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杀还是不杀

    “不，别担心，博士，今夜我们不杀人。”那外国男子说道。

    ......

    “我当然知道，因为那人，是我雇佣的。”

    秦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色，不过他还不至于被冲动冲昏了头脑，也只是几秒的时间，他却忽然冷静了下来，然后冷笑着看着梁雨馨说道：“说吧，你的条件？”

    梁雨馨一愣，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这么快就识破了自己的诡计，随即便坐到了长凳旁，不过离着秦风有一定距离。岳青青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后也是想明白了过来：这个叫做梁雨馨的女人，一定是知道这次车祸的一些消息的，但是她绝对不会是主使者，她既然这么和自己的哥哥说，那就是有交换条件。看起来，这个女人的身份不简单。

    “我之前是在香港一家药企的科研中心做技术主管的，你的女人这次受了伤，肯定容貌也会受到影响吧？那家药物公司的生物工程部，有一项已经有进展的生物体修复技术，我恰好认识那个领头的博士，你的妻子，一定会需要这个吧？我想你应该猜到了这不是一起无意的车祸，而是一起雇凶杀人案。至于那幕后主使者，我也可以告诉你是谁。条件嘛，我想知道一些事情。”

    “继续，说。”秦风毫不犹豫地说道。

    “看样子她对你一定很重要”，梁雨馨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放弃高薪的职业，其实是想出来看看世界。我的一位老师正好认识顾家的一个朋友，我便顺道先来苏城当一段时间客座教授，正好可以在这一段时间里好好游览一番。

    “那个顾允之，貌似有心脏病，需要一直吃药。但他那个人很小心谨慎，所以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有病的情况。我到他们家做客的时候，他从那位顾家人那边听闻我是做药物研究的，便向我询问有没有心脏病之类的药物。我便给他推荐了几种药物，然后我在无意间听到了他和他儿子在书房的谈话。

    “听得不太清楚，不过好像是说要借刀杀人，不留活口。”

    梁雨馨微笑着看着秦风，似乎很期待他接下来的表情，秦风却没有露出她预料中的惊讶表情，而是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梁雨馨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我听说过之前苏城的恐怖袭击，也私下里见过那位坊间传说中拯救了整个学校的郝仁。不过，我觉得他没有那么大本事。我觉得，你可能知道。要知道，一次在天台救下轻生的女孩，一次在天台救下被人劫持的郝仁，这样的谈判能力和心理素质，可不是一个普通拾荒者能做到的，也不是一个富二代能做到的。那个人，是你吧？”

    秦风站起了身，笑了起来，没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他看着梁雨馨说道：“我去派出所一趟，事情有结果之后，我会再找你的。”

    就在这时候，一名医生拿着检查结果来到了秦风面前，看了一眼秦风之后说道：“控制好情绪，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多吃点补血食物。”然后便离开了。

    待到医生走远，秦风将那一纸结果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然后嘱咐了岳青青去看看苏晓菲之后，秦风便离开了医院。梁雨馨微笑着跟着秦风来到了医院门口，看着秦风在路口等车，忽然开了口：“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秦风看了她一眼，然后道：“好啊。”

    ......

    顾家老宅。

    “我送你到派出所（顾家）了，我等你一个小时。”车子停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梁雨馨对着秦风眨了眨眼睛说道。

    “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呢。”秦风打开了车门揶揄道。

    “难道我这路线不对吗？算了，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梁雨馨走下车门问。

    “不，太对了。”秦风语气中无比冰冷地说道。

    ......

    地点：香港某地；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头上的头套被人拿走，眼前一盏大功率白炽灯亮的晃眼。被捆在一张钉在地上的椅子上的梁新博士开口问道，在他面前，那个他护送的箱子还在。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博士，我叫丹尼尔。我是个讲规矩的人，我接到的命令是只要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却不需要杀了你，所以你只要将这密码告诉我，便可以平安无事。”丹尼尔在灯光下，优雅地说道。

    灯光洒在丹尼尔的身上，那些看不真切的阴影，让人感觉有些恐怖。梁新博士并没有什么自保能力，也从未遇到过被人劫持的事情，他既不是什么富商名流，也不是什么政要，却搞不懂为什么这些人要抓他，而且还目的明确地要他保护的那个箱子里的东西。

    莫非是？

    梁新额头有汗，想了想，然后道：“你们，你们并不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有多么的可怕。所有人都不能染指这种东西，你应该让我将它消灭掉。”

    丹尼尔却依旧脸上带着微笑，他慢条斯理地问道：“博士，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存在吗？”

    梁新楞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是个生物学博士，自然是个无神论者。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让我相信的，只有科学。唯有科学，才是能够解开所有谜团的真理。可我离这‘真理’依旧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这箱子里的东西，足够将整个世界都毁灭掉，不管你的雇主是谁，我都要告诉你，你真的不能够将这个东西给他！”

    丹尼尔笑了笑，然后从腰间取出一把手枪。丹尼尔却将手枪上膛，然后说道：“博士，有些时候，你只有自己亲眼见了，才能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

    梁新瞳孔收缩，一声枪响。

    ......

