手段却都是学得会的。 两个女帐房能在这样复杂的环境里管好帐,经验之丰富,那是不用说的了。 萧墨儿终于下定决心,她点了点头,笑道:“好,那两位先生告诉我,我娘名下铺子的这本帐有没有猫腻?” 把她们两个人从云氏那里要过来,为的其实就是这一句大话,两位女帐房也不会不明白。如果这些铺子和京城萧家陆姨娘没有猫腻的话,萧墨儿又何必辗转从云氏那里讨要了她们。 ps。 卿卿求收藏,求票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