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胜一局
“太夫人,小人见五娘身边的那个樱桃,性情温婉贤淑,颇有大家风范,故此斗胆求太夫人替小人的外甥保个媒,成全这一桩美事。”许顺很是从容地坐下,目光不着痕迹地在沈氏身上落了落。 沈氏垂下眸子,耳根微微泛红。 许顺顿感失态,忙收回目光。 “我听说樱桃爹娘并不同意这门亲事,怎么还要我保这个媒?”太夫人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神色,不冷不热地说道,“再说,你那个外甥是个什么性情,想必你比我还要清楚吧?樱桃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把她往火坑里推?” 她一向是不理会丫鬟们这些事情的。 只是此事安瑾瑜不同意,她索性做这个顺水人情。 “太夫人恕罪。”许顺大惊,他知道太夫人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会如此质问他,忙起身俯身道,“小人久别家乡,对这个外甥的性情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前几个月接到家姐的来信,说让小人在京城这边物色个好姑娘,小人是看着樱桃长大的,一直很中意她,故此想成就一桩美事,让她许配给小人的外甥,并非是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况且,小人并不知道樱桃爹娘不同意……” “年轻人气盛,偶尔有个荒唐事,倒也难免,娶上房媳妇管着,自然就安稳了,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沈氏见太夫人脸色一沉,忙打着圆场说道,“既然樱桃爹娘有心拒婚,明里挑开就是,还让许总管白跑这一趟。” “如此说来,倒是樱桃爹娘的不对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说清楚一些,还让你巴巴求到我面前来。”太夫人知道许总管对沈氏很是忠心,也没有挑开钱家那些事情,冷声道,“咸州虽然是山高皇帝远,但也不是密不透风的,若是有人打着建安伯府的名头胡作非为,我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许顺道是。 “你回去吧!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莫要拿此事说三道四。”太夫人不冷不热地说道。 许顺讪讪告退。 沈氏自然也察觉到了太夫人的不悦,也不敢多言,一声不吭地回了绿扶苑。 “母亲,此事肯定是五jiejie搞的鬼,她是打母亲的脸呢!”安瑾珝愤愤说道,“若不是她,樱桃爹娘一辈子没有出过京城,怎么会打听到咸州的事情?” 她知道沈氏让樱桃远嫁的用意。 红鸾和灵芝都是沈氏的心腹,只要樱桃嫁了,红鸾才有机会进清风苑,成为安瑾瑜的贴身丫鬟。 沈氏急需这样一个眼线。 清风苑的刑mama虽然也是沈氏的人,但安瑾瑜并不怎么倚重她,每次出门,都带着樱桃和杜鹃。 杜鹃年纪尚小,不能配人,而樱桃却十八岁了,年龄正合适。 “我自认待你五jiejie不薄,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沈氏皱眉道,“何况樱桃的事情一直是许总管出面谋划,我并没有参与其中,再说钱家远在咸州,只是一介商户,你五jiejie如何能打听到?” 这些年,她一直扮慈母。 对兄妹俩不薄。 安瑾瑜没道理跟她作对。 “可是女儿却听说前两天五jiejie去了大哥哥那里,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大哥哥便让墨空把龙井茶铺的吴掌柜喊了过去,随后,樱桃爹娘就不同意这门亲事了。”安瑾珝有板有眼地分析道,“母亲,不是女儿多心,大哥哥虽然接手了茶铺,但自顾不暇,很少过问铺子的事情,又怎么会唤掌柜的入府议事,还当着五jiejie的面。”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沈氏疑惑道,瞬间她猛然想起,龙井茶铺的那个吴掌柜就是咸州人,难道是他跟安瑾瑜说了钱家的事情? “母亲,五jiejie跟您并不是一条心呢!”安瑾珝见沈氏有些松动,揶揄道,“还有哲表哥,他虽然背地里说喜欢我,想娶我,但谁知道他对五jiejie的心思是真是假,若是他真的喜欢五jiejie,那女儿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八间陪嫁铺子虽然诱人,但是哲表哥更重要,她最是见不得哲表哥跟安瑾瑜情意绵绵的场面…… “你要相信你哲表哥,你jiejie们都未嫁,怎么轮都轮不到你,咱们还有时间来谋算。”沈氏皱眉道,“眼下怎么把你小姑姑嫁出去,才是最要紧的。” 她觉得安瑾瑜并没有多少心机,只要沈景哲在,安瑾瑜就不可能跟她离心。 “小姑姑只不过是个傻子,母亲若是有意让她嫁给谁,多花点心思不就完了。”安瑾珝不以为然地说道,“也就只有祖母拿她当珍宝,府里谁不知道她蠢得要命!”要不然,怎么会轻易信了安瑾瑜的话,落了水。 “六娘说得对,安媛只不过是傻子,不花点心思怎么能嫁出去。”沈氏心想。 灵芝禀报说二姨娘来了。 “夫人,奴听说渝州有好多富贵人家,媛小姐的婚事若是在京城定不下,不如在渝州打听打听,说不定还能结个良缘。”二姨娘献计道。
她的四娘都十五岁了呢! 当娘的怎能不急! “渝州虽然富贵,离京城还有百余里,怕是太夫人不舍得。”沈氏面无表情地说道,见二姨娘眸光流转,妩媚之极,心里一阵厌恶,又想到安廷骏今晚歇在她屋里,勉强笑道,“我知道你也是好心为我分忧,但此事还得听老爷的,只要老爷同意,我们才好在渝州替小姑物色人家。” 说着,又皱眉道:“只是最近老爷很忙,等空了,我再问问老爷的意思。” 二姨娘会意。 夜里,安廷骏歇在了绿樱院。 二姨娘香汤沐浴,使出浑身招数伺候安廷骏。 安廷骏很是满意,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多岁。 “老爷,四娘已经十五岁了,也该议亲了。”缠绵过后,二姨娘靠在安廷骏的胳膊上,媚眼如丝地说道,“可是媛小姐的亲事还没有着落,奴家只能干着急。” “急什么?府里的娘子们,四娘容貌最佳,还怕找不到好婆家?”安廷骏有些疲惫,打着哈欠说道,“若不是太夫人太挑,媛姐儿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老爷,奴听说渝州多富贵人家,离京城也不远,老爷何不让夫人在渝州帮着物色一下,夫人的外祖家在渝州呢!”二姨娘娇嗔道。 “不管是京城还是渝州,只要能把媛姐儿嫁出去就行,此事你跟夫人商量着办!”安廷骏很是不耐烦,扯过被子,倒头睡去。 二姨娘既欢喜,又失望。 欢喜的安廷骏答应她的提议,愿意把安媛远嫁,失望的是安廷骏待她到底跟三姨娘是不同的。 她从八岁进府就开始在安廷骏书房里服侍,也算跟安廷骏青梅竹马地长大,但是她却觉得安廷骏待她日渐冷淡。 听说安廷骏在三姨娘那里动不动就两次水,而在她这里,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那个贱人,除了比她年轻一些,还有什么,只不过是别人送的玩物罢了。 三姨娘是安廷骏在一次诗会上押赌押来的,东家竟然真的顺水推舟把人送到了建安伯府,这在京城曾一度传为笑谈。 就连太夫人都很鄙视三姨娘,觉得她来路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