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今日不成
那太监一看乾坤大变,顿时心如明镜了,再细看那姑娘,果真有几分相识,便忙不迭地要去搀她。=≠≠= 哪知唐谷溪毫不领情,还未等那太监把手伸过去,便侧开身子,冷着脸从地上站了起来。 太子见状,知她尚还在意上回之事,便赔笑道:“姑娘可是入宫来见父王了?来去一趟未免劳累,不如到本宫宫里歇息片刻,尝几口新茶,如何?” “谢太子盛情邀请,只是民女……尚有急事,不能遵从太子之意了。”她眼皮抬起,瞥了太子一眼,“还望太子恕罪。” 说罢,她决然转身,欲要上车。 太子急忙给那太监使眼色,太监早已会意,抢先一步横在了她面前,挡住去路,绽开笑脸道:“姑娘莫生气,方才是奴才们冒犯了,奴才这就掌嘴!” 话毕,左右开弓,朝自己脸上打了起来。 唐谷溪未料到还有这一招,一时傻了,走也走不掉,又不忍看他那么打下去,只好撇开目光,佯装不见。 “嘿嘿,姑娘,请上轿吧。”小太监放下手掌时,两脸早已通红,却是一副嬉皮笑脸状,弯下腰请唐谷溪。 唐谷溪无可奈何,气得面色铁青,转过身来,朝轿上的太子狠狠瞪去,拱手道:“请太子殿下恕罪,民女确有急事在身,不能与殿下同往!” 太子虽说贪恋于她,然而毕竟是堂堂太子,心气极高,见她执拗如此,自己也颜面尽失,面色十分不悦。扭头环视四周,见四下无人,遂冷冷道:“看来,你还真是痴情啊……” 唐谷溪眸光颤动,心头划过一道凉意。 “哼,可任你怎样痴情,如今都覆水难收了,苏宸他死了,死在塞外了,这宫里永远没他了!你竟还如此痴心不改,空守一个死人,有何用?本宫早说过,此去运数未卜,他能不能回来都说不定,谁能料到,本宫竟一语成谶了……我可不是有心咒他死,唐谷溪,是他命该如此!” 唐谷溪微垂着头,眼眶睁得猩红,用力把泪憋回去,不使之掉落,她狠狠攥着手心,几乎要将手中的衣角撕碎。 “怎么,你可死心了?”太子一脸笑意,从轿上弯下腰来,歪头打量着她。 唐谷溪咬紧下唇,不吭声。 “还不死心?也罢,本宫终会让你死心的……”太子收回身来,嘴角翘起一抹狞笑,眼光一凛,冷冽地划过前方。 奴才们会意,立即朝唐谷溪走去。 “太子!”唐谷溪一声凄厉叫声,令奴才们止步顿足,停在了原地。她抬望向轿上那人,双唇紧绷,眼里满是泪水,愤恨的目光几乎将他穿透。 太子从未见过她如此,被这一声叫吓住了,略有无措,咽了口唾液,不言不语。 “好,民女答应殿下,民女这就随太子殿下……前往东宫品茶。”她望着他,忽然露出一抹惨笑,泪水随之落地。 太子先是一怔,继而大喜,急忙命人将唐谷溪扶上轿辇,与他同乘一辆,前往东宫走去。 剩下那将军府的小厮,留在原地慌乱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一路上,唐谷溪如坐针毡。至东宫后,太子不与她走正殿,先派人将她带入了西苑一间偏房里,自己则不见了人影。 唐谷溪揣测,估计是太子妃尚在宫里,太子怕不好应对,因此不让她露面。由此可看出,太子妃是个厉害角色,而太子,外形虽跋扈,心性却极软弱。 一时颇有感慨,好在他并非城府极深之人,否则,她唐谷溪才是真正的走投无路。 眼下,既然已有对策,不如在这房中好好歇息片刻。 哪知,直至日薄西山,夜幕降临,门前才响起动静来。唐谷溪起身,身子绷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目光死死盯着门口。 随着“哐啷”一声门响,太子的身影晃入眼帘,只见他不疾不徐地掩好门,转过身来,正欲说话,目光触及唐谷溪时,面色微怔。 因为他看到的,不是一张满面怒气、冰冷如霜的脸颊,而是一张眉眼柔和、浅笑嫣然的脸庞。 “你……” “殿下。”唐谷溪眼帘低垂,伸手拿过一只玉盏来,在桌上不慌不忙地倒了杯茶,“快请坐。” 她把茶轻轻往前一推,自己也坐了下来。 太子眸光微聚,打量着她,不知何意。心想,她总归是心不在此此刻一改常态,只不过想拖延正事罢了。又或者,她是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服自己放过她?
他心里冷笑一声,走过去坐了下来。 “怎么,想通了?”太子拿起茶,移至唇角,目光幽幽盯着她,不失笑意。 “若说想通,民女没想通。”唐谷溪淡淡道,“苏宸死去,我若不哀不伤,那似乎并不正常。”她朝太子瞥去一眼,继而笑道,“自然了,太子今日所言,民女在这房中想了半日,倒觉得有些道理。人固有一死,只是早晚之别,而苏宸战死沙场,是为了凉禹,因而……谷溪并不觉遗憾。太子与他同为手足,想必,也是这般想的吧?” 她将问题抛向太子,太子正在疑惑间,不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急忙应道,“那……那是自然,苏宸之死,重如泰山!” 唐谷溪微笑,“所以,民女也想开了几分。既然他已不在,又有太子垂怜,民女何不珍惜呢?况且,我母国并不在此,若在凉禹能有太子作依靠,也不失为谷溪的福气了。即便说出去,也能涨几分脸,不至于看人眼色了……” 太子听罢,早已喜不自胜,心中疑惑全然消除,站起来一把将唐谷溪抱进怀里,兴奋道:“你……你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你放心,本宫即位后,即刻封你为王后,纵享——” “那太子妃呢?”唐谷溪侧着头,小声道。 “太子妃……”太子闻言,只以为唐谷溪心生醋意,心中更加欣喜,“太子妃她只能为王妃,绝对占不到你头上!” 听着此番话,唐谷溪心中涌过一阵别样的感觉,不禁隐隐作痛。虽说她恨太子入骨,恨太子今日的那番话,可他并非杀死苏宸的人,也并非直接致武贲军覆没的人…… 此刻竟直言要封她为后,难道,他是动了真情?还是只为一刻欢愉而信口开河? 唐谷溪失神片刻,忽然清醒过来,不禁羞愤难当——她竟会为戏言所蒙蔽!即便太子是真心,那又如何,那又与她何干?她竟对豺狼虎豹动了恻隐之心,竟去为一个恶人而心软! 忽然,身下一动,太子将她拦腰抱起,向床榻走去。 “不……太子!”唐谷溪急忙跳下,面上闪过一派慌乱,勉强笑道,“今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