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异香
第九章异香 天空下起了大雨,激起了浓厚的白雾,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余烬蒸腾着。 他孤独的在雨雾中行走,长发浸满了雨水,不再如夜间那般飘逸,显得有些沉重。粗麻缝就的袍子也沉重的压着他的身躯,肩膀上的弓和腰间的寒剑依然散发着寒气,雨水落在上面顷刻就变成冰晶附着在它们的表面。 雨突然间停止了,四周弥漫着离奇的花香。雾却依旧浓密,遮挡着四周的景象。他发觉周围开始变的有些温湿,没有一丝风,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是他从没有过的感觉,作为百发百中的神射手,控制气息是非常重要的。射出一支准确无误的箭,他要从瞄准开始就屏息,直到箭支完全离开长弓。像此刻这般呼吸不畅,确有些不寻常,仿佛有人用秘术封闭了周遭的空气,想要令他窒息而死。 他额头上淌下了豆大的汗珠,喉咙向内收缩,渐渐的头开始有些眩晕,眼界越发显的浅短,甚至前方突然变得黑暗暗一片,不再有一丝光亮,连那些雾气都消失不见。 当然四周并没有変的黑暗,而雾气也依旧浓密,只是他却看不清楚。他反手伸到腰间,拔出寒剑,一股冰凉由掌间进入,直散便他的身体。他用剑的寒气使自己清醒,屈膝半跪在满是泥水的地上,逐渐调整呼吸。 “是凌岑香?”他心中默默想道。 凌岑香是雨匆阁的镇阁之宝,是当世毒药之首,巧用可迷惑精神亦可致人亡命。相传曾经雨匆阁只用了七株凌岑香便消灭了雄踞刺客榜首位三百多年的暗影刃中的四十多位顶级刺客,暗影刃一夜之间从世上消失,自此再没有“刃如弯月,流星索命”的传言,只留下“雨雾隐香,凌魔祸神”的神话。即便暗影刃曾经刺杀时干净利落,从未有人失手,但却给世人留下了太多他们踪迹的线索,甚至是他们隐藏在黑泽潭中的总部也被探子探到。而雨匆阁横行已有四五十年,人们却无从知晓雨匆阁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有人说活着的人中没有人能够接触到雨匆阁,那些有幸或是不幸与雨匆阁有过接触的人都变成了死人。 “雨匆阁么?”他仿佛已平复了气息,直立起了身子,右手紧握着寒剑,四向搜寻着。 “麻痹神经,令人窒息而死,也许对待暗影的刀客可以,但对于射手,凌岑香只能当作练习呼吸的器具。”他不确定四周是否有人能够听到他的话语,但他还是继续说着,一是希望有人能够应话,二是需要来活动喉咙,不至于被香气麻痹。 “想来五十年前,你们也是用同样的招数,灭尽了暗影刃。只可惜潭中气流不畅,遇香气闭死当世最好的刺客也不稀奇。而如今这茫茫瞭鸣原,四周宽敞,又多植物,你们又怎能闭我?” 说话间香气渐渐少了下去,雾也稀薄开来,四周突然晴朗。 他再度四处寻找,却依旧没有一人身影,面容的表情渐渐变作轻松,但只是片刻便又突然换做一脸慌张,接着拔腿就向远处奔去,溅起了许多泥水,也顾不得驻足停歇。 在他身影渐渐远去后,原本空旷的地面上凭空幻化出两位妙龄女子,一着粉群,一着蓝群,并肩站着,眼神依然朝着他消失的方向。 粉群少女美妙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微微咧嘴笑道:“浪费了一株凌岑香,jiejie,心痛吗?” “唉!”蓝衣少女极其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撇着嘴有些难过的说道:“天人只让我们困他一时,你说我们两棵小草敢对抗天人,弄死他吗?不就是一株吗?大不了回到崖底,多捉几只飞鱼来浇花。” “哼哼!”粉群少女耸着肩笑了笑,“想要杀他不容易吧?他都杀死了焰人十多头火兽,天人不还是拿他没法子。” “就是哦!”蓝裙少女眯着眼笑了起来,“天人都拿他没办法,我们这次虽然浪费了一株凌岑香,也不算丢天下第一刺客的名号吧!”
“哎哟,jiejie啊!天下第一有什么用!” “用处大的很那……可以被人传诵……可以被人敬畏……”蓝裙少女若有所思的看向晴朗后的天边,眼神深远而忧伤。 “到我们死后,谁会记得我们。”粉裙少女撇着嘴,有些落寞的转过身子看着另一边的天空。那片天空下的大地上躺着无数具尸体,无论他们生前富贵,还是贫穷,在躺倒地上的那一刻起,他们都一样,都只是尸体。无论力量有多么强大,终究抵不过一个死字,“我们终会死的,就像那些没有杀过人,也没有被人传诵过的人一样安静的被人遗忘。” “那就不要死,永远活着听着我们的传说。”蓝裙少女坚定的说道,眼神中的忧伤也彻底消失,“如今人们只是传诵着凌岑香,日后人们将用敬畏的语言念出香怡荷、香怡晴的名字,就如同念着云帝的名号。” 风突然大了起来,彻底吹散的雾气。她们两姐妹突然消失在了瞭鸣原,就像轻盈的花朵被风吹走了一般,消失的无声无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