    梁雨馨对着大门旁的对讲系统说了一声，大门便打开了。开门的，就是上次带秦风和苏晓菲进去的袁妈。梁雨馨挡在秦风前面，所以袁妈并没有看到她身后竟然还有一个人。袁妈正奇怪梁雨馨这个时候怎么会来，秦风却从一旁走了进来。秦风冰冷的表情将原本准备问话的袁妈硬是将话憋回了肚子里。

    “顾允之和顾云雷在哪儿？”秦风问道。

    “在，在书房。”袁妈被秦风吓到了，唯唯诺诺地道。

    无须袁妈带路，秦风知道该怎么走，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认路可是基本技能，就算他只是陪苏晓菲来过一次，但脑子里对于顾家老宅的基本布局已经了然于胸了。一路上都没什么人，秦风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内院，又拐进了书房。

    装修精美的古典中式木门紧闭，秦风却也没有鉴赏的闲暇心情了，当下一脚踹开了两开的实木门。碎裂的木屑还飘在空中，秦风却从那门缝里看到了惊惶看向门这边的顾允之和顾云雷两个人。

    顾允之脸上写满了愤怒和一丝惊恐，倒是顾云雷镇定自若地还在摆弄着茶具。秦风走进书房，却不急着说话。这间装饰精美的书房两侧，摆放着高高明式家具。玻璃后，全是装帧精美的图书。靠里的位置，是一张实木书桌和一把椅子，中间，有一套茶几和几张太师椅。靠近门旁，有一明式柜子，下半部分是实木柜门，上半部分是空心玻璃层。上面的玻璃层内，放置着一些精美的明式瓷器。

    秦风背对着顾家两父子，观摩着那瓷器。

    “你，你，你私闯民宅，是想干什么？”顾允之忽然冲秦风大声问道。

    “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秦风拉开上半部分的玻璃门，拿出一个不算太大的瓷碟在手里把玩。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不要平白无故跑到我家里来撒野，如果你是对那试炼的结果不满，大可以参加完那第三次的试炼。可是那是你自己拒绝的，现在却又跑来我这里，我告诉你，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要是敢乱来，我就要报警了。”顾允之提醒秦风道。

    “哦？你也知道这是法治社会，那你们为何还要杀人？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秦风语气淡然地说道。

    顾允之如遭电击，一时说不出话来，而正在用茶壶里的热水温具的顾云雷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但是那洒在茶具上的热水却忽然间多了一些，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你说什么？你是诬赖我杀了人？你没有证据就在胡说八道，你再不走，我就真的要报警了。”顾允之已经气急败坏地说道。

    “你不要说话，我来问你儿子。”秦风对顾允之说道。

    “顾家的当家位置还未传给他，现在就是我说了算。你跑到我家来让我闭嘴，你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顾允之嘲笑道。

    还不待他说完，秦风忽然一声“住口”，惊得顾允之浑身一颤。

    “昨晚上，我和苏晓菲离开你们的晚宴之后，就被一辆混凝土车撞上，现在她还未苏醒过来。医生说，她苏醒过来的几率很低。我今天来找你们，就是来和你算这笔账，说实话，如果她醒不过来，我不介意杀了你们俩。我根本不在乎那几条法律，我手上掌握的关于顾家的一些小道消息，足够要你命几百次。你真的以为有人替你们擦干净了屁股就不会有人发现了么？”秦风冷冷地说道。

    “秦风是吧？”顾云雷忽然开了口，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听，依旧在泡茶，“你没有证据光凭猜想就说是我雇佣的人去杀你们，如果抓人都照你这样靠想象和推测，还要警察干什么？”

    “对，你说的不错，我的存在本来就是干警察不能干的事情的。”秦风眼神中寒光一闪，手上的瓷器往地上一扔。

    ......

