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正面交涉
“你们从何而来？”吴老大人死死地盯着安亦云，毕竟君君臣臣这么多年，又是自家女婿，他做梦都想把他拉下位，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他觉得那人就是安亦云，也好，这就自己送上门了，省得他费尽周折再去抓他。 “山下的猎户，上山打猎。”其中一个暗卫回答。 “我要他说。”吴大人指着安亦云。 安亦云轻笑，他就知道这位老大人怕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所以方才他躲在后面，给自己戴了张面具。说来这面具还是云青萝做的，在一张软皮上画了些红色的血rou，看上去异常狰狞，幸好这面具只盖了半张脸，如果是整张，估计无人敢看他。 “山下村子里的猎户，想打几张皮子换钱，不小心走进了一片树林。”安亦云抬头低语。 吴大人看着他的脸一惊，那脸也太恐怖了，怎么回事，不是安亦云？可是身形什么的都很像，还有他刚才走进大殿的气势。“你们都是山下村里的？”吴大人又看了安亦云一眼，“村子叫什么，村长姓什么？” “林村，村长姓吴。” 吴老大人皱了皱眉，他们答得没错。这个吴姓村长是自己早年安排在这里的，好为他打点一切，此人乃吴家家丁，所以姓吴。是他们碰巧猜中，还是真的只是村里的猎户？这山里素来有人打猎，不稀奇，但走得这么深的，却不多见。 “行了，放下你们的弓箭，走吧。”吴老大人挥了挥手，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他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管这些猎户。 “大人。”高台上另一人突然开口，“他们似乎会功夫。” “什么？”吴老大人一惊，“来人，关门，留下他们！” “大人，我们是猎户，出门打猎凶险异常，学些功夫防身也无可厚非吧？”暗卫试图解释，但殿门已经关闭。 “也不知你们是什么人，占了这山头，还想滥杀无辜！”另一个暗卫愤怒指责。 安亦云默默看着高台上的吴大人，又看了看他身边的人，心下了然。这些人拖家带口躲在这里，显然已经打算背水一战。吴大人虽然没有了西南的五万兵马，但在其他地方调个一两万兵，完全不成问题。再加上殿上江湖人多，他们想全身而退，不容易。既然要拖时间，不如就……“吴大人。”安亦云揭下面具，“我们谈谈。” “王爷。”暗卫显然受到了惊吓，之前明明说好的，不暴露身份拖延时间，王爷这又是要做什么？ “果然是你。”吴老大人轻笑，缓了口气，“王爷亲自来，还不惜暴露身份，就是为了跟我谈条件？你要知道，我刚才几乎都被你糊弄过去了。” “那是你蠢。”安亦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给了你数次机会……” “王爷，这些人，有些是之前跟着你的，你大概都还认得。”他指了指高台上的人，“我们一心为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带兵来剿，就为了一个女人？” “呵，吴大人可能不知道，其实早在边关，我就想退出了。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云青萝，我的王妃还是你的女儿，我本想着回皇城后，跟她好好过日子的。”安亦云叹了口气，打算开始长篇大论。 “不必废话了，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山下定是藏了兵。” “你跑不掉的，整座山都被我围了。”安亦云陈述事实。 “有你在，我就有活路。”吴大人示意殿里的江湖人把他们围了，“王爷，有些时候有些路，走了就不能回头，也回不了头。” 安亦云沉默，他当然知道。他对殿上的某些人，也充满愧疚。他之所以想跟他们谈，不只因为拖延时间，也想救他们一命。毕竟是自己执意退出，负了他们。 “我既然在这里，便由你们处置。但有些话，你们曾经跟过我，我想说给你们听，不知道你们还愿不愿听？” 在场的一些人满脸愤怒，一些人却平静如常，安亦云看着那些愤怒的人，“大冥江山数百年，战争数百场，这个国或是家，也不曾落在外姓人手中过。如今皇家势弱，你们便以为能大势欺辱，实在想错。我是安家人，二皇子也是，不管是我还是二皇子坐上那个位置，你们都不一定能得到你们想要的。你们以为挟二皇子上位，就能把持朝政？笑话。我之前劝你们收手，是因为我或是当今皇上，都能给你们你们想要的，你们又何必跟着人苦苦造反，落得个千古骂名？我安亦云也是顾名声的，不只因为云青萝，因为我自己，我也会放弃。” “哈哈哈哈！”吴老大人还没开口，门口却传来一阵笑声，是安王妃。 安王妃一步步走进大殿，恨恨地看着安亦云，“你顾名声？王爷，你跟云青萝的事，就是最毁名声的事！” “这就是吴大人的家教？”安亦云轻笑，看向安王妃，“怎么，你想跟我算总账？” “有何不可？” “是要说你与太后的谋划，还是收买安王府上下的事？” “我与父亲一心为你，王爷……” “我已经说过，我早想退出。我之所以回皇城接受摄政王的位子，就是没打算夺他的江山。我一再考虑你们的感受，才勉强支撑，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劝解你们，谁知你跟太后的行动还真是快，快到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后来你们又闹崩，各自为阵，我就像在看一个又一个的笑话。” “王爷，妾身……” “抱歉，出皇城时，我就请皇上下旨，废了你的妃位，你大逆不道，我可不想受牵连。” “安亦云！”安王妃大怒，一时间眼眶通红，气得浑身发抖，“好，好，你狠！父亲，把他们都抓起来，凌迟处死！” 吴大人倒早在意料之中，他们走到这一步，自家女儿也是天真，怎么可能还保得住安王妃的位子？可见到底还是上了心，过些日子也许她就想通了。吴大人让人扶她下去，看向安亦云，“王爷如今也逃不掉，您山下的兵也进不来……” “报，密林里发现官兵正在砍树！”有人慌忙进殿禀报。 “什么？”吴大人一惊，他们破不了阵，居然想把树都砍了？ 安亦云轻笑，他就知道，这是小十做得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