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觐见
伊文三步并作两步,很快来到了父亲处理公务的房间门前。 经由护卫传召,伊文走进了父亲的办公室。 相比于皇宫其他地方的金碧辉煌,这间办公室可谓有些简朴得过分。房间内几乎没有任何装饰,黑色边框白色主体的书架从地板一直延伸到顶棚,跟雪白的墙壁正好搭配,反倒有一种让人精神一振的清爽感。 伊文的父亲,帝国皇帝正坐在他那张宽大的书桌前,用蘸水笔在羊皮纸上写着什么。看上去这只是普通的文具用品,但实际上,无论是蘸水笔还是羊皮纸,都是电子产品,每一次蘸取的都是足可以乱真的墨水模拟图像。在签署完一份材料后,皇帝用手指在羊皮纸上一划,纸面上立即换了内容。所以宽大的桌面始终干净整洁,不见那堆积如山的公文。 换了公文之后,伊文的父亲拉下老花镜,看了一眼伊文:“来了?” 伊文沉默地低头行礼。 “你等一下,我看完这份公文。”说着伊文的父亲便将目光落在羊皮纸上。 即使自己的父亲没有看自己一眼,伊文依然静伫在那里,保持恭顺的仪态。 帝国皇帝很快就批阅完了这份文件,将羊皮纸和蘸水笔随手往旁边一放,桌面自动打开,有小巧的机械臂伸出来接过了纸笔,收入桌中,再恢复原样。 “露克蕾莎那边怎么样?”皇帝对伊文说,“听说已经脱离危险期了?还有别的后遗症么?” “这个暂时看不出来。”伊文回答道。 “希望没有。虽然我不想更换你妻子的人选,但我也不希望有一个病歪歪的女人做咱们帝国的女主人。” 一边说着,一边皇帝稍稍活动了下僵硬的腰背。“来的路上看过最新的调查报告了吧?” 伊文一愣,很快掩饰住:“抱歉陛下。我暂时没有看。” 皇帝挑起眉。“你没看?出什么事儿了么?” 伊文抿紧嘴唇。好在他低着头,皇帝的座位又比地面稍高,所以他的父亲应该不太可能从他的神情察觉到他的慌乱和纠结。 他不能说在车上他有一阵想起了罗伊,结果一晃神,车就到皇宫门口了,只能把刚上车时对皇后的想法拿出来顶包。“皇后陛下到医院去了。” “她去做什么。” 做皇帝的,都讲究天意不可测。虽说现在的帝国皇帝跟古华夏的皇帝已经不一样了,但这些帝王之术还是很值得帝国的最高领导者学习的。伊文的父亲这句话几乎听不出悲喜。 于是伊文实话实说:“名义上是去慰问露克蕾莎小姐。其他的,劳勃当时也在,您可以问他。” “也就是说,她又做了一些事情,以你的立场,不太好开口。”皇帝秒懂,“那也好,就不勉强你。你现在来看看最新的调查结果吧。” 说着皇帝的手指在书桌上轻轻一弹,一只虚拟屏便凭空出现,飞到了伊文眼前。 “不然我回去再看,不耽误您的时间。”伊文说。 “用不着,反正也不长。”皇帝做了个手势,示意伊文现在就打开。 文件的确不长。伊文刚打开,刚看到第一行字,脑袋轰地一声。 联邦军前往抓捕巨树号上罗氏集团成员,遭遇抵抗,被迫交火。 被迫交火?! 巨树号是一条商船,跟联邦军交火,能占到什么好处! 伊文死死压抑住自己澎湃的心情,冷静地看完后面的内容。 后面只有几段话了,也就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行动的来龙去脉,战斗过程跟结果都没有说清楚,上面只提到了联邦军损失巨大。 那么巨树号呢? 伊文关闭虚拟屏,猛然发现皇帝正看着自己。 伊文心中猛地一凛,连忙将那情绪压得更深,用百分百公事公办的态度对皇帝说:“陛下,我看完了。只有这些了么?” “暂时只有这些。”伊文的父亲似乎什么都没发现,淡淡地说道,“你不好奇最后的结果么?” “好奇。”伊文干脆地说道,“报告只提到联邦军损失巨大,却没有提到巨树号的结果。但我们要的只是巨树号上面的人,偏偏这上面就这个没写清楚。”
皇帝笑了。“联邦的办事效率啊。这是来咱么这儿哭诉自己有多努力来着。只是我有点好奇,区区一只商船,是怎么把联邦的正规军打得落花流水的。” “不是说罗家有人在那儿埋伏,给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么?”伊文回忆着刚才看到的内容。 皇帝不置可否。 伊文又将虚拟屏调了出来,又看了一遍。为了不让自己的呼吸急促引起父亲的注意,他干脆屏住了呼吸。“这上面的确没写这神秘的突然袭击是谁做的。但联邦那边好像已经默认是罗家在那儿下套让他们钻了。” “你怎么看?”皇帝问伊文。 伊文拧起眉毛。“现在情报还不够充足,只有这一份报告,我不想妄下判断。不过这确实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按照报告上所说,发生战斗的位置,最近的联邦驻军,即使是在中毒案刚刚发生便立刻启程,也没法在发生战斗的时间到达这个位置。怎么,难道他们会未卜先知,知道要有大事发生? “而这支神秘的舰队也很奇怪。难道如今这世道,能查看未来的水晶球已经是大路货了,让他们也能早早料到发生什么,守株待兔地等在哪里?然后还利用自己家族最重要的人员作为诱饵,打掉一批联邦的正规军? “罗家是商人,这对他们而言,有什么好处呢?” “分析的有道理。不过对于为什么会那么快到达战场,联邦军那边给出了解释了,说是那支舰队正好在做航线的例行巡逻。”皇帝说道。 伊文挑了挑嘴角。 这个舰队数量,可跟例行巡逻不太像呢。 “大概是他们得知罗家要走那条路线,于是未雨绸缪地增加了人手吧。”伊文说道,“陛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这是我想问你的。”伊文的父亲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