    地点：香港某地。

    枪口的青烟在灯光的照射下显现得尤其明显，梁新魂儿都快被吓得飞灭了。不过那一枪却并未射向他，而是丹尼尔对着自己的另一只手臂开了一枪。

    “你，你，你做什么！？”梁新问道。

    丹尼尔咬着牙看着梁新，“博士，你太低估你的能力了。我就是让你见识一下，‘神’的力量。”

    将枪交给旁边一名男人，丹尼尔举起那受伤的手臂置于灯光下，然后另一只手竟然直接深入了受伤手臂内掏出了子弹。紧接着，旁边一个人从通过暴力手段打开的箱子里取出一只食指粗细长短的试管装进了注射枪里，扎进了丹尼尔的手臂上。梁新吃惊地看着丹尼尔手臂上的枪伤伤口竟然迅速地在愈合，血迹虽然流了整条手臂，却在没多久之后便干了。

    没有几分钟，丹尼尔手臂上的子弹伤口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颜色比较浅的再生后的皮肤。

    “你，你你，你，竟然也是零计划的产物！！！！”梁新失声地喊道。

    丹尼尔在灯下笑着，却没有回答。

    ......

    时间：不知道几年前；

    地点：□□□，□□（已被和谐）。

    “师父，你真的，杀过人吗？”躺在林中小木屋中一张简陋床上的秦风，问正在配置药物的师父道。

    “你觉得我杀过，便是杀过；你觉得我没有，便是没有；我证明不了给你看，因为，那些能证明的人，都已经死了。”师父用绷带包裹着秦风的大腿道。

    师父是个寡言少语的人，秦风也不怎么说话。他从未见过师父那样的神情，杀人的神情。起初胡雪明派他来学习杀人技巧和功夫的时候，他就叮嘱过秦风要做好被杀的觉悟，秦风还以为他只是在吓唬自己，现在他完全相信了。因为当师父那一刀毫不拖泥带水地扎向他大腿肌rou内的时候，他第一次有了死亡的觉悟。

    那种觉悟，说不清，道不明，却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深深的影响。

    “这药，是我特制的，对于这种伤口愈合很有效果。刀，没有伤及骨头，用不了几天你就能回复正常了，那时候开始，你就要想尽办法从我手里逃脱了。如果，你不能挨过七天，那么也不要怪师父我心狠手辣，胡雪明送过来的那些受训者，至今没有几个能活着回去。我并不介意手上再多你一条人命。好好休息吧。”师父眼睛看向窗外的树林，淡淡地说道。

    秦风咬了咬牙，半年的相处，他早已将师父当成父亲兄长一般的人对待，可是没想到，事情尽然会莫名其妙地变成这样。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学到，却要在几天后从这个熟悉丛林，熟悉杀人的师父手里逃脱。

    “难道，我就要葬身于此了么？”小小的秦风心有不甘地想道。

    ......

    秦风的手里，一条狭长的瓷器碎片，末端紧紧攥在手里，另一端，却插在顾云雷的手臂里，钉在了顾允之的书桌上。顾允之早已被吓得跌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大气不敢出一声。

    书房外，袁妈和梁雨馨在走道上。袁妈看着顾云雷，吓得一下子就晕倒了过去，幸亏梁雨馨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扶她出去！”秦风朝着梁雨馨道。

    走廊外，正好是内院，内院中正好一角亭，梁雨馨将袁妈扶到角亭里躺着，自己又跑回了书房门口。顾云雷倒也是条汉子，被秦风扎穿了手臂，却也是脸色惨白，没有说什么。秦风一只手按住顾云雷的手臂，另一只紧攥着碎片的手也划出了血。

    “我知道，那混凝土车是你雇佣的。你不说，我也知道。现在苏城特别时期，不谈夜间时段，就是白天时候大型卡车、渣土车、混凝土车都会限行；我和苏晓菲刚离开酒店没多久，那混凝土车便从红绿灯口冲了出来，我们的行踪根本没几个人知道；那辆车撞击的时候，竟然还在踩着油门，我驾驶车子的人可以感受得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巧合，你真的以为我是白痴吗？你真的以为我推测不出来吗？”秦风将一切分析给顾云雷道，手上的碎片竟然转了一点角度。

    顾云雷疼痛地就快晕厥过去了，血还在流着。

    “他要没命了，秦风！照这么流下去，输血都来不及。”梁雨馨忽然担心地提醒道。

    “人命？这世间，最贱的最不值钱，便是人命！倘若他将别人的生命看得有价值，还会毫不在乎地去雇凶杀人吗？真的，我不在乎你的命，我很想让你体会一下，一晚上流失你身体一半血液的畅快感觉，还有你女人在死亡线上徘徊的感觉。所以，我不杀你，我只是让你体会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流光的无奈感受。”秦风道。

    顾云雷依旧在顽抗，不说话，恶狠狠地看着他，可是眼神里已经出现了一丝崩溃的神情。

    “宇儿，告诉他啊！”顾允之忽然焦急地喊道。

    什么，他刚刚喊了什么！秦风心道。

    他是顾宇！

    （_(:зゝ∠)_，5K字，累成狗，周末也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