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以三对三

    隔着五步远，了尘便能感受到傀鬼身上散发出的阴邪森冷之气。那是死人的气息，不对，应该是怨魂的气息。尤其是傀鬼的面具，就像在脸上贴了一张惨白的人皮，古怪而恐怖。

    “幽冥鬼教一向不参加各种武林集会，这次怎么也有雅兴来凑一凑热闹？”了尘庄严道。

    “鬼教行事，向来是我行我素，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没有为什么。”傀鬼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你们鬼教想做什么那是你们的事，但要在这‘华山论剑’上杀人，老衲却不得不管。”了尘握紧禅杖。

    “鬼教与少林从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若方丈非要妨碍鬼教办事，那就怪不得我们了。”傀鬼语含挑衅。

    “佛家普度众生，老衲无意为难于你，望你自重。”了尘道。

    傀鬼指了指手边的黑色铁笼：“方丈看见这只铁笼了吗？”

    “怎么？”了尘白眉轩动。

    “方丈知不知道，铁笼为什么是空的？”傀鬼阴沉道。

    “老衲也在奇怪。”了尘瞟向铁笼。

    傀鬼又指了指熊飞飞：“今天，本来应该是他呆在这个铁笼里的，不过方丈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先进去尝个鲜。”

    了尘淡淡一哂：“你有没有在自己的铁笼里呆过？”

    傀鬼愣了愣，不知如何接话。

    了尘续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傀鬼面具下发出几声桀桀怪笑，令人不寒而栗：“方丈在跟我讲道理么？可惜，我这人最烦的就是听道理。也不晓得世上哪来这么些个道理，谁能确定这些道理就一定有道理？既然不确定，那还讲什么道理！”

    傀鬼一口气连说了六次“道理”，每说一次都是咬牙切齿的，好像与“道理”二字有什么深仇大恨。

    了尘洞若观火，看在眼里，问道：“你似乎有什么心结？”

    傀鬼的身体莫名地抖了一小下，马上镇静下来：“怎么，讲完道理，方丈又准备谈心了吗？”

    了尘不予理会：“老衲不才，希望可以帮你解开心结。”

    傀鬼冷森森地“呵呵”几声：“恭喜方丈，你已经成功地激怒了我……”说着，一手抹下面具，露出铜铃也似的大眼。

    了尘一见，心下震动，正欲出言相询，倏忽间，天地变色。

    那边，熊飞飞被冥鸦拦住，走是走不了了，遂问出一句：“你是活人还是死人？”

    冥鸦翩然伫立：“你说呢？”

    熊飞飞故意道：“我记得当初是谁说过，让我三剑，如果谁输了，谁就自尽而死。不知道我有没有记错？”

    冥鸦带着邪气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耍赖道：“活着，就是一个慢慢遗忘的过程。我已经忘了很多事，你说的是哪一件？”

    熊飞飞没料到冥鸦会矢口否认，倒不太像他的风格，心念转动间，想到当时自己与冥鸦的对话内容，提醒道：“有些事，我相信你是不会忘记的，比如……人rou的滋味。”

    冥鸦眉头皱起，似乎被戳到痛处。

    熊飞飞就是要乱其心智，接着道：“这样，能不能帮助你记起一点呢？”

    冥鸦挺胸抬头，目光和声音一起变得异常狠戾：“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犯了一个很大的错？”

    熊飞飞昂然仗剑：“是对是错，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你要为你的错误付出昂贵的代价！”冥鸦肩上的黑鸦一飞冲天，“嘎啾”长唳，转瞬间，四面八方飞来数百鸦群，同时，冥鸦早倒跃而起，轻飘飘立于高处的山石之上，寒着脸，手朝熊飞飞一指，黑压压的鸦群便如乱箭般俯射下来。

    场下的孟婆“呛啷啷”拔剑在手，随时待命，只不知待的是谁的命。剑光亮如秋水，寒气逼人，周围的人全激伶伶打了个寒颤。

    吾往见到那把剑，眼光一亮，出声惊道：“胜邪剑！”

    众人闻言，各各惊诧。

    孟婆扫了吾往一眼，没有理他，只关注着场上的局势。吾往却走到孟婆近前：“胜邪剑与巨阙剑一样，同为欧冶子所铸的五大神剑之一，传闻欧冶子铸此剑时，发觉剑中透出恶气，每铸一寸，便更恶一分，故名‘胜邪’。”

    “你知道的倒不少。”孟婆厌烦地道。

    吾往见猎心喜，直勾勾盯住胜邪剑，目光灼灼：“来来来，比一下，看看哪一把更厉害。”

    “滚开。”孟婆骂道。

    吾往气不打一处来：“你叫谁滚开？”

    “小子，知道你为什么还没死吗？那是因为我懒得杀你。”孟婆没好气地道。

    吾往本来只想试一试巨阙和胜邪哪一把剑威力更大，孰料受此折辱，勃然大怒，抡起巨阙便向孟婆身上招呼。

    一时之间，傀鬼对战了尘，冥鸦对战熊飞飞，孟婆对战吾往，场上众人各怀心思，欲有所为。只有那个双刀杀手依然稳稳地藏在人群里，不慌不乱。