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我佛慈悲
绝望的气息从诸位武林同道的心里丝丝渗出，弥漫全场。 “我给过你们机会的，但你们没有珍惜，要知道，机会不是经常都有的。现在，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只有去死了。”唐雄在外恨恨地道：“众弟子听令！” “在！”火神派众山呼而应。 “给我炸！”唐雄的语气残忍而坚决。 话毕，外面又一连串抛进来什么东西，落地之时噼噼啪啪地一阵响，并伴随着嘶嘶的怪声。有经验的武林人士听出那是硫磺弹，瞬间就会爆炸，威力十分恐怖，昔年火神派围攻逍遥子，一通硫磺弹下来，竟生生把好好一个楚国客栈夷为了平地。而眼前，一群人被堵在主室之内，躲无可躲，想来是必死无疑了。 恰在这时，但听一声恢弘的佛号响起：“我佛慈悲——” 佛号颂过，一团亮莹莹的白光从浓烟深处霍然亮起，转瞬间如潮水般裹住每一个武林人士，好像所有人身上都发出了光芒。 “嘭！嘭！嘭！……”几乎是同时，硫磺弹接连爆炸，震耳欲聋，冲天的火光一闪一闪，仿佛层层乌云中的闪电。 奇怪的是，声势虽然惊天动地，被白光包裹的武林众人却毫发无伤。硫磺弹从两个堵住的门口上方空隙鱼贯而入，触地转眼即炸。武林众人起先还本能地惊惧欲躲，后来发现根本伤不着自己，心上的石头才落了地。 唐雄等人心下狐疑，炸了半天，里面居然没传出一声惨叫，而且缝隙间还透出古怪的白光来，怎么回事？ 那温润的白光，就像母亲的怀抱，既安详又安全，熊飞飞立马想到了尘的禅功，当初在华山论剑上亲眼见过。熊飞飞下意识地寻找了尘的所在，但浓烟障目，看不真切。 轰炸持续了一炷香之久，仍然不见消停的迹象。熊飞飞恍然发现身上的白光在逐渐暗淡下去，心头惴惴不安。 不多时，白光竟然渐渐转黄。 “方丈，不要啊！”那边发出四大金刚乞求的声音，听来似乎忧心如焚。 “唉，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要不是熊飞飞对了尘印象深刻，差点没听出这是了尘的声音，苍老衰败，竟一至于斯，与当日那位主持华山论剑的了尘简直判若两人。 熊飞飞大惊，听了尘的话，乃有将死之意。 “方丈，少林还需要您主持大局，武林还需要您弘扬正气，万万不可轻生啊！”四大金刚循声扑到了尘身边，苦苦哀求。 “咳咳，见死不救，还谈什么大局，谈什么正气？我佛慈悲为怀，若能救人一命，善莫大焉，舍掉这副皮囊又何妨？”了尘咳嗽两声，淡淡地道。此时的了尘面目焦枯，形销骨立，早已不成人形，比适才又老了许多，但盘腿而坐，捻指如佛，气势庄严而肃穆。 “我四兄弟当年造下诸多罪孽，血债累累，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唯有您，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力排众议，将我四兄弟收入佛门，我四兄弟才能苟活至今。您的大恩大德，百死难报，您这一去，我四兄弟只有当场自裁，随您而去了。”偌大的汉子，竟泪湿眼眶，透出几分哭腔。 了尘嗔道：“你们切不可胡来。我救你们，是希望你们能改过向善，好好活着，不是叫你们来报恩的！” “可是……”四大金刚还要再说，了尘摆摆手，慈颜道：“你们四兄弟也是命苦之人，当年罪孽，也不能全怪你们，你们也有你们的苦衷。还记得我告诫你们的八字真言吗？” “记得，‘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四大金刚异口同声道。 “嗯，很好。”了尘含笑点头：“眼下，只有用那一招才能助大家突出重围，我意已决，你们无须再劝。你们的首要任务，是协助诸位武林同道尽早脱离险境。” 说罢，了尘双目闭阖，如同入定，身上的白光同武林众人一样，早由白转黄，随着颜色一点点黯淡，了尘的身体也干瘪了下去。 四大金刚无可奈何，纷纷伏地痛哭，悲伤欲绝。 周围炸声轰隆，他们的对话熊飞飞听得有一句没一句，断断续续，最后只剩下痛哭之声。熊飞飞猜到结果，不禁心中戚戚，再看身上的光芒，已转为枯黄，枯黄又变成了灰褐色，最终成为黑色。 最后一刻，了尘忽然睁眼，目中竟反常地流露出几分深情之意，向四大金刚嘱道：“替我照顾好霁月。” 说完，溘然而逝。 “方丈——”四大金刚的悲呼声响彻四周，人人都听见了。 很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声“方丈”过后，黑光也消失了，爆炸的硫磺弹真真切切地炸到了身体上，立即就死了四五个。 恐慌再次蔓延。 了尘圆寂了。 为了援护他人，牺牲了自己。 就在武林众人惶惶不安之时，一道比先前的白光更亮的光芒从了尘的法体上冲天而起，停在空中，光芒正中显现出宝相庄严的佛影，像了尘又不像了尘。场上浓烟依旧，但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佛影祥光四射，普照八方。佛光之下，浓烟和爆炸似已远去，四周安宁祥和，犹如置身于一个空灵的世界里。 佛影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平平淡淡，又弘远辽阔地唱诵道：“万——佛——朝——宗——” 万佛朝宗？熊飞飞心头一跳，那岂不是华山论剑上，择之所说的“集少林武学之大成的至高至强的招数”？莫非这“至高至强”的终极一招，竟要以死亡为代价才能发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